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蔚眼神一惊,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
楚无怜将手中的书卷轻放在桌面上,言清风双手轻鼓着掌夸赞道:“无怜殿下果然聪明,藏得这么隐秘,都被你发现了。”
“你……没喝酒?”罗成蔚不置信的看着,轻松自如走进来的言清风。
酒,他是喝了的,只是他内力深厚,提前醒了过来。
他前面是真的对这几个小娃娃放松了戒备,这一醒就明白了,这罗成蔚怕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了。
言清风轻轻一笑,眼神带着几分不屑:“罗公子的迷药怎么也不放足一些,这样剂量的还想迷晕我多久?”
这小子从哪弄的垃圾迷药,对于他这种内力深后的人来说,一炷香就醒了。他该速战速决了,要不了一会,穆子淼也该醒了。
罗成蔚都不好意思去看楚无怜,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起码睡三小时,这脸打的啪啪响。他昨夜也是第一次按兰涵袖的方法研制迷药,也未曾尝试过,早知道还不如用监察院的呢!
“罗公子是因为这个,认出我的?”言清风指着自己右手的大痣,这次是他疏忽了。
罗成蔚轻声嘀咕着:“那么大的胎记,认不出来就见鬼了。”
“哎!言清风,这可是京都,你不束手就擒,还敢动手不成?”罗成蔚咽了咽口水 ,退了几步与楚无怜肩并肩,他可是领教过这人厉害的。
言清风像变戏法似的,右手一模,从发间抽出几根长银针:“罗公子知道吴寿光是怎么死的吗?一针毕命,罗公子要不要尝尝?”
背后一阵寒凉,罗成蔚余光看向楚无怜,他这是得罪谁了。怎么姜如君上次想杀他,这言清风也是,是他长得不讨喜吗?
楚无怜皱着眉头道:“你怎会幽兰宫的功法?”
这人不是说他师承云雪阁,怎么连幽兰宫惯用的功法都会,怪不得北景辰怀疑入监察院杀人的是幽兰宫的人。
看样子穆子淼是私授功法了,可这言清风的功法学得可真是高深,从杀吴寿光的手法来看,和兰涵袖倒有几分可比了。
“无怜殿下不打算让一让吗?这北陵的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言清风左手的手指间在右手的银针上,轻轻滑动着。
上次他在北境时,就不该和罗成蔚玩什么猫抓老鼠,早该狠点心解决他的,也不会惹来现在的麻烦。
见楚无怜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言清风摊手笑了笑:“楚无怜,你是想帮北景辰呢,还是想帮他?”
他指了指恶狠狠瞪着他的罗成蔚。
“嗯……”楚无怜浓密的睫毛上下煽动着:“不知。”
“哈哈……”这少年看似一本正经的回答,让言清风不禁笑出了声。
楚无怜很冷静的问着:“你与罗家有仇?”
北景桓若是想除掉北景辰身边的人,除谁都没必要除一个刚刚成年的罗成蔚。
而且他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得罪与内阁持衡的监察院,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言清风擅作主张。
“对啊,十年前我父母死在罗季的手里,我要他儿子一条命算便宜他了。”十年前的一桩案件,言清风父母惨死,他当时在外,所以躲过一劫。
当时也只有十五六岁的他,流落在外,拜在云雪阁下。
他习武是为了复仇,可师父见他杀心太重,将他逐出了师门,他又遇到了当时的穆子淼。
二人在江湖中闯荡了两年,那潇洒的日子都让他快忘了为父母报仇了。穆子淼被幽兰宫派来京都管辖,他起初并未愿意回到京都。
要想复仇靠他自己是不够的,他连仇人都找不到,被北景桓收入麾下,他才知道仇人是罗季。
从此他的身份就不再是潇洒江湖人,他是写书人清风先生,亦也是北景桓手下的杀手言清风。
“天啊,这死在监察院的人不知道多少,那我这命岂不是死了千百回了。”罗成蔚无奈摇头,看来这御史儿子的身份,还挺危险的。
楚无怜压着嗓音对罗成蔚道:“跑……”
罗成蔚点头,将早就备好逃生的烟雾弹一丢。
言清风右手的银针直接袭来,楚无怜和罗成蔚一躲,从屋内逃了出来。
可言清风的速度太快了,罗成蔚好不容趁着那人看不清,躲过了银针,却没躲过这突袭的一掌。
这一掌,罗成蔚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这样一看,上次那一掌,言清风都算留情的了。
言清风手中不知何时,将刀握在了手上,楚无怜拔剑一挡。
