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召集主要几位将领来商量剿匪一事,叶思飞对于人情世故虽然算不上一窍不通,但是的确不如宋泽精通,宋泽希望这一次剿匪可以大获成功,这样就算是这次打了败仗,皇上看在剿匪的面子上不多追究。
晚上叶思飞无缘无故的开始发烧,来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说三四天后才能下床,叶佳佳功夫不到家看到哥哥血淋淋的伤口就感觉害怕,别说看病了,人肉吓虚弱了。
宋泽用叶佳佳送来的红薯给叶思飞熬了一碗红薯粥 ,坐在一旁看着他吃,愧疚道:“你身上的旧伤本来就没调养好,一到战场上全都复发了,说起来责任都在我,我应该劝着你,不让你上战场。”
叶思飞望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一暖,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淡淡地笑着道:“我这人脾气倔,岂是你说不来我就会听的,再说了天天在京城猫着,我的骨头都快生锈了,出来后动活动也好。”说着他胳膊抬得太高了,牵动了旧伤忍不住闷哼一声,宋泽紧张地看着他扶着他的手臂观察伤情。
叶思飞感慨道:“其实你比我适合做将军,我知道你武功不低医术也好,晓畅军事精通布阵,只不过为了我才委身做的军师。”
宋泽低着头轻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当你的军师是因为你值得,不要多想。”
宋泽掀开他的裤腿惨不忍睹的伤口映入眼帘,他脸上的平静绷不住了:“上次换过药之后不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做什么牵动伤口了!”
叶思飞自知理亏低头不语,又悄悄地抬头观察宋泽的表情,担心他真的生气。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刻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宋军师。
宋泽把他的裤腿放下,温柔的帮他按摩舒缓旧伤,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他的指尖滑过他衣服内包裹着细嫩的皮肤,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传输到他的脑海。
他本来只想帮叶思飞舒缓伤痛,没想到平白给自己添了伤痛。
宋泽实在无法,又背起自己的小箩筐准备周边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治疗伤口化脓的药,这次军需不足,尤其是药物方面简直就是空白,清石道长来救助伤兵的时候都是自掏腰包,没三两天清石道长的荷包挺不住了,说什么都要撇下叶佳佳离开。
既然叶思飞无法亲自剿匪那就由他出面,可他最近还要去和白琛交换消息,时间完全错不开,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暗地里联络白琛,那就要由其他人代劳。
“林大人,叶将军最近的病情想必是瞒不住你的,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无法亲自出面剿匪,黎县这个地方林大人熟悉,况且林大人和这些山寨也是老交情了,由你出面我们两边都安心。”宋泽淡淡地说。
林怀瑾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担心这件事出变故就要拿自己当做挡箭牌,这样有了功劳算是叶思飞的,如果有意外情况的出现,那就把锅推在他身上,也算撇干净了。
“既然宋军师觉得可以,那我也就不多推辞了。”林怀瑾答应了。
对于这一点林怀瑾其实已经能理解了,宋泽对叶思飞的事情一向上心,对于不能十拿九稳的政绩都是自己冒险,让叶思飞坐享其成,如果少了宋泽的一步步扶持,叶思飞绝对不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活得这么自在。
唐安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叶佳佳前段时间写的话本,一边看一边咋舌,写得实在是太过于超前了,这里的人哪能接受这些东西?
林怀瑾拍了拍闲得发霉的唐安,道:“你的安生日子到头了,我要去黎县剿匪你要不要跟来?”
唐安不明所以地问道:“剿匪的事情不都是叶大哥一人执行的吗?”
林怀瑾熟练的穿上软件,如果你忽略他温润君子的面容的话,会以为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淡淡道:“叶大哥伤势太重了,不适合再去剿匪,这次活动改为由我带队。”
林怀瑾看着唐安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剿匪这件事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做个过场,叶大哥的亲信都深谙这一点,到了现场没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大家把其实闹大一点,结束了之后就把他们的名字划进叶家军。”
唐安伸了个懒腰道:“我跟着一起去吧,这么久还挺想棠棠的,这次剿匪不是把人家整个寨子一窝端了吧,不会棠棠以后没地方住吧?”
“不会,对外就说泡了几个漏网之鱼,土匪山匪大多对于山里的地势熟悉,一打就散跑进山里躲起来,任谁也不抓到他们,这些皇上都知道也不会多苛责些什么。”
林怀瑾带着唐安还有军队一行人好似春游一样不紧不慢地向黎县走,一路上上次打劫唐安他们的土匪这次安生的就好像约定好的一样,唐安向前几步跟上林怀瑾问道:“这黎县附近只有李家寨和赵家寨吗?”
林怀瑾向左右两边看出,这里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处埋藏着不少人手,都等待着一声令下伺机而动,看来不信任的人不止宋泽一人。
林怀瑾随口道:“这附近的山寨多了去了,不过大多都被赵李两家给合并了,他们俩家算是这里的龙头。”
两拨人在山下对峙,林怀瑾身先士卒地站出来朝着气势不足的李棠棠朗声道:“你们这些土匪为非作歹,一天天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实在是罪无可恕,今天我们就要除掉你们这些奸佞小人。”
李棠棠无奈地瞅着李友问道:“我真的那你昨天写的都说出来吗?”
李友见他支支吾吾的,也不想再为难他,他平静道:“不说的话,训练加倍”
李棠棠一窒,立即声情并茂地大喊道:“我李家寨在此扎根几百年从来没人敢说三道四,今天你送上门来,就算你小子倒霉,接招吧!”
