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他算是个什么？又是凭什么？
白柒原本都已经打定了主意带着苍霁他们回长安，只是因为自己那里生活了五百年，总归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底牌。
可是到了如今……当离长安城越来越近时，他眼中的那团黑气便越来越浓重，甚至让他有出一种错觉……这一切的来源，就是长安城。
他开始怀疑自己回长安城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可是到如今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却已经是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白柒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沉重得连此时的苍霁都能够感受出来。
良久，苍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在担心什么？”
白柒这一脸的忧心神色，他从开始就看到现在，两个人分明都是看得一个方向，可他却总觉得白柒能够从这风景之中看出一些其他的……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看不出来，所以只能问。
可是他这问题一出来，白柒眸中的忧光却是被迅速地掩盖下去，继而展露笑颜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太久没回长安城心境有些特殊的改变而已。”
然而，那一张忧心之色还未曾被完全掩盖，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再加上回答……也不过是让他更多了一层隐藏的眸色而已。
苍霁闻言心中一痛，想要恢复记忆的心情更是迫切，若是他恢复了记忆，白柒必定是不会顾虑那么多，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会直接同他说出来，不会这样躲躲藏藏的隐瞒。
黑云避过之处，是一盘圆润的月亮，恍若立于圆盘之上，从盘中过，落盘中影，留下一道绝妙的触感。
若是此时有人能够起身，必定会被这船上的风景所惊吓一跳。
只见那修长的两道素色身影，就那么直直地玉立在船头，却恍若无物一般，轻轻飘飘的，活脱两道弱鬼之样，却足够将人吓个魂飞魄散。
但好在，这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蠢材出现。
两人直望着一个方向，目不斜视，却是心中所想大不相同。
一个眸底尽是身旁之人的所闻笑意，另一个却是对这天下大景的忧心忡忡，所思所见，在于眼底，在乎远方。
“哥哥的眼中，山是否为山？水是否为水？木是否为木？”苍霁忽然开口问道。
白柒脸颊上忽然升起一道柔魅的笑意，声音依旧是那么地柔软又肆意，却多了两分暧昧，“你若说那山是山，那它便是山，你若说那山是水，那它便是水，世间万物，全借于心。”
在这一刻，白柒忽然想明白了过来，他为存这世间，不费天劫，不费苦难……为的可不就是自个儿的逍遥快活。
若说一开始还有心存大道之意，那到如今他却只想尽全力保护下身边的人来。
他一个失了妖丹的大妖，又能够有得多少寿命？
苍霁却被他看得忽然耳垂一红，点了下头去便不再多言，只是用周身的法力挥去白柒身边的冷意，将他的身体保持在最佳舒适的环境状态。
两人在此处站了良久，直到月色落下，霞光升起，二人竟也浑然不觉累意，只是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此时，云方舟已经进入长安城的境内，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后，几人便可以在长安城落下。
可是，那团黑气却是越来越浓重，而白柒的笑意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凝重的神色，还有眉间轻拧的眉头。
如今，更是已经拧成了川字。
长安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已经很确定那股黑气的源头必定是同长安城有关，特别是临江仙上空，肉眼可见的黑气在溢出，却是从苍穹往下。
怎么着？
那九重天莫不是遭遇了大历史改革？
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白柒的疑惑，唯一能够眼神倾诉的也只有他身边的那一个人——苍霁，而且他还不能同他说太多。
他现在是失忆状态，实在……也是真的想不了去更多。
但白柒却没有想到，长安城的古怪实在太过明显，不止是被他看了出来，便是连从旁人都有了感觉。
首先得头一个便是苍霁，一进入长安城的境内他便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又因着长安城格外的繁华隆重，他便寻了个时机问道：“那就是长安城吗？”
可是与他声音同时响起的，却还有另一道声音，“咦？？那就是长安城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都是对于长安城表象的困惑，即便是白柒，也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抬起。
“你们怎么知道那就是长安城？”
苍霁道：“不知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让我感觉它就是长安城。”
白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的回答给彻底打败了。
原来，真的还有直觉、感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
但他更倾向于是苍霁有了什么复苏的记忆，才能够想起那是长安城来。
可这话音落下不久，那道声音思考良久终于是开口回道：“说不上来……”
白柒白了他一眼，可别再说是什么感觉、直觉……他可是知道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从来都没有到过长安城中。
玉绝尘被他这一眼一瞪，心下嘁嘁然，却也还是硬着头皮回道：“不是感觉……也算是感觉吧，但我的感觉同他的不同，海洋是整个世界最为纯净的存在，而无际海岸更是这片世界的净土，我能感受到那就是长安城……是因为它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白柒一边眉头挑起像是没有听明白玉绝尘所说话的意思。
玉绝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却比先前的话更为直白开来，道：“就像是……就像是同我是完全相反对应的两种力量，两个世界……让我不得不去对它注意起来，却是那种很不舒服的注意。”
白柒那一边的眉头挑得更高了，一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玉绝尘直打寒颤，深深懊悔起自己是为什么要插这句话。
“事实说来，就是我觉得它的淫乱气息……太过沉重，让自己十分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