他哪里是言清风的对手,十几招下来,节节败退,这监察院的人怎么还没赶来。
“言清风,你敢动手,这可是南楚的殿下。”罗成蔚双手撑地,单腿跪在地面上。
“我在北陵的国土上 ,还怕什么南楚的殿下。”
见言清风又从发间取出了银针,罗成蔚也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张开双手挡在楚无怜的面前。
他紧闭着双眼,看来老天爷是要他死在言清风的手里了,逃过了上劫,逃不过这劫。
嗯……没有动静,罗成蔚缓缓睁开双眼,是穆子淼用扇子挡住了那四根银针。
“穆子淼,你拦我?”言清风恨恨的望着,也已经清醒了的穆子淼。
他明明知道他与罗家的仇,他原劝解他就算复仇也应该找罗季,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罗成蔚。
现在倒好,他干脆为了旁人,拦他了。
穆子淼耳力擅于常人,现在一大队人马离文悦书斋不足五百米,他担忧又无奈的对言清风道:“你快走,监察院的人来了。”
言清风轻哼一声,罗成蔚困难的将手中的剑对准穆子淼冷声道:“穆子淼,你要是敢放他离开,你信不信我让你进监察院。”
“还不是你自己干的蠢事。”穆子淼毫不留情的低骂着,这罗成蔚自己干蠢事就算了,还把楚无怜拉进来。
从哪买的垃圾蒙汗药,知道言清风的武功,还敢弄这么浅的药来迷人。
“你……”罗成蔚气得脸色涨红,这人还真是,给他点颜色就开染坊。
“含素。”
就在二人争论两句时,楚无怜来不及阻止,言清风就将还在昏迷的周含素掳走了。
楚无怜根本顾不上危险与否,追了上去,此时文悦书斋四周都围满了监察院的人。
言清风抢了马匹,带着周含素飞奔而去,楚无怜也骑着马追了上去。
检察院的人大眼瞪小眼,他们这几人刚到这文悦斋的后面。突然一个黑影子飞出来,将其中一人从马背上踢飞了,抢了马就逃。
接下来又飞出来个穿红衣服的小少年,也是把马背上的人用剑柄一推,留下个追字,人就跑没影了。
罗成蔚刚才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对着穆子淼大骂道:“周含素要是出事了,穆子淼,我饶不了你。”
罗成蔚捂着胸口跑出来,对着监察院那一群人发着脾气:“看什么看,还不去追,要是含素郡主出事了,你们一个个都不用回监察院。!”
此时,这些人才意识到严重性,几十人快马跟着罗成蔚追了上去。
京都长街一下变得混乱,小贩百姓四处逃窜,这刚一匹马跑过去,又跑去一匹马,接着几十匹马跑来。
吓得孩子们哭闹着,妇人老儒躲闪着,倒霉的小贩叫唤着赔钱。
“老板,这是咋了?”小莱急匆匆的跑到院里来,刚才突然一大群人把文悦书斋围了,没一会人又都跑了。
这院子怎么狼藉一片的,婉儿姑娘最爱的水仙花都四零八乱的,他老板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莱,去把书斋的门关了。”
穆子淼将穆婉儿抱了起来,给婉儿盖好被子后,骑着马抄近路到城门。
这城门此时也是一片混乱不堪,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哀嚎着。事情太过突然,又有进出的老百姓,城下的士兵来不及挡住,就被言清风伤了。
城墙上的士兵正准备射箭时,一听那歹人背后驮着的人是含素郡主,谁还敢射箭。
周含素在马背上,上下颠簸着,缓缓的睁开双眼,她这是到了树林吗?
言清风骑着马突然一个跳坡,她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整个人睁眼到摔下来都是迷糊混乱的。
“啊,疼……”周含素只觉全身好疼啊,她再次艰难的睁开双眼,看见正骑着马朝他奔来的楚无怜。
她这是在做梦吗?
周含素双手撑在地上,正想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双手又突然被人扣在了身后。
这时她才看清,不是梦,楚无怜骑着马正在她的面前,她慢慢侧过头。
“清风先生,啊……你干嘛啊?”周含素现在低着个头,半弯着腰,手被人扣住,头发凌乱,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真的懵了,他们不是在吃饭,在喝酒的,这言清风发什么神经,突然擒着她干嘛?
楚无怜翻身下马,胸前上下呼吸着:“言清风,你放了她,他们还没来。”
周含素眉眼中露着不解,所以她这是被言清风绑架了?
言清风不说话,一直向后退着,楚无怜也步步紧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