第五十五章:压岁钱
刘喜甜2020-03-30 22:364,237

  除夕将至时,夏洲与西邱一战是朝中最为热闹关心的事。西邱迟迟未攻入夏洲都府,反而被夏洲打得节节衰退,无奈只能退兵。一年之战,却伤亡惨重,只赢得两座人烟稀少,富裕平平的城池,这代价未免付得有些大了。

   内阁又将夏日攻打西邱的建言提了上来,西邱这两年总是滋扰生事,再加上兵器走私一事。这次文臣武臣倒是难得统一战线,都觉得趁西邱此时伤重,尚未修复,是最佳的讨伐时机。

    想到快除夕,军中的人难得与家人团聚,便将讨伐日期挪至春节后。星天局在除夕前七日,占卜出了最佳出征日期,正月初十。

  消息很快就从宫中传了出来,顿时北陵国都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此次战事,并未有人察觉出这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当日北陵王便下旨快马传去北境给虞远年,命其带领驻扎北境的虞家军调整,随时做好攻入西邱的准备。周北候与蒙将军,初五便要带着军队从京都出发,与西边部队汇合,和北境双面夹击势破西邱。

    二殿下北景桓请命参战,北陵王将北景桓调去北部一军中做督将。熟知战场的北景辰自然也参与其中,北陵王让他随周北候从京都出发,随西部一军做督将。

    而三殿下留守京都,负责调配前线物资人力,三人各司其重职。

    朝中各方势力都明白王上的想法,这太子人选只需西邱这一战便就能选出来了。王上特意让三人都参与了此事中,不就是要看谁的表现更好,更适合为君。

    凤鵉宫的那位怎么坐的住,北景皓年纪尚幼,西邱战事他什么都参与不了。

    朝中也有人讥讽,这王后嫡子又如何,无缘这太子之争了。

    年后大军就要出征,北陵今年这个年过得就不同往年那般热闹了,过得十分肃然。除了祭祀照例举行,其余各宫各处规制减了几分,只有军中略有添增。

    除夕前一天,北陵王带着三位皇子亲至军营,慰劳将士。

  除夕宫宴完后,北陵王就让各人回各宫守岁去了,不应当热闹到那么晚。

  雪落纷纷,北景辰与长孙若云一同踏在松软的新雪之上,兰叶和翠云姑姑每人掌着一张灯侍奉在左右。

  自上次争吵一番后,他们夫妻二人已许久未这样静娴的走在一起了。

  长孙若云缓缓抬头,只能透着旁边的灯光看到北景辰侧影的脸:“殿下,此去……”

  “不必担忧。”北景辰未去看旁人,目光望着前方。

   “嗯。”长孙若云轻轻点头,她虽嫁给北景辰,可她自出生承的是长孙家族的荣誉,享的也是长孙家族给的荣耀。

       父亲和姑姑的命令,她不得不不听,她从未这般担忧过北景辰出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自从上次争吵后,她和辰哥哥冷战了半月之余,也是她拉下面子和辰哥哥认了错,他们才算是和好如初。

    众人刚进明粹宫,就听到左边得未央殿传来阵阵笑声,一听就有罗成蔚和周含素的声音。

   长孙若云偏着头扫了一眼未央殿的方向,带着几分轻笑:“今日未央殿可好生热闹。”

   兰叶拉了拉自家郡主的衣角,自从上次的事情一过,她可是知道了,这未央殿半分都是说不得的。

    虽然郡主主动去认了错,四殿下也原谅了郡主,可看似和好如初,又夹着生分。

  一切总归不是原来的样子,又好像她家郡主和四殿下一直是这样,总是缺少点什么,可又说不上来缺的是什么。

    翠云姑姑笑着道:“都是几个孩子在,自然是热闹的。”

    “我去看看。”北景辰给兰叶示意了个眼神 。

  兰叶扶着长孙若云:“皇子妃,咱们先回殿吧!”

