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握住柳娉婷微凉的手，眼神里充满笃定：“表姐，铲除韩家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定不会忘却！只是时间有些久远，只要你提起，皇上顾念于此，就算有立容恬的心，也会三思。”
柳娉婷沉了一口气，重重点点头，粉拳捏紧。
如今，只有利用当年的事情，才能阻止容恬登上后位。
想到此处，柳娉婷轻叹，没想到有一天，她竟要用这种方式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沉默许久的祝元媛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韩清的话耐人寻味。
但是，因为血浓于水的关系，她便没有多想，只当韩清真是为了柳家和祝家好。
“元媛，扶本宫起来梳妆，元莺，帮本宫把那件玫红色的衣裙拿来，本宫要见皇上！”
听见柳娉婷打定主意，韩清心中暗喜，只要跟着她去见宁殇言，定能知晓当年内幕。
……
皇宫大道上，柳娉婷精心打扮，娇艳如花，左右由祝元媛和祝元莺搀扶。
两旁路过的宫人纷纷行礼，韩清不得不感叹，柳娉婷再落魄，依然能够震慑宫人。
她的凌厉气场，不由得让人退避三舍，只可惜，脑子不够聪明。
来到宁殇言的寝宫门前，柳娉婷急切得想要往里闯，宋晓杰见了连忙拦下：“柳妃娘娘，皇上此时没空见您，您还是先回去，等皇上闲了，我让人通知您？”
柳娉婷横了宋晓杰一眼，退后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旁两人立于她的身后。
“皇上，婷儿知错了，婷儿沉不住气，不该和容妃动手。”
柳娉婷高声大喊，生怕宁殇言在里面听不见，宋晓杰无奈，却也懒得劝。
偌大的后宫里，谁不知道柳妃娘娘脾气大，他若是劝多了，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韩清微微抬头，看着柳娉婷着急的脸，看来她是真的急了。
即便是认错，都让人觉得不卑不亢，她能走到今天也不是没有原因。
屋内静悄悄，根本看不到宁殇言的影子，柳娉婷更是急躁。
“皇上，婷儿有要事见您，求您垂怜，婷儿发誓，再也不找容妃的麻烦！”
柳娉婷又是着急又是难受，语气里带着哭腔，今天她不见到宁殇言，绝不离开。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祝元媛有些看不下去，最是无情帝王家，宁殇言不肯露面，明显对柳娉婷已经失去兴趣，再喊下去，估计只会惹得宁殇言更加厌恶，反而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祝元媛欲上前劝说柳娉婷离开，却被韩清拉住。
侧目时，只见韩清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此事。
“皇上，婷儿对您是真心的，您别忘了，当年若不是婷儿，韩家……”
“住嘴！”
屋内传来摔碎茶杯的声音，柳娉婷微微一颤，瞬间噤声。
韩清变得紧张，总算提到重点上了，好戏就要上演。
宁殇言从屋内快步走出，狠狠一掌扇得柳娉婷侧倒在地，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祝元媛吓得连忙伸手去扶，却被柳娉婷推开，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
韩家的事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宁殇言连这个都不顾及，她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柳娉婷顶住晕眩，强撑起身子，跪到宁殇言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龙袍下摆。
“皇上，婷儿什么都愿意为您做，求您原谅婷儿。”
柳娉婷泣不成声，仰视着宁殇言，哭红了鼻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难视而不见，但是宁殇言却例外，柳娉婷的眼泪，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只会加深厌恶。
啊——
宁殇言重重一脚，将柳娉婷踹倒，祝元媛忍不住又想出头，没想到韩清动作比她还快。
“皇上，娘娘总有千错万错，还请您顾念往日旧情，放娘娘一马。”
“呵，祝元莺，你可真会挑时候求情。”宁殇言冷哼，一脸看破不说破。
祝元媛见状，连忙也跪倒：“皇上，元莺说得对，娘娘……”“七王妃，有人求情就够了，有些事情朕劝你还是不要掺和，免得连累你家王爷。”宁殇言冷漠打断祝元媛。
一听到‘连累你家王爷’，祝元媛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继续求情。
韩清欲言又止，樊如是说得对，宁殇言的心思的确深不可测。
有些时候感觉他什么都知道，有些时候又感觉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敌人，才最可怕。
“宋公公，传我口谕，晓谕六宫。”宁殇言低沉出声，宋晓杰连忙上前倾听。
“柳氏德行有亏，乖张跋扈，以下犯上，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春华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如有为其开罪求情者，一律同罪论处！”
话毕，宁殇言甩袖进屋，没有再看柳娉婷一眼。
柳娉婷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良久才冷冷一笑，眼里充斥着绝望。
把她禁足在春华宫，无非是怕她将当年的事情抖落出去。
可是，宁殇言又怎么会知道，她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他。
宋晓杰来到柳娉婷的身边，微微一笑，笑中却带着嘲讽：“柳答应，请吧！”
祝元媛上前扶起柳娉婷，却再次被她挣开，柳娉婷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再次苦笑。
“这段路，本宫自己走！”说完，柳娉婷优雅往回走，步态婀娜，仿佛恩宠未绝。
韩清看着柳娉婷的背影，心中却没有痛快之感，今日的柳娉婷和当年的她，并无区别。
后宫中的女人，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她如此，柳娉婷如此，容恬和瑾妃亦是如此。
祝元媛眉头紧皱，见宋晓杰进了屋子，才拽韩清来到一旁的红柱后面。
“元莺，你到底是不是在帮娘娘？！”祝元媛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韩清。
韩清看着她质疑的目光，毫不逃避：“你觉得我不怀好意吗？表姐失势，对我们祝家有什么好处？！今日我兵行险着，是念着皇上对表姐还有一丝温情，结果……”
祝元媛见她哽咽，也没有再往下说，是她错想了。
她也没想到，宁殇言会如此狠心，柳娉婷好歹也陪伴他多年。
韩清见祝元媛没再怀疑，心中暗暗松口气，现在该去芳华宫恭喜容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