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予挂断电话，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出奇。
休息区两个高管视线落在顾景予背影上，见他一手捏拳，一手死死捏着手机，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一旁站立的于同。
于同此刻也正看着顾景予的背影，感受到高管的目光，一脸犯难的表情。
高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从顾景予简短几句话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时候，他哪敢去打扰老板？
于同最终只是冲着两个高管摇摇头，让他们稍安勿躁。
于是三人都一言不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良久，顾景予终于转身，一贯冷凝的面容紧绷着，眼神比刚刚阴郁不少。
缓缓走到高管对面，顾景予坐下，沉声开口，“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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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
回程途中，丁经理开车，见莫晨晨一路无话，气氛尴尬，忍不住开口，“你毕竟刚刚到岗，需要时间适应，事实上，你表现很好，这点我回去可以作证，你不必担心。”
莫晨晨眉梢微挑，视线向丁经理那边转了一下，旋即又转向车窗外，什么都是没说。
事前有溜须拍马的，事后有兜底作证的，她这份工作还真是轻松。
但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回顾慕容珊珊的话，她只想到四个字，丢人现眼。
“那位慕容小姐……”丁经理见莫晨晨没反应，又换了一个方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不过她这个人业界风评一向并不是很好，掌控慕氏以后，能力也频频受到质疑，慕氏传媒之前甚至不在市场部属意名单中，可见……”
“停车！”
莫晨晨忽然开口，打断丁经理的话。
丁经理踩了刹车，以为自己得罪了莫晨晨，看着她有些忐忑，“莫妮卡……”
“丁经理，你的意思我懂，谢谢你对我的维护，我想起一点事，先不回公司了。”
莫晨晨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丁经理瞪大双眼看着莫晨晨行动，整个人都懵了。
跟着经理出来办事，说不回公司就不回公司了，这算什么员工？
“那个……莫妮卡，要是顾总问起……”
“你就说我去买书了。”
莫晨晨人已经下车，手把着车门，向路旁一家书店示意了一下。
“还有。”她视线转回来，“顾景予如果问起我的表现，你觉得我表现很好的，别忘了。”
说完，莫晨晨关上车门，走向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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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总裁办公室。
两名高管汇报完工作，得到顾景予指示后，告辞离去。
“老板。”于同送走两名高管，回头问道，“要继续见下面两名高管吗？”
顾景予时间表都是安排好的，接下来要见的高管早就等在办公室外面了。
本来只是例行公事问老板意见，于同却意外的没有得到顾景予的回应。
看过去时，顾景予眼神阴鸷的盯着地面，似乎有些失神。
于同等了一会儿，见顾景予还是没有反应，只好再度开口，“那个，老板……”
顾景予挑眉，一个眼神杀过来。
于同瞬间闭嘴，低头看脚尖。
顾景予回头，继续失神。
别的都还好，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慕容珊珊说，阻止莫晨晨改变的原因就是他。
办公室再度陷入沉寂，良久，顾景予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太宠她了？”
“……”
于同无语，自然知道顾景予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跟第一次一样，他还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你也觉得是我太宠她。”顾景予自行得出结论，“那你觉得，她性格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太宠她了？”
“老板！”于同不敢不回答了，“这怎么可能呢？夫人肯定是因为经历巨变，性格才会变成这样的……”
“不说原因，你觉得我对她的方式，是否有利于她改变？”
“……”
于同再一次不敢回答。
顾景予没有等到答案，却也知道了答案。
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没有看到来自于莫晨晨的信息。
居然没告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丢下手机，他淡淡开口，“下一个要见谁，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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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景予加了一会儿班。
其实有些矛盾，没想好莫晨晨告状的话自己该如何回应。
想着等她打来电话再说，结果出人意料，莫晨晨居然一整天都没找他。
回程途中，顾景予终于忍不住，向于同问起莫晨晨动向。
答案让他有些不满，“没回公司？市场部那边怎么说？”
