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结束皇帝特意留下林丞相,御书房里皇上头也不抬的批改手中的奏章,耳听到林丞相的脚步声皇上挥手让旁边研墨的李公公下去,林丞相眼睛随着李公公离去的身影开始转动,上前恭敬地说:“不知皇上召见臣下所为何事?”
皇上兜兜转转不谈正事言辞之间意指选秀,看样子是想要扩充后宫,林丞相不想参与深宫后院的尔虞我诈,答道:“后宫之事皇上不需要过问任何人。”
皇上喜怒不形于色,放下了手中的笔让他离开,林丞相刚出门就看到胸有成竹的周钟灵走进来,林丞相伫立在门外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周钟灵,后生可畏啊。
早朝。
皇上端坐扫视群臣,周钟灵站出来言辞温和恳切希望皇上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此话一出引起了群臣的议论纷纷,几位忠贞死节之臣言辞激烈的反驳周钟灵的想法,连年灾害国库虚空皇上竟然还想着广纳后宫这实在是天下的笑话。
如果皇上的朝堂能轮到几位大臣定夺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除了如何选秀是定下了。三宫六院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对于选秀官员是怨声载道,舍不得自己女儿进后宫的就立刻找个人定亲或者嫁出去,仓促之间也顾不上什么三书六礼,只要不进宫什么都好说。
这几日京城的饭后闲谈全都是关于各家小姐还有诸侯们送来的各位美人,让沉寂许久的京城一时之间又热闹了起来,在火热的气氛之下就连茶馆评书都紧跟时事换上了各位小姐的底细,甚至连赌场都有人赌哪家小姐会入选。
林怀瑾合上手中的信纸递给正在喝茶唐安,她吹了吹热气试探地小嘬一口被烫的呲牙咧嘴,抖着手一边扇自己的舌头一边接过信纸展开仔细阅读,惊讶地说道:“皇上还选秀?”
林怀瑾慢慢地抬眼看她,“与你无关。”
唐安心里明白他有点吃醋,故意戳戳他的手,“放心吧,罪臣之女怎么能参加选秀。”
虽然明面上三令五申后宫不得干政,但实际上后宫和前朝是相互联系的,哪位大臣得宠皇上自然不会冷落了他的女儿、妹妹,相应的哪位大臣犯下死罪,身为后宫嫔妃能逃一死,只是后半生与荣华富贵再也无缘。
林怀瑾用手中的扇子帮她扇凉热茶,慢条斯理地将水果转向她那一侧,说道:“恐怕这一次也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唐安皱着眉头说:“他们只是在口头上给女子权利,实际上把女子当作物件,那些所谓的自由只是官家小姐的消遣,穷人家的女孩一辈子都不能体会到。”
林怀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林怀瑾看不上这种手段,但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官员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女儿千方百计地送进后宫这个大熔炉里,为的就是有自家人给皇上吹吹枕边风给自己谋求锦绣前程让自己在朝堂上一帆风顺。
唐安心口堵着闷气端起变凉的热茶一饮而尽,“要我说,既然要给女子权利,那就不应该让他们自哀自怨看不起自己,要从小给他们正确的教育,什么三从四德还是趁早撕了好。”
林怀瑾诧异地看着她,“这个觉得女子权利小的官家小姐。”
唐安不满地说道:“怎么会没有其他人觉得女子一直活在阴影中,她们比男子更加容易被交易被贩卖,只是口头上让他们上学实际上哪里轮得到他们,科举考试中女子考生寥寥无几,且都出身名门大家,那那些最朴实的最大众的女子又谈何权利?”
林怀瑾慢悠悠地道:“因为有其他国家的衬托,安国的女子不可露面,周国女子不能出门,典国女子和昭国一样。”
唐安追问道:“那夏国呢?”
林怀瑾咋舌一声,“夏国有些与众不同,夏国的女子身材魁梧气质非凡,他们的男子反而阴柔文弱,他们许过上下以女子为尊,真要讨论起来的话,应该是他们的男子要追求权利。”
唐安:“……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尊国?”
林怀瑾疑惑道:“什么女尊国,你听过?”
