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陈恩也是喝酒抽烟的社会小伙儿，怎么到现在反而还犹豫起来了。
抽就抽呗。
陈恩想了想，想伸出手接过那只烟。
但伸出手的同时，对方的手微微错开，只是把烟递到他面前，看着微微湿润的烟头。
他愣了下，看了眼对方的眼神，眼镜后的眼神冷冰冰的。
摸不准的陈恩只好低下头，微微的把嘴含住了那烟尾。沈城看着眼前人低下的脖子，露出动脉的脖颈，交错的睫毛，目光幽深。
陈恩许是好久没抽了，一口气直接吸到了肺里，呛得他把那烟雾又顶了出来，陈恩咳嗽了几声，带了些眼泪挂在眼角，等烟雾缭绕散去，对方已经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唉，我还没抽几口呢……”
陈恩伸手想拦下，但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眼镜后面的眼神冷冷地反着光，让陈恩成功收回手噤声，他舔舔嘴。
“沈城你……刚也没带眼镜啊？”
“隐形。”沈城本来修长的手搭在膝盖上，这下直接朝他伸过来，掰住他的下巴道，“别舔嘴。”
陈恩僵在了原地，总觉得沈城说这话有点危险。
还是小时候的学霸多可爱，那就是个柔弱美少年，越长大越强势。以前陈恩觉得沈城隐隐有些大佬的气质，但现在这样的沈城，真的是让人有喊爸爸的冲动啊。
“咳咳，你今天说那些怪物是从上个噩梦世界跑出来的？”
陈恩急忙侧过头去，把话题扯开。沈城也放开他，倚在沙发另一角，“嗯。就像两面镜子的正反面，那个旋涡成了一条高速路。”
“什么？那岂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从那边过来。”陈恩坐直了身体，这就好像你好不容易从噩梦世界逃出来，结果发现这边也不安全了。
“理论上是这样。”
沈城本来斜靠在沙发上，突然看到陈恩敞开的坐姿，眼神从毛茸茸地大腿扫到底下，他从进门到谈话，终于面色发生了改变，
“你挂空挡？”
陈恩这才反应过来，略微尴尬地把两腿合拢，但也就是象征性的，
“哎呀，这不是，我没带换洗衣服。”
沈城看了他一眼，顿了下，似乎目光愈加深邃，
“那你是想继续谈话，还是先办事。”
“办事……？什么事？”陈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略微带点茫然的看向沈城。沈城也干脆不说废话了，开始解最上面的衬衫扣子。陈恩咽了咽口水，这才反应过来，但美色误人的最后一秒，陈恩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以现在彼此的战斗力，怎么看，也是他占下风吧。想到那些被沈城压制的夜晚，陈恩迅速把腿和旖旎的心思都收回来，一把摁住沈城的手，
“咳咳，还是先，先谈话吧。我走这段时间，你有经历过噩梦世界吗？”
沈城看着他转移话题，只是淡淡地说，
“进去过几次。”
“里面难度怎么样？”
“还好，依旧是末世背景。”
虽然沈城十分冷静地在叙述这件事，仿佛打怪就跟切菜一样，但陈恩知道，这听起来和实际操作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刚看你制服那个怪物的时候，好像那个怪物停滞了一下，那是……”
“我的异能。”
“什么？”陈恩怀疑自己听错了，异能这玩意儿不是噩梦世界产生的吗？现实世界也有吗？突然陈恩就感觉自己僵硬了下，沈城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嘴唇，瞬间，那僵硬感又散去。
“你没有听错，我的精神控制异能在现实世界偶尔也能使用。”
沈城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术刀，陈恩咽了口口水，这随身带手术刀可还行，再加上这精神控制，沈城简直就是开挂了啊。
“你随身带这玩意儿？睡觉也带？”
陈恩拿起手术刀，泛银光的刀身让他看着头皮发麻。
他记得他俩第一次在噩梦世界里见面，少年版的沈城就是用手术刀手起刀落地捅丧尸的。
沈城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陈恩突然想到什么，一抬头撞进眼前人的眼里。
“沈城，我一直奇怪噩梦世界的形成机制，如果噩梦世界的怪物，现实世界会出现，噩梦世界的异能现实也可以使用，那岂不是……”
“噩梦照进现实。”