“丁经理说，夫人中途下车，说是要去买书。”
“买书？她？”顾景予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怀疑，“是心情不爽，跑去逛街了吧？”
“这个不是很清楚，不过夫人下午就回家了，我问过管家。”
于同一向很注意莫晨晨动向，以备老板问起。
“这是躲起来了……丢人。”顾景予嘀咕。
“丁经理说……夫人今天表现很好，以一个新人来说。”于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呵，你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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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西院。
“少爷，您回来了。”
容妈看到顾景予回来，带着女佣出来迎接。
顾景予关上车门，看一眼面前，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莫晨晨竟然没有出来迎接他——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她呢？”
顾景予声音隐隐透着不悦，说完走向别墅大门。
“少奶奶在书房。”容妈跟在顾景予身后，边走边回答，“少奶奶下午回来就进了书房，说是要学习，不许任何人打扰她，晚饭也没吃。”
“学习？”
顾景予停下换鞋的动作，回头，挑眉看容妈。
“是，少奶奶买了很多书回来。”
“……”
顾景予没再说什么，换好鞋，直奔一楼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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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口。
顾景予并没有直接进书房，而是将门轻开了一道缝，驻足看过去。
书房很大，莫晨晨娇小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后面。
面前摆着一摞书，将她挡住大半，翻翻写写画画，看去真的是在学习。
莫晨晨并没有发现他，或许是太投入了。
顾景予看了好久，她始终维持同样的状态。
本来她年纪就轻，认真书写的样子，看着很有些学生气。
顾景予在门口默默看了莫晨晨一会儿，不知不觉竟有些恍惚。
当年领证时，她年轻的像个孩子。
他本来中意的就是她乖巧听话好控制，彼时只觉得她年轻更好，单纯无害。
谁能想到，三年下来，终于看见，却发现她的心早沧桑的千疮百孔，颓废到一蹶不振。
而此时此刻，看到莫晨晨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宛如一个高中生。
顾景予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甚至有些怀疑，眼前一幕，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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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顾景予走进书房，走向办公桌，同时问道，“你在干什么？”
“老公？”莫晨晨闻声抬头，见到顾景予，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你回来了……容妈说你加班，我以为会到很晚……”
“不早了。”
顾景予淡淡应了一句，来到办公桌旁，随手翻看那一摞书。
《广告策划与创意》、《广告媒体研究》、《传播学导论》、《理解媒介》、《受众心理学》……
厚厚一摞书，本本都是大部头著作，看来这丫头野心不小。
“是吗？”莫晨晨低头看一眼时间，“哦，九点多了，我一直在看书，都忘了时间了……”
说着她抬头，悄悄打量顾景予。
努力观察他脸色，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慕容珊珊有没有告诉他发生的事……
正想着，顾景予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看过来。
“那个……”莫晨晨一紧张，立刻没话找话，“老公你吃饭了吗？你饿不饿？容妈应该给你留饭了呢……”
“不急。”顾景予淡淡开口打断她的话，清冷的眸子定定注视她。
“……”
莫晨晨莫名感到一阵紧张。
慕容珊珊那个死女人，一定是把她丢人现眼的事情讲给他听了！
想想也是，她就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
那个女人才不会给她留情面，当初她挨苏泽打，还不是被她逼着主动承认？
“我听说……”顾景予看着她表情变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今天初入职场，表现很好？”
“嗯……”莫晨晨被顾景予盯得低下头，直到他说完才猛然抬起头，“嗯？谁说的？”
“丁经理啊，你不是跟他一起去的吗？”
“嗯，哦，是啊……”
莫晨晨从顾景予话里判断，他一定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老公你那么信任我，我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丢脸啊，你看……”
她献宝一样拿起自己记的笔记，“我就怕自己能力不足，特意去买了书，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学习，废寝忘食的……我保证会好好完成这份工作的。”
会狠狠给慕容珊珊找茬的，莫晨晨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