  “好,那……殿下早点回来。”长孙若云虽脸上有不乐,但不敢表现出来。

  北景辰颔首点头,应了她的话,她脸上的不乐才随着停了的雪一并散了去。

   北景辰迈着步子跨进未央殿时,外头连个守门的都未留,殿门敞开,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但屋内充满烛火笑声。

   众人围在一起,连七云,红罗李冒都同那三个孩子围在一块坐着,应是楚无怜赐了座的。

   待北景辰推开了门,几个下人连忙行礼,七云和红罗慌慌张张的说着吉语,倒显得几分滑稽了。

  桌上摆着几壶白芷酒,这酒不是宫内的酒,一看就是罗成蔚从宫外酒馆里带来的。

  这罗成蔚一心还想再看楚无怜饮酒,上次生日宴上,有四殿下在错失了机会。

  趁着除夕,四殿下允了他和周含素来未央殿玩,他可让下人备了好几壶酒。

  看到北景辰来了,楚无怜也感到意外,琉璃眸子眼神瞬间亮,同周含素罗成蔚起身相迎。

  北景辰走了过去,看众人脸上都染上几分绯红,只有楚无怜一人保持着平日那般清冷的模样。

  桌上是飞花令的令词,桌上散乱的宣纸上写着不少诗词。

  北景辰随意拿起一张,看这字迹行云流水是楚无怜的笔迹:“谁是令官?”

  罗成蔚有几分醉了,傻呵呵的笑着,伸出手指了指围在一起的众人:“赢局的人做令官。”

  看来这一直赢的人是楚无怜了,他坐了下来,看七云红罗他们要退开,他摇了摇手。

  “无事,坐下吧!”

  “怜儿未饮一杯?”北景辰笑着问。

   楚无怜眨了眨双眼:“我一直是令官。”

  周含素单手撑在桌面上,脑袋晃了晃:“无怜不愧是出生在江南风雅之地的人,这……这飞花令比诗词,我们都比不过他。”

  李冒见周含素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的目光,一直望着那安静的红衣少年,眼神里除了爱慕还有几分敬佩。这也难怪,原是同龄之人,可比他们还小上一岁的楚无怜,样样都这般出众,难免少女的懵懂情愫藏不住。

   北景辰又拿起桌上几张是楚无怜字迹的诗词看着,十分满意的点头夸赞道:“都说你家王兄极赋诗词学识才华,怜儿也是呢!”

   “一直跟随王兄,自当耳濡目染。”楚无怜抿唇浅浅一笑,若是王兄在此,他怕是也要喝上几杯的。

    “你不是最不爱热闹的,怎么今日让他们胡闹成这样了。”北景辰看着已经都微微醉着的几人,要不是北景辰在这,红罗硬撑着,不然早该倒下去了。

   周含素和罗成蔚更别说了,白芷酒的后劲上来了,都有些呢喃的说着醉话了。只有七云年长些,酒量自然就点,但脸上也泛着红,怕是喝得也不少。

  李冒是老人了,也是被这群孩子抓着没办法硬和他们一块玩,也喝了几杯酒。

  楚无怜抬起双眸,目光看向还喊着喝酒的罗成蔚,眼神中又带着几分无辜。

  不是他想闹,是这人闹起来他也挡不住,七云同红罗也不得归家,难得这样闹一闹,也好。

  “今日无需守岁吗?”楚无怜避开话题,重新寻了个他想知道的,去年除夕北景辰是守完岁才来的。

  北景辰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怕你想家,同你一起。”

  楚无怜未说话,微微低头,唇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李冒坐在楚无怜的侧对面,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南楚的清雪笑得这般柔和,也难怪四殿下喜爱这孩子,连他如今都喜欢得很了。他在宫里从未见过这般淡泊清冷,聪明又将事情看得明白,从不点穿。表面寒凉,心底藏着一颗善良又诚挚的赤子之心。

  “来,给你的压岁钱。”北景辰从怀中拿出红色缎绸上用金线绣着福字的小袋,这压岁小袋是虞乐娘娘绣制的。

  原本绣着玩玩,绣着绣着就绣了好些个,北景辰来请安时看到了,就顺手带了几个走。

   楚无怜接过压岁小袋,很是认真的问道:“去年为何没有?”