陈恩下意识地去看手腕，但只在沈城的手腕看到一个黑色的电子表。他瞳孔一缩，紧接着抓过沈城的手，这才发现不过是一个陈旧的相似电子表，看样子有些眼熟，这不是高考完之后，陈恩送给沈城的生日礼物……他……
“你，你还带着？”陈恩讪讪地说。
“嗯。”
气氛紧接着有些沉默，陈恩摩挲着表盘，即使这表样式老土，但沈城一带就是这么多年。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陈恩看着手机来电显示，好奇地问。
“谁？”
沈城看了一眼，也没打算遮掩地说，
“我教授。”
哦，对，沈城学医，研究生也是早早挑好了导师。
“嗯。”沈城接起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我现在过去。”
“你有事？”
“要先回趟学校，再去医院。”沈城放下手机看向陈恩，陈恩急忙摆摆手，
“你不用管我，找套换洗衣服给我，我回宿舍就行。”
沈城没由他拒绝，转而说，
“那一起走吧，顺路。”
走在路上，沈城一直在看手机，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陈恩突然觉得沈城的世界里好像有他融不进去的东西，专业学科，教授，医院实习工作，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把两人隔开了。似乎在这一方面，他和沈城并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他有的只是过去的回忆。
和沈城在路口分离时，沈城拿过他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就打这个。”
陈恩全程只是被动地嗯嗯啊啊，看着他的背影匆匆离去。
一回到宿舍，陈恩躺在床上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睡不着就回想早上和沈城发生的点点滴滴。不像初中那样两小无猜，也不像是高中时那样重逢后充满了占有欲。
现在的沈城不急不躁，但能把陈恩撩地头晕脑转，也全程主导着话题，可是陈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吕明从食堂吃完饭回来，看着床上死鱼样的陈恩，搓着手问道，
“哟，陈恩，你回来了。怎么着要到笔记了吗？”
陈恩瞥了他一眼，此君的嘴就是一挺加特林机关枪，尽管身材臃肿，但肢体语言极其丰富，彼此交流多了，关系也就拉近了。
“没，”
陈恩叹气问道，他跟沈城一说话，哪还记得学习这回事，还有他真是的不爱学习啊。
“你们都在啊？”抱着一大袋垃圾食品的王毅从外面窜回来，“大消息。”
但是床上的人依旧是半死不活的，王毅戳了下旁边的吕明，
“他这是怎么了？”
吕明摸着下巴说，
“我看八成失恋了呗，等老三回来，找他咨询下。”
陈恩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闷闷地说，
“你们说，如果有个人你挺喜欢人家的，但人家各方面都比你好，你也为他做不了什么，该怎么办？”
“瞧，我说的吧，失恋了。”吕明碰了下王毅胳膊，王毅皱起眉头分析，
“这是喜欢哪个院的女神了？”
“认清现实吧，我们这种生化院的屌丝，抢不到女神的。”一直在上铺玩手游的王一鸣说道。
女神？他是和女神在竞争男神好不好。
陈恩闹心地侧了个头，还有那几乎无时无刻都会出现的噩梦世界和怪物们。
在这个不用进入社会工作作为学生的最后时光里，有人在发愁论文，有人在发愁女朋友，只有他在发愁怎么哄好自己的竹马大佬和那操蛋的异次元噩梦世界。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大消息。”吕明拍了拍王毅并不发达的胸肌。
“那个学校交换名额出来了，在官网上挂着，咱院全军覆没，你猜拿国家奖学金的是谁？”
“谁啊？”
宿舍里一片好奇。
“医学院，沈城。”
陈恩立马坐起身来，突然想到沈城刚才接到的那一通紧急电话。
什么？沈城要出国？
“这也算是大消息，城神不是上回就要去美利坚嘛，但是他老板不放人，这回学校开口，怎么也能走了吧。”
王一鸣唏嘘地说，只有陈恩还呆坐在原地，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沈城要走了，他努力回想着前世，沈城出国后好像就没有回来。
难不成这一世沈城也还是决定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