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刚好停下，许欣然跟着苏泽下了电梯，走进地下停车场。
“所以你也是不信的？”走进停车场，许欣然锲而不舍的接着试探，“我也觉得有问题……奇怪了，不是都传说顾景予挺宠她的吗，许怡然也说不可以得罪她，可是我看顾景予刚才的模样，对她实在不怎么样，瞧着她倒是一点尊严都没有的苦苦哀求……也不知道她做了……”
苏泽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许欣然。
许欣然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多嘴，抬头看向苏泽，讷讷道，“苏泽……”
苏泽盯着许欣然，没什么表情，漠然开口，“你确定想跟我聊莫晨晨？”
冷漠的一句话，让许欣然瞬间感觉压力爆棚，“不是，我没……苏泽，我只是好奇……”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会懂得适时扼杀自己的好奇心。”
“苏泽……”许欣然表情变得有些委屈。
“走吧。”苏泽转身带她走向车子，“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你的精力不妨多放在许氏上。”
“哦……”
许欣然不敢再试探，跟上苏泽脚步。
很快两个人坐上车子，许欣然开车，苏泽坐在副驾驶位。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视线看向窗外，有些放空。
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的画面其实一直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上演。
她抓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苦苦哀求，态度极尽逢迎，彷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那样的表情，若非亲眼所见，他大概永远也不相信会在她脸上见到。
她叫他老公，她说求他……
苏泽咬紧牙关，薄唇抿成一条线。
即便亲眼所见，他也不愿意相信。
出身低微，却野蛮生长、从不服输的莫晨晨；一心出人头地，却清高自傲、从不肯向权势低头的莫晨晨。
有一天竟然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汽车发动，苏泽回神，漫不经心抬头看向前方。
恰好看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商场通道走进地下停车场。
男人面容紧绷，目光阴鸷，大步前行，一看就是在气头上。
而女人……
娇小的身影，畏畏缩缩，努力跟着男人的步伐，时不时伸手想去抓住男人胳膊，每次都被甩开。
两人的情形，像极了主人身后跟着犯了错误的宠物。
许欣然不知是不是同样看到两人，汽车忽然提速，很快与两人擦肩而过。
苏泽就在与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转移视线向前，没有回头。
没有必要再看了。
上次她已经说的清楚，她学会了出卖自己——跟他学的。
这或许就是来自他们那个世界注定的悲哀。
——他就算出卖自己，也无法保证她能昂首挺胸的活下去。
很多时候，出身卑微，注定人只能像狗一样活着。
哪怕他再怎么不服输，也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停车场出口，车速减缓，苏泽转头看向许欣然。
果然不出所料撞上她探寻的目光。
他冲她淡淡一笑，至少在那一瞬间，眼中阴郁一扫而空，貌似柔情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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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老……”
地下停车场，莫晨晨再度对顾景予伸出手，不出意外，再度被他甩开。
“……”
看着男人背影，莫晨晨不由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干脆甩手而去。
特么一个大男人，搞得跟怨妇一样，还跟她甩手。
甩你妹啊！甩手是女人的专利好不好！
明明是她被揭伤疤，他倒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真是……
这样小心眼的男人，居然就让她遇到了，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虽然心里不断诅咒痛骂，然而看着顾景予走远，莫晨晨最终还是迈步追过去。
没办法，就算这个男人再怎么不好哄，她也还是要哄。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凡走了，一定是死路！
“老公！”
眼看着顾景予到了车前，准备开车门了，莫晨晨别无办法，只能冲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丢下我，老公……”
顾景予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伸手一根根掰开莫晨晨的手指。
脸上是一副嘲弄不屑的表情。
哪怕莫晨晨像昨天一样跟他闹，他心里或许都会更加好受一些。
结果又是这样迫不及待的认错。
符合她对他的一贯态度，而他能做的也只剩鄙视自己了。
顾景予掰开莫晨晨手指，打开车门。
“老公……顾景予！”
莫晨晨真的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急切的语气，终于让顾景予回头了。
他定定注视她，表情不辨喜怒。
“你……你说了会对我好的……”
