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陶夭前一天忙到半夜,起得迟了,边打着哈欠,边向绝味楼走去,准备在那里解决早餐。
临近绝味楼时,正好瞧见一群人从绝味楼里勾肩搭背的出来,那些人凶神恶煞,横眉怒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谁啊?”陶夭问店里的伙计。
“附近山寨里的土匪。”伙计按照东家的喜好,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吃饭给银子了吗?”陶夭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陶夭上辈子能混到一城首富,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不就是混带颜色的吗?陶夭淡定的坐下开始用餐。
“给了,可是,这与没给有什么区别?”伙计捏着那一小角银腚子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经常来吃霸王餐?“陶夭嘴里含着东西,话音有点模糊。
霸王餐?虽未听说过这个名词,掌柜的却听懂了陶夭的意思,觉得甚为贴切,“一个月也没几次,他们也只是打打牙祭,但是店小利薄的铺子就难做了。”
陶夭也知道,他们自凡来了,就会吃个够本,大的酒楼还好,小的嘛?只需一次就抵半年的利润。
金豆:“也有寨子例外,匪众颇具侠义之风,只劫富不掠贫。”
“哦?有意思,把那些叫的上名号的说来听听。”陶夭来了兴致,饭也不吃了,端起一边的茶盏,细细品味。
世道这么乱,陶夭总觉得,他爹这棵大树不太牢固,他必须要抱一个强劲的大腿,能让他人怕,不管是官府还是同行,即便自己生意再好,再有钱,也让他们不敢动自己。
只是,这样的大腿不好找,陶夭思量了很久,也没有合适的。
“要说这势力最大,匪众最多的便是桃花寨。”金豆最喜欢打探这些是非八卦,一说到这些就来劲,只是他家少爷不给面子,一口茶水当场喷了出来。
“噗!桃花寨?这都是什么名字!你确定没有说错?”
“小到三岁小儿,老到八十老耄,都知道,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金豆满脸无耐,这还让不让人说了。
“哈哈,一群莽夫起个如此娘里娘气的名字!哈哈,笑死我了,哈哈,我先笑一会儿。”说着便笑倒在椅子上。
“哎呦,我的肚子,说说他们当家的。”陶夭笑罢,让金豆继续。
“桃花寨当家的,人称花爷,常年面蒙黑巾,无人知其长相,也无人知其来历。”
“虽狠辣凶残,杀人不眨眼,却治下有方,他们只劫贪官污吏和奸商,且训练有素,与正规军队不遑多让,朝廷一直未来剿匪,不只是因为暂无精力,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桃花寨……”
“就他们了,有个性,爷喜欢。”陶夭放下茶碗,拍板道。
陶夭越兴奋,金豆就越紧张,神情戒备道:”少爷,您打算做什么?”
一些想法放在这里太过惊世骇俗,陶夭并不打算多说,起身向外走去,“当然是抱金大腿。”
陶夭昨夜熬得太晚,再加上刚才起得有点急,走到门口时,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脚步踉跄之下,撞到了人。
陶夭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那人一手推开了。
“哪里冒出来的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东西,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这是谁?”
“少东家!您没事吧。”相送而出的伙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陶夭,担忧道。
“少爷!”金豆慌忙走上前来,发现自家少爷并无不妥后,回首怒道:“你是谁?竟敢骂我们少爷?我家少爷是你能推的吗?”
陶夭虽已痊愈,却还是有些后遗症,他努力忍住眩晕,冷冷地看向来人,这些人不配他的歉意。
“你是这家酒楼的主人?商人就是商人,粗鄙!”此人似乎是刚才那骂人仆从的主子。
陶夭的眼神更冷了,是,没错,他陶夭是有娘生没娘养,自己一个人长大还没长歪,那就是上天眷顾了。
可,那是前世,这一辈子,他陶夭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虽然不是父慈子孝,尽管他们对自己各种嫌弃,各种不满,但,那些责骂背后的浓浓关心,除非他眼盲心瞎,否则又怎会看不出来?
