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晨双手渐渐捏紧了拳，掌心深深刺痛，她却毫无所觉。
好蠢啊……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她呢？
差点死过一回的人，倒头来还是那么蠢。
只要人一个眼神一个说法，她就信。
莫晨晨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怕自己一不小心落下眼泪。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吧。
她总是信他。
哪怕丢下她跟人结婚去，他也不撒谎的……
“少奶奶。”
车门被打开，罗管家恭敬站在一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老爷在等您。”
莫晨晨默默看了罗管家一眼，一脸木然，什么都没说，迈步下车，缓缓走向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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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里静悄悄的。
虽然平常这里也很安静，但今天的安静显得有点诡异，进来以后莫晨晨就发现了，今天的主院连人影都少见。
本来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在她和罗管家进入大门后统统留在了外面。
看来老爷子是准备单独处置自己了。
把这件事当成家丑了吗？
莫晨晨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在心里冷笑，果然事情是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可是她又怪的了谁呢？
一路无话进入客厅，莫晨晨看到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实在不怎么好，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几个字。
莫晨晨安安静静走到沙发前不远处站下，垂下眸子，破天荒没有主动跟老爷子打招呼。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今天忽然不想再演了。
从心里往外的累和颓废还有自厌情绪将她包围，莫晨晨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固执的不说话，老爷子盯着她也没有马上开口，脸色难看到了一个新境界。
“老爷，少奶奶回来了。” 罗管家似乎觉得这样的氛围实在不好，主动说了句废话。
说完以后，罗管家主动退到老爷子身后，顺势给莫晨晨使了个眼色。
然而莫晨晨依旧垂着眸子，压根没看罗管家，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你去哪儿了？！”顾老爷子开口。
大约是平常跟莫晨晨发火习惯了，老爷子声音没控制住，一开口气势惊人。
莫晨晨固执的垂首什么都没说。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莫晨晨唇角抿了一下，老爷子对自己说话的这个态度，不由让人想起当初他坚持认定顾景予家暴时的情形。
想不到这么快被这样质问对象就换成自己，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莫晨晨自嘲的想着。
虽然她没有顾景予那么牛敢跟老爷子对着干，然而此时此刻让她再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直接下跪求饶，莫晨晨还真的做不到。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
“父亲不知道我去哪儿了吗？不知道又是怎么让人找到我的？”最终莫晨晨不冷不热顶了老爷子一句。
“什么意思？你真的跟那个男人私会去了？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
“……”
莫晨晨终于抬眸看了老爷子一眼，眼神可以说是十分复杂。
委屈似乎有一点，愤怒也不少，看样子像是想要辩解，然而最终她却什么都没说，再次低下头。
这种时候，所有的解释都会显得苍白。
毕竟她确实见了苏泽，而老爷子早就已经认定自己是出去私会。
想到苏泽，莫晨晨心里莫名一揪，不知怎么，忽然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想法。
就这样吧，解释什么呢？
“您觉得是私会就是私会吧，我没什么要说的。”
“你！”顾老爷子气的伸手指向莫晨晨，差点破口大骂，“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跟那个男人不是彻底断了吗？你现在是顾家儿媳！跟人私会……你有没有廉耻？！”
“……”
莫晨晨默默看一眼老爷子，眼圈不受控制的发红。
廉耻是什么？
从她签下协议，为了活命出卖自己，选择苟延残喘行尸走肉活下去那一天起，她的人生早就没有廉耻两个字了！
“呵……”莫晨晨轻飘飘发出一声嗤笑，硬生生逼回自己的眼泪，轻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您问我是不是跟他彻底断了，我说他都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等死了，不是彻底断了还能是什么……”
莫晨晨顿了顿，视线坚定看着顾老爷子，似乎积蓄了一下力量，才终于说出接下来的话，“您大概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我想说的只是，是他不要我，是他跟我断了，我……没得选。”
“莫晨晨！”
顾老爷子一抬手，用力拍在沙发扶手上，“你什么意思？他不要你你没得选？他回头凑过来你马上就能贴上去？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死刑犯吗？你已经嫁进顾家了！你还要不要脸，你怎么就那么……”
“老爷！”
罗管家就站在老爷子沙发后不远处，听老爷子说的实在不像样，终于忍不住低头在他耳边喊了一句，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
老爷子用力一捏拳，总算是停住话头。
话是停住了，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不用说出来，莫晨晨也知道老爷子是想骂自己下J。
骂就骂吧。
从小到大，莫晨晨不知听过多少人这样骂过自己。
以往哪怕是她最不堪、混吃等死的时候，她也不会认下这个词。
今天她却不想反驳了，甚至心里暗暗觉得老爷子说的貌似也没什么错。
她可不就是下J吗？
那是丢下她等死的人，她见人受伤还不管不顾的贴上去关心人家。
殊不知，她今天之所以能见到人家，不过是人老婆看她可怜，献爱心罢了。
“您说的没错，我就是不要脸，不知廉耻，我就是下J。”莫晨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口而出的话完全不经大脑思考，“我就是当年那个孤儿院长大的死刑犯，我接近顾景予不过是为了活命出卖自己，我嫁进顾家完全就是意外，我从来就配不上顾氏儿媳这个身份！”
“莫晨晨你……”
“我不配，就不该占这个位置，我要跟顾景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