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4年十一月,刘渊以复汉为名,在左国城即汉王位,改年号为元熙,定国号为汉,310年刘渊病卒,刘和即位,后庶弟刘聪弑主篡位,攻洛阳,灭西晋,自称中原共主。
然自此之后,刘聪荒废政务,游猎过度,沉溺酒色,滥杀谏臣。
与此同时各国割据之争愈演愈烈,武林群雄崛起,这刀光血影的乱世,杀戮席卷,尸横遍野。
“风流相放,唯色是尚”这一时期男风盛行,美男善敷珠粉,贵族阶级以豢养娈童,面首为乐为乐,民间开放南风馆供人取乐。
平阳城外有一镇名叫桃花镇,乃这乱世之中鲜有的一处安然之地,桃花镇上有一条街名叫桃花坞,桃花坞里有一南风馆名叫花间祠,其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传就是那桃花镇镇长玉桃花。
都说汉国美男看桃花镇,桃花镇美男要看花间祠。
花间祠乃桃花镇顶浮华的南风馆,只有达官贵人及富贵人家的小姐才会来此找乐子,里头有七七四十九个花牌娘子,七个常侍小倌,四大绝艳公子,还有一个么,就是这名满天下的念起公子了,不光是女子,就连男子也有的是从老远赶路过来只为一睹念起公子真容的。
传闻在这花间祠,只要当月列位第一,此月便可自由选择见不见客,于是……这想见念起公子一面是难之又难,更别说有哪个客人能凭着一掷千金上他的榻了。
花间祠里头桃花酒满堂香,玄字一号的包房起了争吵,酒罐子叮铃哐当砸了一地,就连底下的酒客也被震动,叶无心扶正那竹绿色书生帽上的鹅羽,将算盘丢弃在一边,去了楼梯底下仰望。
“这又是出了何事啊,可真不安生,雎珥!”
“来嘞!”后院遥遥应了一声,那名唤雎珥的人风风火火掀了门帘过来,初一看竟不辩男女,黛眉杏眼,唇上施了朱色,顾盼间女儿家的娇媚尽显,只是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全如男人般束在了脑后,身上着着跑堂的简衣,便添了份扮作男人相的英气。
“这怎么了掌柜的,出什么事了?”
“你去玄字一号房瞧瞧,出了何事?”叶无心空捋了把自己剔得一丝不苟的青茬,盘算起来。
雎珥扒住楼梯口的柱子,才不至使自己被叶无心推出去“掌柜的,你怎什么事都让我去,这上头动静这般大,一看就不安生。”
“你是新来的,不让你去让谁去?而且咱们花间祠就你一个跑堂的。”
“可我还得给天字房里的客人送檀香去呢,晚了怕是客人不愿。”
“你那檀香在哪?”叶无心一把羽扇敲着掌心,眯着那狐狸眼。
“在后院呢”雎珥指指叶无心脑后。
“我替你去送檀香,你去玄字一号房里。”叶无心狞笑着命令,险看得雎珥身上冷意翩飞,犹豫间那玄字一号房又是哐当一声,疑是门板连着整个酒楼都颤了颤。
这隔着两层楼动静这样大,屋内还不知打成了什么模样,皆是白花花的雪花纹银呐。
叶无心是肉疼得紧儿,在雎珥耳旁振聋发聩一声,“还不快去!!!”
“去去去,我这就去。”雎珥连滚带爬,撒开楼柱子便往上,一面暗祈着,“这玄字号房的人可千万悠着些……”
上了那玄字房的三楼,雎珥是心惊肉跳,这包房内疑是正拳脚相加,也不知她这般闯入会不会被误伤,雎珥吞咽了口唾沫,抬手叩门之际门哐当一声,一男子连带着门一道摔出来,只听那楼下叶无心一声哀嚎“哎哟我的心肝”雎珥竟不知该心疼这门,还是这仰面朝天的男子。
“大爷息怒,这出了何事要动这样的干戈?”雎珥咬紧牙关进屋,眯着眼缝儿偷觑。
却见一玄衣冷面男子将另一人压制在了酒桌上,锋利的剑刃出鞘正抵在他脖颈上,而那人,腮边落有青茬,身着万字图案锦袍,满身酒气,正是桃花镇出了名的富商,邱员外。
“雎珥啊,你可来了这,你快劝劝这位公子,使不得呀。”一袭粉衣,面若桃花,含着惊色,嘤嘤泣着跑到雎珥身边,分明是个七尺男儿,却如小鸟般偎在雎珥身后。此人是花间祠的男倌,名唤九言的
雎珥将他向后一揽,脚下怯怯往前提一步,劝道,“公子,有话好好说,何故拿剑抵着人脖子。”
“哼……”那人发髻高束,远山眉微扬,一看便是个不好惹的主,反又将剑刃逼近了几分。
邱员外惊得脸红脖子粗,当下惊叫道,“别别别救命啊。”
两人还是一个都没回答雎珥的问题,雎珥手往腰间一插,“九言,你说!”
“是这样的雎珥,方才邱员外多吃了些酒,揽着我上包房,不慎撞了这公子,反出言侮辱了这位公子,公子气不过,便……”
“好了,我晓得了,这位侠士,你这也教训够了,还是先将剑收起来,好叫人家给你赔礼道歉啊。”
“好啊,赔礼。”那人终是肯松了手,将剑纳回剑鞘中,身一转,拿了酒壶往嘴里灌去。
那邱员外得以喘气,摸着勒疼的脖子咻得躲到雎珥身后,气焰却只大不小,“店小二,这竖子竟敢冒犯我,可知道这里的知州大人是我舅爷,今日若不给我个明白,我定要你们好看。”
“可邱员外,这事儿原就是您的……”雎珥话说了一半,九言身后使了个动作她便又立马住嘴,转念一想,这邱员外到底是叶掌柜的吩咐过的,要千万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半分的,若今日强行要这位财主道歉,怕是来日得记仇,不如……
雎珥杏圆的眼一转乎,当即冲邱员外赔了笑,转而到了那男子跟前,“这位大侠,您还是跟员外大人赔个礼吧,他必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再说一遍?”区区几个字,带着冰意,似从对方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雎珥听得浑身一颤,却仍是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