所以,若是以前,他们骂,陶夭认了,但是现在,他不答应。
陶夭拉开金豆,正打算上前教训那几人时,从隔壁布庄里旋风一样卷出一个红色人儿来,她撸起袖子,两手插腰,腿一迈就站到了陶夭的身前。
“说谁呢?你们说谁呢?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来人正是陶夭的五姐陶金芷。
“不说是吧?你们哪家的?都给姑奶奶报上名来!”陶金芷怒瞪他们,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们陶家的宝贝疙瘩?”陶金芷尤自不解恨,右手食指伸出,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陶金芷虽身材瘦小,但是面对几名男子,气势一点也不弱,也许是自持身份,不与女子计较,那几人愣是一句话也没回上。
陶夭先是一愣,待看清眼前是谁后,又听到‘宝贝疙瘩’四个字,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前世孤独了太久,没想到今生却有人护着,有人疼了,挺好的。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陶天低语道,似乎是很享受被人护着的感觉,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五姐气场全开的教训人。
“陶家?他是陶家之人?”几人终于反应过来,陶家指什么?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怎么会碰上这个恶棍?”另一人对着第三人嘀咕道,满脸晦气。
“怎么?哑巴了?说话呀!“陶五姐欺上前,右手食指即将戳上对方胸口时,被已错开身的陶夭一手握住,拉到自己身后。
“你一个女人出什么头?当我是死的?在这里添什么乱呀!赶紧回家去!”
陶五姐被拉的一个趔趄,懵了一下,才发现是陶夭站到了自己身前,急道:“你不要乱来!还没好利索呢!你……”
陶夭直接打断陶五姐未出口的话,“咱家还有我呢!你看着!”
“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我不仅高堂皆在,还有花不完的钱。”陶夭双手抱胸,斜睨几人,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欠抽有多欠抽。
“那又怎样?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我也没说错啊!”尽管嘴上硬气,可到底添了几分忌惮,气势已然弱了几分。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陶夭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转头吩咐已经傻眼的随从,“金豆,他们都是哪家的?”
金豆一个激灵,窜到陶夭身侧,“禀少爷,他们分别是赵家,王家,李家的子弟。”
“哦?失礼,失礼。“陶夭装模作样地施了半个礼,却根本不知这三家是什么阿猫阿狗。
那几人见此,顿觉找回了几分面子,脊背还没挺直呢?因陶夭接下来的话失了颜色。
“几位皆是名门世家,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比不上的。”陶夭边说还边看着几人煞有其事的点头,仿佛能透过他们的皮囊看到他们高贵的灵魂。
“金豆,去通知陶家所有的商铺,赵王李三家的人去买东西,价格一律加三成,这样才能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嘛?”陶夭轻描淡写道。
金豆就知道自己主子不是吃亏的人,一连迭的应着跑开了。
陶夭转身,两手习惯性的插裤兜,却再次插空,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真改不了,要不干脆在长衫上挂俩兜得了,丑是丑了点,但是了胜于无。
“我说五姐呀!你以后多学着点,还有,你要记住,你是淑女,淑女,懂吗?别整天搞得跟个泼妇似的。”陶夭女嘻皮笑脸道。
陶五姐看他那嘚瑟样,手就痒痒,“切,你懂个屁!你除了姓陶,身上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见陶金芷已火冒三丈,手抬起又放下,再生气也没有打自己一下,陶夭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两手搭上陶金芷的肩,虚揽着她向家的方向走去。
“淑女,优雅,姐,生气会长皱纹的。”
“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去开个美容院,向您陪罪。”
“美容院?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女人的天堂。”
陶五姐最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揪住陶夭的耳朵,“若是你再敢乱来,我就打死你……”
“哎,姐,姐,你轻点儿,你听我说……”
三人看着渐行渐远的姐弟二人,面面相觑,算了,还是各回各家,好好想想怎么跟家里的母老虎们交待吧。
他们也是倒霉,在外求学,一年到头回家也没几次,听说过陶夭,却从未得见真容,才会弄了这么一出,真是太特么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