他们刚刚摆开架势,就有人到知府衙门报信,黎青山看着急匆匆的人报信人,淡淡地说:“这件事叶将军已经派人和我说过了,别伤及百姓,别伤及百姓的财产,把土匪一举剿灭也不是什么坏事。”
报信人诧异地看着神色轻松地黎青山,眼神不由得瞟向旁边的赵成,吞吞吐吐地说:“可可……可赵捕快也是赵家寨出身,而且这些年土匪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相信他不会和土匪同流合污,他清者自清不需自证清白。”黎青山认真地说。
因为巫羡白和黎大人走的太近一直郁郁寡欢的赵成听了之后心情大好,心说黎青山真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人。
待那人走好,赵成诚恳地道歉:“黎大人对不住,虽说我已经多年不参与山寨的事宜,但是有人对山寨宣战我还是要回去看看,毕竟山寨里都是我的兄弟和家人,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黎青山沉默一会儿,“这样,我随你一起回去吧。”
于是两人骑上快马不多时就到黎县观战,刚到就看见巫羡白将军守在不远处,赵成的脸当时就黑下来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跟着!
黎青山一下马就看见那人靠躺在树荫下,有气无力脸色苍白,黎青山顾不得其他,拿出袖子里的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手心的虚汗,轻声训道:“你这人明明昨天就中了奸细的毒,怎么今天还得要到此来,叶将军都不来你着什么急!”
巫羡白一把握住他的皓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地说:“就是因为他没有来我才要来,这样就算出了意外还有我托底,不至于让你的计划落空。”
黎青山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掌心,当下脸上浮起一片绯红,扯了几次都从他手里扯不会自己的手腕,干脆在他旁边由着他,巫羡白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轻轻的允吸他的手心。
旁边唐安激动地拉着正在舌战的林怀瑾道:“你看你看!我站的是真的!”
林怀瑾回头又看向唐安道:“什么是真的?”
唐安笑着说:“下次我和叶佳佳一起讨论的时候你多注意听。”
当然有人不这么开心,赵成站在赵家寨的队伍里眼神一直盯着黎青山那边,不就是中个毒吗有那么虚弱吗?还要我们黎大人给你擦汗?擦汗就擦汗怎么还不走了?
赵成扔下自己妹妹赵凉,带着一肚子的火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巫羡白,活像一个抓到老公出轨的怨妇,
巫羡白吓了一跳,看着来者不善的赵成,以为是来为自己山寨讨一个说法的,认真地道:“你放心吧,这一次不会伤到你们山寨里的人,相反我还能让他们加入军队。”
“我不是想说这个……”赵成有点不甘心,要是黎大人也能这样靠着他坐就好了,要是黎大人也能把手贴在他脸上就好了。
黎青山低着头道:“这件事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一旦发生意外你可以置身事外到锦州城任何一个县里当你喜欢的捕快,不过的确是我思虑不全,不该瞒你,怪我。”
怪不得前几天黎青山带着他走遍了锦州城的县,让他把每个县的县令认个眼熟,原来是在给自己铺路。
赵成摇摇头,内心懊恼,淡淡地说:“也不是因为这个……”
这件事巫羡白知道可他却不知道,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感受到黎青山对自己的无情,这样自己就可以轻易放弃他,可他偏偏还在为自己着想,仅仅因为自己之前的一句玩笑话,计划好了他垮台后自己的去处。
“那……你想参军?”黎青山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
鬼使神差的赵成竟然点头了,黎青山笑着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和你寨子里的其他人不同,你有户籍你可以直接参军,巫羡白这里缺一员副将你来吧。”
赵成不想每天面对巫羡白,他想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巫羡白正色道:“我这里常年驻守边疆的确苦了,你可以加入叶家军,叶将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的军队军法森严,没有任何人情,靠的都是实打实的功夫,不少无名之辈都在那里成名。”
赵成点了点头,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记恨的巫羡白热情地说:“那你等下跟着林怀瑾一起走,由他引荐叶将军会亲自见你,你有什么真功夫都亮出来,只要本事好肯定能有个适合的职位。”
那边到了土匪一哄而散的场面,赵成朝林怀瑾跑去,不断回头看黎青山,最后一次回头他停留了很久,他的眼角闪闪的,似乎是泪水,这一次分别或许就再也不能见了,他想要把黎青山的面容刻在心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拒绝巫羡白,他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想逃离。
唐安看着跑回来的赵成,小声说道:“大哥,你跑反了,土匪要往山里跑。”
赵成的速度没有下降,唐安看着站在面前的赵成,好奇道:“你是来自首的吗?”
赵成不悦地看着唐安道:“什么叫我是来自首的吗?我犯什么罪了?我是来报名参军的!”
唐安指了指远处的巫羡白道:“去那边参军,你没看见堂堂一个大将军摆在那里,黎大人在还为你说几句好话,你来找我,我在军队无官无职的帮不到你。”
赵成摇头:“我要参见叶家军,你帮我引荐。”
唐安不解地看着他,他在这里根深蒂固生活自在完全没必要参军受苦,而且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参军的想法,这又是凑什么热闹?
林怀瑾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赵成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我想好了。”
谁也没想到赵成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一个想法,竟然铸造了一位人人歌颂的英雄,但如果黎青山知道他的结局,大概宁愿他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