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京之前他们决定先回一趟水云山,说师父要出一趟远门在那里等着他们有话要嘱咐。
林怀瑾几次三番的偷偷看着唐安,但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在唐安心中自己应当对她毫无保留,但实际上他还是藏了自己的几分小秘密,这些小秘密足以撼动他们的整个关系。
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了飘扬着的四个字“一帆客栈”,这个客栈应该是方圆几十里内最气派的一家客栈了,店内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连做的菜样也都是五湖四海交杂着的。
掌柜的是一个骂骂咧咧的半老徐娘,有事干没事干都喜欢趴在楼梯上打量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他们来投诉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客栈大门上已经上了锁。
马夫大力的砸门没几下就听见到伙计从桌子上起来的声音,唐安披着被子躲在林怀瑾的怀里。那天夜色浓稠小二只看到一位绝色女子被包裹的只剩下一双明艳的眼睛。
小伙计失神道:“您二位是投栈还是吃饭?”
林怀瑾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人:“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小伙计看着这几位身上的气质就明白这是难伺候的主,与其让人家难为自己倒不如把这个苦差事推给掌柜的,反正是这位爷自己要求的。
被叫醒的梦乡的掌柜的嚷嚷道:“吵什么吵什么吵什么,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吗,不要影响客人休息!”
掌柜的看着前面一大堆人才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又吃不准这几位爷究竟是多大的官,便道:“我爷爷捎带片刻,我去整理一下客房。”
林怀瑾挥了挥手,掌柜的如赦大令一样退了下去整理房间。小伙计也是有眼力劲的立刻吩咐了厨房做了几份小菜送往客房。
林怀瑾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就看到唐安倒在地上,打进来送菜的小伙计吓了个半死,想去扶人又没有这个胆子,只好躲在门后问道:“客官,要不要我去帮你请郎中来?”
“快去请。”林怀瑾几乎是吼。
掌柜的就在房间附近打转,听到林公子的声音立刻转头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暗叫不妙,“小桑快去请郎中,请王朗中!”
掌柜犹豫了下,又说道:“请大人见谅,不瞒大人,我们这地方郎中呆不久,就没有任何一个郎中能在我们这呆过两年,所以想要找一个好郎中还要你往前走一走。”
林怀瑾目光凝视着他问道:“那你们这里的人得了风寒可怎么医治?”
掌柜的皱眉说道:“一般小病就去药铺抓药,我们这里药铺也是看人下菜碟,像您这样的大户去了不免要被宰。”
果不其然这医馆早就人去楼空小伙计扑了一个空没请来郎中。
唐安的风寒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只要凉风一吹晚上必然发热,林怀瑾撑着头的手突然滑落进水盆里,冰凉的水刺激得他清醒,他强打起自己的精神摸了摸唐安的额头,发现并没异样才放下心来。
唐安睡梦中猛烈的咳嗽好像呼吸被剥夺一样,她表情痛苦的睁开眼睛看着疲倦的林怀瑾心疼道:“我真没事,都和你说好几遍了,快去休息吧。”
林怀瑾边揉太阳穴边样装轻松地说道:“我不累,你放心睡吧,天快亮了。”
唐安目光扫向窗外沉闷的黑夜,突然感性地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什么?”
林怀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在空气中一点点弥散开,林怀瑾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唐安,只是那一天重新审视去了一下自己的心,发现在自己的真心中她已经入住许久了。
唐安见他不回答就转换了话题,问道:“我走了之后你和二师兄聊了什么?”