唐安:“女尊国我倒不了解,但是我倒是了解女儿国,在之前那本二师兄是头猪的小说里看到的。”
“你怎么还提这本书!”远远就传来了谢池春清亮的嗓音。
谢池春推开门大大咧咧地找了椅子坐下,“师傅让我来接你们回来。”
唐安面不改色地说:“给你个机会说实话。”
谢池春局促地扭过头去,“门派内组织扫除,掌门嫌弃师傅邋遢,一言不合就和师傅打起来了。”
林怀瑾偏头嗤笑了声,“师傅果然还是不改本色。”
日光稀薄,层层堆积的乌云遮天蔽日,唐安揉着额头往外走,“快别笑自己师傅了,真不想回门派面对这一切。”
谢池春在身后叫她:“晚上吃什么啊,我走的急没带钱!”
唐安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自己想办法!”
谢池春从剑鞘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怀瑾,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一副精密的机关地牢跃然纸上。
那次为了吸引王早上钩偷偷地转移犯人时,林怀瑾就对知府衙门复杂的构造的监牢产生了好奇了,看似简单其中却暗藏玄机。好几处墙壁都是空心的,贴着特定的缝隙能感受到风,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监牢该有的建造。
林怀瑾去的时候连牢头都偷懒不在,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关过犯人了,也不知道是该夸锦州知府教导有方还是说那些犯人都关在其他不见天日的地方。
那些出现在城外的尸体大多都不是跟随这一次下山的山民,就比如那个少年他能写会读,这就说明他不是在山中长大的,他失踪过小半个月之后再次出就是李乾带他到客栈。
自从闹鬼时间背后的真相一点点展现出现,林怀瑾就派黑翼在监牢附近蹲守并联系谢池春搜寻曾经到过知府衙门的手艺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林怀瑾给猜准了,在黎青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几辆马车偷偷的出现在监牢的后门,停留了不到一刻钟之后就快速驶离。
他们警惕性极强,只要靠近他们就会打草惊蛇,一路上他们还专挑山势陡峭的小路走,只要稍有疏忽就会暴露,在树林的层层遮挡中黑翼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他们的长相。
林怀瑾随马车的轧痕向前走,道:“他们倒是小心,懂得走着这种地方。”
黑翼摇摇头,“他们这是在赌,只要被发现随时都可以跳下山崖留给我们一具具尸体。”
林怀瑾轻笑了声,“看来还有很多未知的阻力。”
如今,林怀瑾看到了监牢的地图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监牢的暗室里恐怕关着许多不得了的人物,而这个监牢恐怕和夏人脱不了干系。
林怀瑾微眯起眼抬头,“这件事再查下去就会超出你我控制。”
谢池春抱剑,“那又如何,路见不平就应当拔刀相助。”
林怀瑾转开视线,继续道:“如今朝堂之上周钟灵可有可下一步动作?”
谢池春跨坐在椅子上说:“前段时间他是的的确确被皇上冷落了,他一改往态这次觉得很倔得很,像个爷们,几天后反倒是皇上沉不住气了,重新让他回去当大官。”
林怀瑾敲桌子的手一停,唇角勾起,上扬的尾音里有些许期待之意,“现在我明白他想干什么。”
谢池春狠狠地摇摇头,“我不明白。”
林怀瑾:“这比一味的摇尾乞怜高级多,他在向皇上表忠心的同时又拉拢了各位老古董,还不忘照顾各位后辈。”
谢池春还是继续摇头。
林怀瑾沉默着继续敲桌子,“你记不记得之前先生教给我们陈太子的故事,皇上厌恶陈太子,但却碍于他舅舅是当朝一等权臣不能直说,于是乎只要陈太子做了错事有大臣敢于直言,他就表面上把那位大臣降职,而后提拔在自己的身边,久而久之不少大臣都发现了这一条升官的路,纷纷效仿。”
谢池春大梦初醒的点了点头,大声赞叹:“这一招玩的高,实在是高。 ”
林怀瑾在心里揣摩了半天缓声道:“也许他和他的对手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只是相互配合着演了这么久的大戏,为的就是今天她在皇上的心里站稳脚跟。”
谢池春听不懂这些绕绕弯弯的心机手段,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进入官场,“那这一场局也布了太久,难不成他之前所有的行为都是作假的?”
谢池春的一句话激起了林怀瑾千思万绪,他还记得那一天走进一贫如洗的唐府唐安好像一个逍遥神仙一样的大步向前,好像丝毫没有被抄家的事情影响心情,或许也可以这样解释——这一天她早就预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