  李冒都忍不住的笑了,没想到这南楚殿下还是个较真的主。连少年自己都未发觉,他认真起来时,藏着的孩子心性便都露了出来。

  北景辰像变戏法一样的,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摇头笑着递给少年:“来,给你补上。”

  一旁的罗成蔚不满的嘟囔着:“四殿下就是偏爱无怜,我们一个都没有,他居然有两个。”

  “他还小。”北景辰总是拿他当小孩子的。

   “哈……”这话说的罗成蔚都无语了,他和周含素明明就比楚无怜大一岁,明明三人就是同龄人,怎么到了四殿下这就不一样了。

  “四殿下,我们也还小呢!”周含素打趣着楚无怜:“四殿下果然最疼爱无怜和七殿下。”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说得楚无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将两个压岁袋放在桌上:“那……你们一人一个。”

  这下倒是北景辰有些孩子气了,将两个压岁袋重新塞入楚无怜的手中:“不给他们,他们二人过了今日,可就十六了。都是个成人了,哪还是需要领压岁钱的年纪呢!”

  罗成蔚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着:“我终于马上就要成年了。”他又指了指身旁的周含素:“周含素,你十六了,就该要嫁人了。”

  他突然瘪着个嘴,煽情着:“你要是嫁人了,哥哥我可有些舍不得你呢!”说着将头靠在了她的身上。

  周含素嫌弃的推开他:“我才不要嫁人呢!”

  “哦……”罗成蔚双手撑在桌面上,像是玩笑话,又像是认真的问道:“那亲爱的表妹,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呢?”

  周含素微皱着眉头,罗成蔚很小声的在她耳旁轻轻说着:“因为你的意中人,还没有长大,是不是,哈哈……”

  可这话坐在远一点的楚无怜未听见,只听到罗成蔚最后那两个字,可北景辰离得近,就听到了。

  多么炙热的目光投在了楚无怜的身上,可楚无怜此时正好低了低头,没有看到少女那双饱含情感的眼眸。

  北景辰也不知自己的心中有了几分不悦,对着李冒沉着声音说:“含素郡主和成蔚醉了,差人送他们出宫吧,晚了周北候该担心了。”

  “是。”李冒起身退了下去,去外面叫人备好马车。

  宫人将已经醉得趴在桌面上的周含素和罗成蔚领走了,红罗醉得哪能收拾了。李冒只好去别处,找了原来自己手下的宫女扶着她去歇着了。

   李冒又带着两名宫女收拾着桌面和地面上的狼藉,北景辰说是要陪着楚无怜一同守岁。

  楚无怜泡着茶,北景辰默默的饮着茶,窗户半掩,积雪将一排青竹都压弯了腰。

  翠云姑姑急匆匆的来通报说长孙若云不舒服,一回来后,正准备沐浴时就呕吐了,身子滚烫的。他也坐不住了,随着翠云姑姑往乾仁殿那边赶去。

  楚无怜他摸着手中玉笛上的笛穗,将饮了一半的茶仰头喝进。

  起身走了出去,他本就穿的单薄,一人站在那空旷的院中,显得更为冷寂了。

  李冒拿起榻上的白狐大衣走了过去,替他披上:“无怜殿下,外边冷,您回屋吧!”

  “无事。”他倒不觉得冷,可耐不住李冒的劝说,只好进了屋。

  红罗喝醉了,李冒便叫另外的宫女想来伺候楚无怜梳洗。

  可楚无怜却要亲自梳洗了,李冒守在浴房外,只见楚无怜还是裹得厚厚一层出来,连发带都未取。

  也不要人伺候梳发,也不要人伺候入寝的,李冒也是弄不懂这南楚殿下了。

  他过了今日便十五了,他是皇子,又是男子,总只要红罗一个宫女侍候着多少有几分不妥当的。

  每次入寝,洗漱更衣,李冒就弄不懂这小少年了,对红罗太过依赖了。莫不是……

  呸呸呸……李冒轻掌着自己的嘴,他这是哪来的胡乱想法呢。

继续阅读:第五十六章:步入棋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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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我的质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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