林怀瑾:“周钟灵的计划以及监牢的地图。”
唐安好奇地听着林怀瑾把他心中已经成熟的想法,一边感叹周钟灵对于官场的轻车熟路,一边又感叹着灰色生意链的可怕。
到了早上唐安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林怀瑾不让她出门,她就站在窗前推开窗户坐在窗边目送林怀瑾骑马去医馆,果然和掌柜的说的分毫不差,这地方压根就没有一家有人的医馆。
唐安着急回京帮叶佳佳的忙,所以他们这一路上走官道不多经常走山间的小道,林怀瑾干脆找了家药铺自己给她配药。
掌柜的长的尖嘴猴腮的,盯着林怀瑾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就已经明白这位爷非富即贵,谄媚的笑着介绍:“这位爷可要抓些什么药,可以把方子给我们,我们呀也顺便帮您看看,这方子可以开的不当的地方。”
林怀瑾一看到他就想起禾长老的嘴脸,简洁地说道:“来一副治风寒的药。”
掌柜的搓着手谄媚地说:“这位爷,你可能不懂,这治风寒的方子多了去了也要对症下药呀,您不如把患者带来给我们看看,我们这虽然只是个药铺但看病的手艺不比那些医馆差。”
林怀瑾皱着眉头不想继续和他废话:“受风就会发烧,体质不太好,你就照这个给我开药,其他什么话别再说了。”
掌柜的见林怀瑾一脸不耐烦也自讨没趣的不在多问给他开的药一律都是用最贵的药材,丝毫不给他省钱的机会。这一副温补一副祛风寒的药竟然花出去了普通人家半年的积蓄去,林怀瑾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药,这家店东西倒是真材实料的,否则这个店绝对要被砸了。
客栈厨房没有熬药的条件,林怀瑾就自己买了个小炉子在房间里给唐安熬药。冉冉的青烟在屋内散开,苦涩的味道钻进唐安的鼻子里,让唐安对这个药退避三舍。
林怀瑾虽然学过医术对药理还是通的,但是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他是真的没有熬药的经历。下厨房的经历的确不少,但生火这方面他确实没有任何了解。
今天这个成功的火苗要多亏了厨房王大厨的精心赞助,当然王大厨也可能是为了避免他们外面的那一棵柳树在明年开春的时候秃头,毕竟林怀瑾已经砍下来了十多根木叉但依然没有把那个小炉子的火生起来。
当林怀瑾第十一次次爬上树的时候,王大厨的内心开始有了波澜甚至还有些慌,他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让林怀瑾在厨房里煎药实在看不下去林怀瑾霍霍他们门前的那棵柳树,所以把自己多年沉积的木头含泪赠送。
林怀瑾把药递给唐安的时候,唐安看着他黑一块灰一块的脸就明白了,这碗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这个时候她竟然不想笑,反而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抱着林怀瑾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
林怀瑾拍了拍趴在他肩头的唐安,沙哑着嗓子说:“你就是再煽情也要把这碗药给喝了。”
刚刚生火的时候不小心吸了一口烟呛得他嗓子火辣辣的疼到现在声音也变得沙哑,拿过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沾水轻轻的把自己脸擦干净,放下药碗的唐安凑过来从他手中拿过毛巾仔仔细细地把他的脸擦干净。
“现在变会美男子了。”唐安这句话刚说完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林怀瑾好似安抚地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小声说:“爱你的我最好。”
喝了药之后唐安觉得昏昏欲睡,林怀瑾坐在他的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一双修长适合练剑的手给自己带来了安稳感,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下的事都可以等明天说。
药铺掌柜的虽然牛皮吹的大,但的确管用。他那情况的确一天都比一天好,这些天来说基本上看不到风寒的影子,发热也没有再出现过。
唐安的病一好她就惦记着赶路的事情,深夜的山谷显得格外的静寂,配合阵阵的狼嚎竟然还透露着说不出的阴森。现在夜深人静了,但是还有马车的车轮声在山中作响,再不过一日,他们就可以回到水云山见师傅了。
到了前方路叉口马夫突然把车停下来掀开门帘,林怀瑾瞬间省神,谨慎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马夫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窃窃私语道:“路尽头有一黑衣男子拦路,腰间的两把弯刀可亮了!”
林怀瑾皱眉,弯刀是月钩教最擅长的武器,怕不是自己挡了山民的生意,有人不远万里来取他的性命。
林怀瑾:“我们避开他,换一条路走。”
马夫咽口水,“公子不如这样吧,咱们现在这歇一会儿,明天再赶路。”
唐安心下不悦,忙道:“这些是什么人敢这样猖狂,再耽误下去我们就没有时间回孤鹤派了。”
林怀瑾看着唐安火急火燎地样子淡淡道:“那就冲上去撞死他。”
马夫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文雅公子,他小心翼翼地拉转缰绳,看来公子是和这个黑衣人杠上了,但是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姓命白白断送在这,所以他打算先走另一条山路,远是远了些,但是活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