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面竟还有这么多事？樊如是挑眉，之前对祝长言的怀疑打消了大半。
想起往日种种，韩清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当初父亲的无心之举倒是成全了我。”
樊如是从一侧搂住她的腰，无言安慰。
两人很快也就从外面回到了梨园，安置了韩清，樊如是这才起身到了书房，挥退左右，铺纸研磨。
是夜，烛火摇曳生辉，灯芯发出啪的响声，春华宫里，瑾妃接过身边丫头递来的剪刀，将多余的灯芯剪去，然后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就见心腹从门外进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正擦着指尖的手一顿，索性直接将帕子扔给了后头侍候的小丫头，摆手叫人退下。
“娘娘。”泠心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条，恭敬的递了过去。
瑾妃愣了一会才接过，打开来看，上面一行蝇头小字，只是一瞬便能看完的，她整整看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脸沉凝，又将那个纸条一下下规整的折了回去，放到烛火上，火焰陡时窜高，任由火舌将其吞没，变为一堆灰烬。
转头低道：“把我那件紫色并蒂莲的衣裳拿出来熨好，明日我要穿去见太后。”
“是。”泠心跟在后面低声回应。
翌日，柳家也迎来了客人。
“你确定是祝长言？”柳大人看着过来禀报的门房沉吟，忍不住又问了遍。
但身下却已经从椅子上起来，弹了弹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便往外走，心底琢磨着，最近有发生哪些与自家有关的事情，但想了一圈也没有摸清头绪。
罢了，左右先去见一见再说吧。
“柳大人，在下贸然打扰，失了礼数，还请大人莫怪。”
偏厅祝长言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柳大人，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哪里，是我招待不周。”柳大人脸上笑眯眯，说话滴水不露，邀人一同坐了下来。
两人都是老狐狸，再打了几圈太极下来就绕到了正事上。
“实不相瞒，这次来拜访，在下确实有事想与大人相商。”祝长言搁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
来了，柳大人坐直身体，脸上却仍然从容不迫：“贤弟自说就是。”
“想来，大人也知，如今中宫怀孕，陛下甚是欢喜。”祝长言斟酌的说了两句，一边时刻注意着柳大人的脸色。
然后才继续道：“这本是件大好事，可如今看来，未必就全都是好。”
提到皇后，柳大人的脸色变的寡淡了两分，想到自己的女儿，叹息。
但面上还是追问：“怎么说？”
祝长言低声道：“如今的容家仗着自家姑娘成了皇后，还怀了身孕，在整个京城里都成了地头蛇，无人敢惹。”
“祝某听说，最近甚至在长街上强抢孕妇，真是…不说也罢！”
“祝某担心啊，这要是皇后诞下嫡子，这容家不更无法无天，想来陛下也不愿意看到。”
话说到这，柳大人眉头微拧，看了眼祝长言，沉吟：“贤弟的意思是……”
见鱼儿上钩，祝长言打开扇子，轻摇了几下，唇边带着抹温润的笑意。
“祝某听说，令媛聪慧贤淑，性子温柔和美，可曾许了人家，若是没有，怕是大人您府上的门槛都要被踩断了啊，还真令人艳羡。”
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叫柳大人神情一动，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沉默的思量，祝长言暗自点头，知道人是听明白了，并不去打扰。
“贤弟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你还未见过我家里头的这几个姑娘，如今还在的就只剩一个了，合该要她出来见礼。”柳大人回过神，也不耽搁。
挥手便要下人去后面将姑娘请出来。
他是看出来了，这位是想让他家送人入宫，压压容家的威风，虽然这么做会招眼，甚至对上容家，可事无绝对，要是自己的姑娘得了宠，那……
想到入宫后的种种好处，柳大人明知道这块肥肉烫嘴，还是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何况之前他就有过这个念头，奈何时运不济，没能成事。
现在机会送到眼前来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姑娘！姑娘！”小丫头飞快的跑过来，柳婉儿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就要呵斥。
丫头却先一步说话：“小姐，老爷在前厅见人，要你立刻过去问安。”
“问安？”柳婉儿也顾不得呵斥她规矩，疑惑的问道：“什么样的人？爹爹竟要我去见？”
当即换了身得体的衣裳便去了前面，祝长言自然又是一番夸奖。
两只老狐狸，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自然一拍即合，谈的满意无比。
末了，祝长言告辞时，都已经临近晌午了，好不容易推了饭离开。
柳大人想到他之前的嘱咐，召来心腹道：“去找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给姑娘教习下宫规礼仪，好好准备准备。”
“是。”
这事揭过没两日，韩清得了祝长言那边的消息，却突然从宫里又传出个好消息。
这消息还是樊如是带回来的。
韩清看到他笑意盈盈的从宫里回来，就知道定有好事。
特意献殷勤，给人倒满了一杯茶，解渴，这才道。
“心情这么好，我猜一定有好消息！”说着她还调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鬼机灵！”樊如是伸出长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却没否认。
“太后准备选秀了。”
“哦，选秀…选秀！”韩清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送人的好机会！
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和樊如是一定脱不了干系，难道这就是他为安排柳家人进宫才做的。
不对，太后怎么轻易同意选秀了？
韩清拿着疑惑的眼神望过去，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樊如是笑而不语，被闹了半天才慢悠悠的答道：“是瑾妃劝太后的，我只是往宫里给她传了个消息而已。”
“瑾妃？”是哦，韩清恍然大悟，“那瑾妃怎么劝动太后的，你知道？”
嗯哼，樊如是矜持的点点头，看着她矮自己一截，露出的发旋，忍住没在上面狠狠揉搓一把，说正事。
“我跟瑾妃说，让她去找太后，提议这宫里还是应该多些孩子的好，太后老了，自然喜欢孩子，再加上瑾妃这么一提，要选秀，也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