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宁殇言往梨园来了!”韩清拍案站起。
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儿去了,他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韩清运了两口气,好容易平复了情绪,转头问道:“可知他什么时候出发的?”
“从宫里传出消息的时间来看,估摸已经快到了。”
管家的回答让韩清心底一凉,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沉吟了片刻,道:“你现在立刻安排人向宫里传消息,不管用什么法子,要让皇后立刻知道皇上来梨园,记住,一定要快。”
管事点头应下,转身便退下着手安排。
旋即如影出现在房间里,不要韩清吩咐,立刻便说:“属下这就去安排。”
韩清点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皇上亲自前来,你叫王爷的那位替身小心着些,能少说话便少说话莫要出了破绽,毕竟王爷如今生病,少言也是应当的。”
“是。”
这边事情一条条交代了下去,她自己也换上了衣服,刚行到前门,迎面就撞上了进来的宁殇言。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宁殇言脚下一顿,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一抹韩清没有注意到的复杂一闪而过。
宁殇言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眼梨园里头,见下人都仅仅有条,各做各事,丝毫不见慌乱,垂下的眸子闪过异色。
“你家王爷可还好?朕听说樊王爷身子不适,那些太医也只是糊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亲自来看一看。”
“劳皇上挂心,王爷身子已经好了些许,只是还不能下床,需要静养,知道皇上来了,王爷特地要奴婢代他迎接,不恭之处还请皇上恕罪。”韩清斟酌了一下,小心的回答。
说着让开了身后的路,管家及时跟了上来,地上早已令人打扫干净,虽然才下过雨,却并不显得湿滑,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位身份尊贵,还是提前命人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防止脚滑。
“皇上快里面请,雨过天凉,莫要着了风。”
宁殇言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就在韩清寒毛都要竖起来的时候,突然转身朝里面走去。
身后的众人赶忙跟着,宋公公跟着皇上从宫里出来,就开始心惊胆跳的。
如今见着皇上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再看这府里处事周到,跟在宁殇言的后面,抽空给了韩清一个赞赏的眼神。
叫韩清给不小心看到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尊大佛,还是赶忙送走的好。
刚下过雨,园子里飘着淡淡的水汽,用土话说就是泥土的腥味儿,并不怎么好闻,通常宫里面都会在路两边摆上鲜花,用花香盖过这股味道。
可韩清和樊如是素来不在意这些,再加上宁殇言来的匆忙,府里并未来得及准备,能给地上铺上毯子已经是极限了。
因此到宁殇言走到后院的时候,鼻子抽了几下,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不过旋即便平复下来,并未说什么。
到了后院,樊如是主屋门口,两个小侍女见到了一行人,不慌不躁的行了个礼,显然是事先得了吩咐的,然后才将帘子打开,请了人进去。
屋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一股浓浓的药味儿,门窗似乎也因为一直没有开,而显的格外的闷,和寻常人家养病时一个样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韩清在后面松了口气,看来这群人还是挺靠谱的,收拾的还挺妥。
抬头去看宁殇言的表情,只瞥见他沉凝的侧脸。
然后顿时就想骂自己一遍,她怎么忘了宁殇言是皇帝,哪一个皇帝会把喜怒表现于脸上的?
这么多年自己怎么还没有明白,这人嘴上说的,脸上写的,心里想的从来就没一样过。
想到这她敛下神色,上前一步,倒也算从容:“王爷,陛下来看您了。”
床前厚厚的帷幔后面,传来了几声低咳。
许是因为嗓子不适,沉闷的开口:“谢皇上。”接着便没了下文。
“皇上,王爷他身子不好,怕是不能陪您久待,您看……”
看什么?宁殇言睃了她一眼,脸上却带着笑意:“自然,世子既然身子不好,当然要养着,不然朕也很是担心。”
他看着前面厚厚的帷幔,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让人掀开,而是隔着幔子,又说道:“朕之前派人过来诊脉,听说世子这次的病来得凶猛,需要好好静养。”
“但光凭太医的一言,朕也不知这病究竟如何了,思来想去还是亲自来看一看的好。”他话音一顿,侧头道:“宋晓杰,看座。”
看座!韩清的瞳孔猛地一缩,袖子里面的手,指甲陷入了掌心,眼底一闪,心底的疑虑更甚。
这人看也看了,说也说了,难不成还要留下?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而这边宋小杰却已经机灵的让人搬上了座椅,上面垫了厚厚的垫子,又命人呈上了上好的春茶,几盘点心,不管吃不吃,这摆的倒是周到。
“陛下,王爷的身子不好,屋里又满是药味,待久了恐对龙体不好……”韩清硬着头皮上前说。
却被宁殇言顿时打断:“有何不好?朕是真龙天子,说不定身上的龙气还能帮助你家王爷驱散病痛。”
说着也不待韩清反应,便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还好心情的端起一杯茶吃了口。
要不是因为但心樊如是的身子受不住,说不定这屋里还要再点上些熏香,驱驱药味,宋晓杰在后面有点遗憾。
“朕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这干养病,也是无聊,不如你我便聊上几句。”宁殇言似不在意的开口,却留意着帘子后面的一举一动。
韩清在一边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如今这个替身虽然能够易容成樊如是的模样,但是声音毕竟不一样,一句两句还好,这要是说的多了,定会露馅。
“全凭皇上做主。”屏风后面沉默了几瞬,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这声音…好熟悉!韩清惊讶,却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两人聊了一会,朝堂政事,樊如是便表示有些累了,宁殇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帷幔后面,也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
便索性放下茶盏,嘱咐他好好照顾身子养好病,就直接转身离开。
而韩清却是找了个借口留下,见人一走,猛地拉开了帘子,床上躺着的不是那个替身,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啊!
“你怎么才回来?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韩清一把扑倒在他的怀里,骂道:“连个消息都不回我,你知道我有多提心吊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