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卿半信半疑地道:“你还会忌惮瑾正那个老头?若我这次真的一举除掉了他的两个子女,你说他会不会被气死?”
他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安子卿的幼稚。“如果他那么容易就能死的话,我还用费这么大的周章给你跟黑旗营牵线?不要太过自大,这个老头能在龙椅上待这么长的时间就足够证明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又抿了口茶,而后暗暗警告道:“瑾慕辰放过话要保萧璇,你要是真的有胆子得罪他,便不用把我今日的话放在心上,不加掩饰地做掉他们便是。”
安子卿向来是心直口快,此刻确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去跟黑旗营撕破脸,这次好不容易才通过景言跟他们搭上线,图的便是能在瑾朝倒台之后争一杯羹给雪渊。自己若是现在当中驳了瑾慕辰的面子……
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我会做成是一起意外的样子,保证毫无痕迹。”
景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祝公子早日得报大仇,以慰尊师在天之灵。”
他以茶代酒地举杯,眸色却是深了些。
自从那日瑾慕辰急匆匆地赶去送解药后,他便知晓萧璇这个女人的重要性。他本不在意萧璇的死活,但若是能通过这个女人离间了雪渊国跟黑旗营间的关系,又何乐而不为呢?
情爱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便难成大事。
彼时,所有的奴仆均侯在殿外,把门窗封的严严实实,听不见里面的半点动静。
景言刚刚走出殿,自己的心腹何必便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大公主不知从哪得知了您此行的目的,特意寄来一封书信,还说,说”
何必略微有些发怵,硬着头皮道:“若是瑾怀瑜这次有个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放了您。”
景言猛地停下来,看着何必攥着的信上面熟悉的字体,咒骂了一声“该死。”
女人这东西,果真碰不得。
这边的萧璇却是有些乐得轻松了,这几日一直都没有什么情况发生,自己也不用再颇费周章地打听什么,要说让她担心的,便只有瑾慕辰那一档子事了。
可是自从那日他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消息,瑾怀瑜的人暗中调查了半天也是毫无线索,于是自己便顺水推舟地把罪名加到了景言身上。没办法,谁叫他是第一嫌疑人呢,再加一项罪过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于是她这几日便过得清闲的很,没事的时候便跟着瑾怀瑜一起出去,名义上呢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牺牲时间,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要是真遇上了危险,还不一定是谁救谁。
可惜的是,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宁静的表象罢了,而她却信了这个假象,造就了往后几日的、不可挽回的结局。
“她最近真的同瑾怀瑜走得很近?”
暮色之下,黑衣男子同一个人站在萧璇他们曾去过的山峰上面,冷冷地俯视着军营里面的动静。
“不错,”景言留意着男子的神色,故作漫不经心地道:“自从瑾怀瑜上次从你手里救下萧璇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发展的一日千里,一点也不像是兄妹的样子。”
其实萧璇现在对瑾怀瑜的感情其实更多是感激。不可否认,她是对瑾怀瑜动了心,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跟所处的境地。若是因为这段本就不该有的感情让自己身份暴露,牵连到母亲,那她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跟隐忍便会毁于瞬息。
她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这段话既是景言故意夸大来说的,便有意要试一试瑾慕辰的态度。
果然,瑾慕辰的脸愈发沉下来,对着营地上的那片明晃晃的灯火,一字一句地道:“瑾怀瑜,既然你自己等不及要去赴死,那便怪不得我了。”
营地内
“啊切,啊切~~~”瑾怀瑜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自言自语似地道:“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骂我了。”
一旁的冯莫笑出了声,打趣道:“若真是有,怕也是萧璇小姐了,您白天拉着她逛了那么久的集市,她都叫累了半天您可还是浑然不觉。听采萍说她回去闹了好久的脾气,都想要来质问你这到底是在闹哪般。”
明晃晃的烛光照在脸上,极亮。
屋内便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冯莫是从小跟着瑾怀瑜长大的,两人的性情又合,相互揶揄打趣的事情就没少干。
瑾怀瑜笑笑,目光柔和的看着那顶早已枯萎花冠:“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么自如地在两种性情间切换了吧。”
怎么说,这个人呢就是好的时候特别好,但发起狠来的时候连他都远远不是对手。
“怎么办,我怕是已经喜欢上她了。”他嘟囔了一句。
帘子外面,采萍伸在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咬咬牙,郑重地道:“公子,采萍有话想跟您说,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瑾怀瑜连忙将花冠收了,“进。”
瑾怀瑜冲她淡淡地笑着,轻声问:“可是你们小姐有事找我?”
采萍瞟了眼冯莫的方向,把头低的很低很低,然后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有旁人在,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所幸瑾怀瑜看出了她的异样,以为是萧璇给自己带的话,便挥手示意冯莫出去了。
采萍这才肯直视他,小脸涨得通红,像是在逼着自己一般地说:“公子,我喜欢你。”
明明是在表白,可怎么感觉却是在上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