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查看的宫人很快折返,将一包毒药和一封书信呈上,宋晓杰连忙快速接过。
宁殇言看过,愤愤掷在地上,怒而冷哼:“皇后,这就是你调教的好奴婢!”
容恬惊得脸色苍白,盈盈跪倒,抓着宁殇言的龙袍下摆,顿时泣不成声:“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这些东西,臣妾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您真的不信臣妾吗?”
容恬抬起头,泪眼婆娑得看着宁殇言,宁殇言眉头一皱,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在他的印象里,容恬素来温和恭顺,从未犯过错。
这些年,她都谨小慎微,放火这事虽然出格,但是此时并不适合废后。
废后乃是大事,容易动摇国本,况且如今也没有替代容恬的合适人选。
“此事疑点尚多,还是交由……”
“皇上!如今证据确凿,怎么就疑点尚多?!”韩清不服,大步向前。
樊如是想拽她,可是出手之时,却为时已晚。
宁殇言瞥向韩清,冷眸透着凌厉,嘴上更是冰冷无情。
“圣女,这是我们南玉国的事情,你僭越了!”
韩清还想争辩,这回被樊如是实实拽住袖口,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其实她的心里也明白,宁殇言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废后,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只是为自己的皇位着想,所以才说出‘疑点尚多’这种话,到底还是不想动容恬。
可是,那份暗杀的单子上,生生十六条人命,岂能轻易过去!
“皇上,臣虽非南玉国之人,但是……”
“九玄,皇上英明神武,无需你我多言,还是让皇上自行决定吧。”
樊如是打断韩清的话,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宁殇言的脾气她应该了解。
如果逼迫他,最终关进大牢的只会是她,而不是容恬。
韩清深吸一口气,衣袖里的粉拳捏得骨节泛白,在心里斗争了好久,才勉强咽下这口气。
“皇后容氏,治理六宫无方,言行无度,即日起禁足凤栖宫思过,罚俸半年!”
宁殇言冷着脸,转而看向翠微,此时的翠微已经浑身战栗,脸色苍白。
“宫婢翠微,恃宠而骄,背主行凶,乖张无状,即刻杖毙!”
话音刚落,翠微当场晕倒在地,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韩清粉拳捏得更紧,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宁殇言,你当真是要做昏君!
容恬虚脱般瘫坐在地,双手都止不住微微颤抖,仿佛刚从死神的手中逃脱。
宁殇言甩袖离去,折腾那么久他也累了,想要安静休息会儿。容恬看向韩清,缓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眼里带着愤怒和怨恨:“圣女好手段,本宫佩服!”
“皇后娘娘德行昭彰,臣自愧不如。”韩清说完,没等行礼已经离去。
如此明显不给容恬面子,摆明了要宣战,容恬红着眼眶,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
她会记住今天,记住翠微的死,记住韩清所做的一切!
……
回到秋华宫,韩清坐在圆桌前,愤怒拍桌。
樊如是随之走进,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暖在掌心。
“刚才,如果我不阻止你,这会儿你可能和翠微一起杖毙了。”
“可是,那些宫人就这样白死了?!”韩清咬牙切齿,依然咽不下这口气。
容恬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她变得心狠手辣,变得利欲熏心。
樊如是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如那晚笃定:“交给我。”
韩清一怔,他的眼眸深邃神秘,让人无法探寻。
“你要做什么?”韩清脱口而出,想起近来种种,她想要一个答案。
樊如是轻笑,执起如玉素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里讳莫如深:“我说过,会帮你报仇,就会遵守承诺,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无所畏惧。”
话毕,樊如是身子前倾,窗外繁花似锦,生机盎然。
辗转缠绵间,樊如是觉得其中芬芳似曾相识,回忆一时涌上心头。
那晚,醉生梦死,至今无法释怀。
他忽然推开韩清,看着她眼神更加复杂,呼吸也变得急促。
“你是她……不,你不是她。”樊如是自言自语,韩清不明所以。
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樊如是定是又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持续了很久,或许有一天,她会坦诚相告,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不想樊如是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尤其是为了她,这样心里会有负担。
“你不必为我如此,我的事,本就与你无关。”韩清的话有些绝情。
樊如是皱眉,他不想听这个,只想尽快得知真相。
即便,这个真相,可能会让他后悔。
韩清起身,她要去看看翠微,这会儿应该还没行刑,即便行刑了,她也想去送最后一程。毕竟,翠微曾经与她共事,而且死得很冤。人一旦狠心,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来到刑部大牢,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翠微的惨叫。
凄厉,惨烈,连绵不绝……
“等一下。”韩清走入,牢头抬手示意杖刑暂停。
韩清走上前,一直走到翠微的面前,她已经奄奄一息。
“我想和翠微单独讲两句话,不会妨碍太久。”韩清轻启朱唇,语气漠然。
牢头却不太乐意,作为圣女的韩清不是本国人,没资格支使他们。
“圣女恕罪,刑部有刑部的规矩,我们……”没等牢头说完,韩清扔出一锭银子。
实实在在的雪花白银,让牢头笑得龇牙咧嘴,连忙带着旁边的狱卒,退了出去。
临走前,还让韩清说完话,及时喊他们,免得误事。
韩清勾唇,不论前朝后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真是屡试不爽。
“你……你是元莺,对不对?”翠微虚弱开口,长发凌乱,满身血污。
“对,我知道,你和娘娘早就猜出来了。”韩清毫不避讳,面对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好隐瞒,反正死人不会开口。不过,今天她来,还有很多话要和翠微说。
翠微轻笑一声,艰难抬头看着她:“输在你的手上,我认!”
“我从未做过伤害你和娘娘的事,为什么这么对我?!”韩清一把揪住翠微的衣领。
翠微再次虚弱一笑:“元莺,后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韩清眉头皱得更紧,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确实无法说理。
“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拂。”韩清松手,不想再问下去。
没有意义,这些问题,全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