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战事有所缓解,皇上龙颜大悦,命林怀瑾与段潇然速速赶回来报喜。
“你在军营住过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口风极严不会传出去的,既然对外宣称叶佳佳已经找回来了,皇上那里指定是不能瞒了,反正你们之前也是躲着人见面,就和你们之前保持一样就行。”宋泽临走前嘱咐道。
叶思飞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本打算下自己的贴身护卫护送她回京,但是黑翼用实力向他证明不需要。
段潇然内心十分庆幸那天叶思飞遇见的不是黑曜,不然叶思飞绝对不会放心把她妹妹交给自己,这一路上俩人不管有什么亲密动作,那个护卫都要给叶思飞打小报告。
在军营休息片刻,一行人再次启程,唐安打死都不愿坐马车,她到古代别的没有过瘾,就是这坐马车真真的把她一个完全不晕车的人都快坐吐,基本上每半年就要坐好几次,一次坐小半个月,这换谁受得了这委屈
清晨,他们漫步在云雾缭绕的山涧,段潇然驭马先行跟在叶佳佳的马车旁边,林怀瑾和唐安俩人骑马并行,燥热的天气中一阵阵凉爽的微风沁人心脾。
“我们终于回来了,这一路上风景倒是不错,有山有水的,凉凉的风吹得人整个人都舒爽了。”唐安笑着说。
“这一代风景奇佳,那周边恶劣的环境截然不同,就好像是凭空搬到这里的一样,再往前走就又回到了你熟悉的环境。”林怀瑾煞风景的说。
前面高大的山体中隐匿的小路晦暗不清楚,绝对算不上好风景,不过只要是和唐安同行,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觉得了然无趣。
逐渐的山峰越来越高大,几乎将阳光都遮去了大半,这里生长的喜阴喜潮的苔藓,让原本的光滑难走的路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刚出了锦州城向北走,地势陡峭,山势险恶,绝巘多生怪柏,林怀瑾感觉自己的马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好几只乌鸦都在他的头顶徘徊,这种有灵性的鸟好像在等待他的死亡。
“怀瑾,我觉得你的马有点不对劲。”唐安看出了他马的异样。
林怀瑾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扔给唐安,轻轻一拍马背凌空跃起,脚尖轻点马背,一跃到唐安的马上。
林怀瑾从唐安手中拿过自己的剑,扫了眼后面倒地不起的马,嘴里吐着白沫四肢抽搐,“看样子这匹马是被人下毒了,现在救不回来了。”
“被人下毒?难不成你和皇上也有仇?”唐安疑惑道。
“不,是璟王下的毒。”
他的速度很快,声音转眼就消逝在了风中。
林怀瑾握着缰绳追赶前面的队伍,风盈满了他的披风,将他的袖子高高吹起,唐安的靠近他怀里,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急事,前因后果我大概都能猜到。”林怀瑾淡淡道。
“那我们慢些走。”唐安的声音略带着羞涩。
林怀瑾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好。”
路程往北,路逐渐变得平坦,官道也多了起来,刚刚被马车里颠三倒四的叶佳佳,强烈要求要出来骑一会儿马,甚至让她赶车都行。
“唐安他们人呢?”叶佳佳环顾四周不见唐安和林怀瑾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刚刚他们好像故意放慢速度在队伍后面。”段潇然平静地说,内容十分含蓄。
叶佳佳瞬间领悟点头道:“那我们就不用等他们,顺着有饭馆的路走,到了晚饭时间,他们自动就会现身。”
叶佳佳话音刚落,林怀瑾和唐安就赶了过来,唐安不满地说:“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吧,但是,你这样说别人会误解我的!”