莫晨晨摆出她能做到最最委屈的表情，冲顾景予撒娇。
顾景予无言看着她表演，什么都没说，再度甩手，准备上车。
“老公，老公……”
两人拉拉扯扯，莫晨晨被甩脱的一瞬间，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老公！”
本以为是倾尽毕生功力的表演，莫晨晨却在抱住他那一刻莫名心痛，哭了出来。
“顾景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是你要娶我的！是你不想离婚的！你把我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这样欺负我吗？顾景予，我是你的老婆，我不是你的宠物！呜呜呜……”
莫晨晨死死抱住顾景予，埋首在他胸前，不管不顾的哭诉。
或许源于情绪的崩溃，又或者只是垂死的挣扎。
无论如何，她终于还是触及了顾景予某根神经。
男人放开了抓住车门的手，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表情凝固。
“我知道我不好，可是你都知道啊……”
怀中，女人依旧在哭诉，人有些崩溃的迹象，“你知道我是老爷子的眼线，你知道我以前爱过别人，是你选择不放我走的，你说你会对我好……我都相信你了！你怎么能，怎么能拿过去的事折磨我……顾景予！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感觉吗？我是人，不是神！”
“……”
顾景予动了动唇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他早就知道，关于她和她的一切。
明明一开始他自觉心中有数，明明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
为什么从他提起过往起，一切就慢慢偏离了轨道？
从小到大，顾景予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质疑自己。
或许，是因为他找来书店，却没第一时间看到她那一刻产生的恐惧感——仿佛一直以来他担心的事情就要变成现实。
又或许，是因为他发现她欺骗自己，种种猜测后猛然发现那个男人，油然而生那种剜心蚀骨般的嫉妒。
恐惧和嫉妒，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莫晨晨忽然感觉顾景予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
三年的斗争经验，让她闭着眼睛也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不想回公司，是怕你再揭我伤疤……我就只想躲一会儿，我没想到会看到那两个人……我怕，怕你发现他们会旧事重提，结果你还是提了……我会痛啊顾景予，我也会痛的……”
“够了。”
顾景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别说了，别哭了。”
说着，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擦眼泪。
男人幽深的眼神，让莫晨晨心里一个激灵，有些不确定危机是否解除了。
“老公……”反正不论何时，可怜兮兮叫老公总不会错的，莫晨晨极尽委屈的开口，“我知道你生气，我真的不想让你生气，可是……我、我需要时间……我做不到一下子就……”
她是真的真的需要时间，至少七个工作日。
“我知道。”顾景予打断她的话，“不用再说了，走吧，我们回家。”
就这样，莫晨晨稀里糊涂被顾景予送上车。
坐在副驾驶位，看着顾景予绕过车头走向驾驶位，莫晨晨的眼神犹疑不定。
男人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啊。
“老公……”等到顾景予坐上车，莫晨晨看着他，怯怯开口，“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顾景予看看她，伸手帮她系安全带，“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系好她的安全带后，顾景予抬手将她眼角余下的泪擦干净，“不要再哭了，以后会对你好。”
说完，男人转身发动车子。
“……”
莫晨晨视线在顾景予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转向前方。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算是在变相道歉吗？
说个对不起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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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东院。
楚梦萍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杯，纤细手指沿着细白瓷杯边缘来回摩挲，表情凝固，略显阴沉。
大厅里鸦雀无声，女佣们都屏息静气，默默垂手站立。
“夫人。”
这时，王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匆匆向她走来。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楚梦萍抬头看向王妈，眼神凌厉，暗藏着些热切的期盼。
“总算有消息传出来了。”王妈走到她身边俯身低声准备向她汇报。
“等等。”楚梦萍忽然伸手打断她，回头对女佣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女佣们都退出去，她才示意王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