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宫里遇到皇上,皇上也从未与我说话,皇后娘娘怎么就以为我和皇上有私情?”韩清叹了口气。
夏翠也跟着皱起眉头,原先听到传闻时不显,现在知道事情竟然和姑娘有关,自然是变了个态度,对皇后多了分愤懑。
韩清有些无奈,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惹上容恬的,看来容恬和宁殇言这俩人与自己是过不去了。
人啊,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缝,躲了这么久,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这里,还是与那两个人纠缠不清,自己不去找他们,他们反而找上门来了。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再抬头看向夏翠的时候,已是一片宁静。
“时候不早了,既然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今晚你先回去,免得被人发现,心中生疑,又惹来是非。”
可夏翠却是出奇的没有点头,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被韩清及时的捕捉到。
“怎么了?”韩清只稍一犹豫就主动询问原因。
夏翠环视一下四周,带着忧虑,低声道:“姑娘,你怎么会在樊王爷的宫殿里,还有当初你是怎么出宫的?”
一大堆疑问一个接一个的问了出来。
韩清见到她脸上的思虑不似作假,顿时面容一缓,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便将之前容恬如何害她,她又如何假死出宫,还有樊如是的一些事情,挑挑拣拣地和盘托出。
夏翠听了她的讲述,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小脸沉的滴水。
“她怎么这个样子?如此恩将仇报,如何配得上中宫之位!”竟是连皇后都不称了。
不过转而看到韩清平静的神色,又道:“还好你现在平安无事,否则你要我们如何安心?”
顿了顿说:“那你现在又回来是为了?”
韩清眼睛眨了两下,也没有说话,夏翠识趣地没有再问,只是略担心劝了句:“不管姑娘缘何回来,这皇宫毕竟是是非之地,若能离开,还是离开的好。”
又来聊了两句便起身告退,此时樊如是也估摸着两人快说完了,正好从外面进来,夏翠看向他时候,顿了下,随后出乎意料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韩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过去拉。
“奴婢谢过王爷搭救之恩,王爷对圣…对姑娘的救命之恩,奴婢铭记在心,这宫中险恶,还请王爷之后多多照料姑娘,莫要再被人欺负了去。”
夏翠神色恭敬地说完这番话,然后向他行了大礼,她这个礼行的真心实意,绝无半分勉强。
如今在皇宫,她和夏尔只是地位卑劣的洒扫宫女,又是在浣衣局那样的地方,想来也是帮不了什么忙。
听到姑娘先前蒙樊王爷帮助,只希望日后也能受到荫蔽,姑娘也有个依靠,便是再多磕几个头也是值得的。
对此,樊如是只是略一挑眉便应了下来。
韩清看的眼底一热,忙上前拉起了她,嗔怪道:“我好得很,你瞎费什么心!”
这才将人送走,直到人影都看不到了,樊如是才从后面轻轻的搂住了韩清。
“想不到,这丫头对你倒是衷心,想来另一个也是差不了多少。”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见樊如是挑眉,韩清嬉笑的脸上带了两分认真:“她们忠心,是因为我也对她们真心,人不就是这样子吗,只有真诚才能够换来真诚。”
樊如是看到她温柔的眉眼,想说有时候人心是换不来人心的,但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罢了,若真有一日她身边出现那样的人,他会亲自出手料理干净。
“元莺。”
韩清听到他的呼唤,抬头望去,却迟迟等不到下文。
樊如是伸出手撩了下她的头发,心中暗道:‘你的黑暗我来背负。’
韩清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想要拉下自己鬓边的那只大手,却突兀地看到了他眼里复杂的情绪,一时顿住了,一抹温情在两人之间荡开,夜寂静无声。
此时的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宁殇言捡起手旁的一本册子,狠狠地朝地上的人砸过去。
“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宁殇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一掌拍在桌子上。
下首的黑衣人抖了几下,没敢出声,但抵不住上面的压力,只好道:“皇上恕罪,奴才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找不到线索…”
“找不到线索也要找。”宁殇言打断他的话,“朕养你们不是为了坐吃等死的,更不是当花瓶来看的,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何用。”
跪在下面的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仍不敢回话,只好在心中腹诽,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让他们到哪里去找?
皇上总怀疑那人没死,可说是没死,为什么暗卫查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人还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之后又拼了命的寻找。皇家的人都是这般难以琢磨。
发泄了半晌,宁殇言稍微平了些怒气,胳膊倚在桌子上揉了揉额角,有气无力地看向下面的人。
“继续找,要是再找不到人,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此话一出,黑衣人心中一跳,脸上闪过挣扎,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皇上,您找的那人y要是万一真的已经不在了…”
砰!宁殇言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砸到了他的头上,“你再胡说,朕割了你的舌头!”
随即鹰眼在室内一扫,看到周围的太监宫女一阵头皮发麻。
“朕说了她没有死就是没死。若是再让朕听到这样的话,朕不介意。将你们先送上黄泉路。”
“是。”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只好沉声应下,退出去。
殿内侍候的,看到皇上的神色,轻手轻脚,鱼贯而出,一时就只剩下宁殇言一人。
一反刚刚怒气冲冲的样子,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脸上竟然有些颓废,连他自己都怀疑,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想到以前种种,视线里突然出现了那个戴着面纱的侍女,和樊如是并肩而行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不过转瞬便摇头轻笑,怎么可能会是她,想到那日在皇后宫里,看到的那张伤痕遍布的脸,否决掉了那点不靠谱的想法,捡起了桌上的册子,继续看了起来。
夜还很长,风也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