“出什么事了?”段潇然发现林怀瑾的马消失了,不由得问道。
唐安下马和叶佳佳一起赶车,林怀瑾冷静地说道:“马被人毒死了,当时地势险峻,如果不慎从马上跌下去,完全有可能丧命。”
“你觉得……”段潇然意味深长的停顿。
林怀瑾点头道:“就是他。”
段潇然眉头紧皱道:“他这人还真是猜不透,和他合作完全就是找了一个后顾之忧,随时担心他捅你一刀。”
叶佳佳听着他们的对话能猜出是谁,琢磨道,“这样来看,璟王的意图就不太清晰了。”
唐安笃定地说:“不,很清晰,他从头到尾都想当皇上,在他心里的对手就是林怀瑾和段潇然,这俩人是他路上的绊脚石,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和他们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
林怀瑾点头道:“他继续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与他维持表面上的平和,更有利于我们把他连根拔起。”
终于到了中原地区,天上传来一声飒飒的风声,海东青落在段潇然的肩膀上,段潇然看完了纸条,随手叠好收进袖口中,靠近林怀瑾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这下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
林怀瑾内心一沉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叶将军被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叶家军现在由宋泽暂领,如果敌军打来缺少主心骨,将不堪设想。”段潇然叹气。
到了中原,叶佳佳就看到留在京城的叶家军已经在远处列队,黑色的盔甲在闪耀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叶佳佳作为叶家大小姐,叶家军内叶思飞的亲信她还是熟悉的,今日来的人是曾多一,为人圆滑左右逢源最适合在京城待着。
叶佳佳和唐安搀扶着走出马车,筋疲力尽地冲曾多一打招呼,身体力行地体会了什么叫“舟车劳顿”,何止是劳顿,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半条命。
“小姐莫不是受伤了!快去请郎中来!”曾多一紧张地说。
叶佳佳靠着唐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我没事,不用去请郎中,我就是最好的郎中。”
唐安吐槽道:“可不兴这么自夸。”
这时从叶家军后面挤出个穿着官服的俊朗少年,走到段潇然身边向他恭敬一拜,“段王爷,皇上有令您还要您带着诸位大人回到边疆去。”
愁眉苦脸打的叶佳佳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忍不住过去,唐安发软颤抖的两条腿彻底站不住了,坐在地上。
段潇然招手,“先上车,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叶佳佳拒绝的摇头道:“再坐这种马车,我真的要吐了。”
曾多一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不如各位大人前去边疆,让我们小姐留在京城养身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我们小姐元气大伤,实在是不宜继续长途跋涉,还望见谅。”
唐安捶着自己的老腰,“你快点,别磨蹭了,我都准备认命了,你怎么还想反抗一下?”唐安把小瘦子交给来报信的人嘱咐他把这孩子送到京城周府就上车了。
叶佳佳只好跟着上了马车,曾多一的视线中马车越走越远,车轮扬起的尘土给世间蒙上了一层黄纱,又好像这层黄沙本来就存在没有随风离去。
后面的护卫走上前对着曾多一耳语道:“大人,现在人没接到,叶小姐走了,边疆那边又没有主心骨,我们现在回到京城时局不利,该怎么办?”
曾多一皱眉呵斥道:“什么该怎么办?照常过去就行了,我相信将军明天会安然无恙的凯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座城中为他守好他应得的东西。”
唐安靠在马车的一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应对晃晃悠悠的马车,生无可恋地低声道:“之前咱们城市出复古公交车的时候,你看那车漂亮,拉着我做了好几次,回回都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感觉了吗?”
叶佳佳一边吐一边道:“你说什么呢?什么你的感觉我的感觉,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就想做一次真实的马车,上天还真是待我不薄,到古代没多久,光是马车一次让我彻底坐个够。”
唐安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内心阵痛,说道:“我们先停下来再歇歇吧,你这脸色看着实在是不对劲。”
唐安语音刚落,叶佳佳就直接倒在了马车上的毛茸茸摊子上,吓得外面赶车的车夫猛然回头看,段潇然失魂落魄地掀开车侧面的窗帘,小声朝里边喊到:“佳佳!快醒醒!你自己是医生,你也知道,如果这时候睡着了,那接下来就救不活你了,你要活着,就当是……为了我!”
所幸叶佳佳只是过度劳累,休息到下一站人又变得活力满满,唐安看着她豪迈的吃法,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八百年没有吃饭吗?一上餐桌跟哥个死鬼一样!要不是你牙齿硬度不允许,你恨不得把人家这桌子都给啃了!”
叶佳佳一边吃一边说:“没办法,这也是为了钱,毕竟我勤俭持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天色大亮,唐安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点被山体推免,不由得感叹道:“突然能理解那一句,长河落日孤城闭,这一个人绝对上过战场,该是位多有名的战士才能写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