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慕容九看到来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救命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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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
容妈走出浴室，“少奶奶，洗澡水放好了。”
梳妆台前，莫晨晨闻言转头看向容妈。
刚刚她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算成功，脸看上去还是很糟糕。
“我不洗，你出去。”她还没忘记之前自己在生气。
“去洗洗吧，少奶奶，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哼，你懂什么？我跟顾景予……”
“就算您真的要跟少爷离婚，也该整理好自己，您现在看上去很狼狈，不知道的以为你舍不下这段婚姻。”
“我才没有！”
莫晨晨猛地站起来，“我巴不得赶紧逃离呢！”
说完，她越过容妈，大步走向浴室，“我要洗澡了，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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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在身后关阖，莫晨晨背靠着门，仰头深深吸了口气。
转身，看看镜中狼狈的自己，她走到盥洗台前用力洗脸。
终于把一张脸洗干净，莫晨晨脱衣进了浴缸。
缓缓坐下，不断下滑，直至将自己整个人淹没入水。
良久，莫晨晨猛地将头伸出水面，大口呼吸。
甩甩头，她伸手擦了一把脸，背靠浴缸壁坐好。
本以为泡澡会让自己身心放松，然而空洞麻木的内心却再度揪紧。
她也想让自己毫不在意，更想让自己如人前表现出的那样张牙舞爪，狠戾决绝。
然而面对自己，她却只剩下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感。
原来顾景予早就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
他说那是一堆破事儿……
莫晨晨低头闭眼，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噼里啪啦掉入水中。
是啊，她的那些经历，哪一件不是破事儿？
爱错了男人，信错了朋友，更有甚者，害死无辜的孩子……
活该她被背叛，被陷害，面临死刑指控。
人生低谷，她放弃反抗，自暴自弃，堕落到出卖自己。
曾经的理想信念被她亲手打碎，一步步把自己活成如今没有尊严的样子。
别人瞧不起她不是很正常吗？她早就已经瞧不起自己了……
极度自厌让莫晨晨心里渐渐升起怨怼，对顾景予。
他凭什么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三年了，她把自己活成一只随时随地对他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他还想怎样？
挖她的过去，戳她的心！
是嫌她的心还不够烂吗？
用力拍打水面，压抑的发出痛苦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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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莫晨晨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抹眼泪。
努力控制情绪，她刚想开口阻止，下一刻，浴室门被打开，容妈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 莫晨晨脸上的泪都来不及擦干，看见容妈她简直快要气疯了，“我不是说了让你赶紧走吗？”
“我给少奶奶送衣服。”
容妈声音出奇淡定，边说边放下手中睡衣。
“……”
莫晨晨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容妈，从始至终都爱自说自话，哪怕对她态度改变后也是一样。
“衣服放下，你走！”莫晨晨不想跟她多废话。
“少奶奶。”容妈放下衣物后，拿过一条毛巾，“你现在心情这样差，留您一个人洗澡，我不放心。”
说完，她将手中毛巾递向莫晨晨，“擦擦眼泪吧，少奶奶。”
“我没哭！你眼瞎了吗？我的话没听到吗？你们一个个当我是什么？都想把我逼疯吗？！”
口口声声说着没哭，莫晨晨却终于不受控制，歇斯底里的爆发了。
“我就知道……都瞧不起我，老妈子也瞧不起我……该死的顾家，我恨你们，所有人！”
莫晨晨一边喊，一边狂乱挥手，崩溃大哭起来。
“少奶奶，并没有人瞧不起你，顾家人都关心你……”
“闭嘴！当我傻吗！个个都指挥我……让我按你们的要求活！把我当提线木偶！”
“少奶奶……”
“包括你！坏人！出去！”
莫晨晨情绪太过激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不顾一切伸手拍打水面，弄得水花四溅。
容妈见她这样，不敢再刺激她，只默默在一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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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馆。
“顾景予。”慕容珊珊将弟弟挡在自己身后，向前走几步，直面顾景予。
来之前她似乎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已经换上练功服，此刻对顾景予举起双拳，摆出进攻架势。
“莫晨晨是我骂的，你拿我弟弟出什么气？想打架我奉陪。”
顾景予扫视她一眼，动手拆解起自己的护腕，同时向外走，“我不打女人。”
“顾景予，别那么自大，你未必赢我。”慕容珊珊对着经过自己的男人冷冷开口。
“对啊，我姐很能打的，比我能打多了。”慕容九跟着帮腔。
丝毫没有出卖姐姐的自觉，在他印象中，慕容珊珊根本不可战胜。
“呵！”顾景予报以一声冷笑，越过他向外走。
“顾景予。”慕容珊珊转身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今天我来，就是表明立场，你打或不打，我对莫晨晨态度都不会再改变。”
“……”
顾景予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定住脚步，转身，凌厉的视线杀过来。
“我不会再以任何方式迁就她。”慕容珊珊丝毫没受顾景予目光影响，声音依旧冷漠无情，“你还想继续娇纵她，就最好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但凡我见到她，都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顾景予眼睛微眯，语气带了威胁，“她是我指定对接工作负责人，你这样说是想放弃这个合同？”
“不是放弃，慕氏会一如既往执行合同条款，但我个人不会再迁就莫晨晨，我不认可她的三观，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如果你因此而威胁我要单方面撕毁合同，我无话可说，我们可以直接走违约流程。”
慕容珊珊语气不含一丝情绪，说的顾景予瞳孔都紧缩起来。
而慕容九更是被她决绝的态度弄懵了，“不至于吧姐……”
“闭嘴。”慕容珊珊打断他的话，“慕氏是我掌控，你想参与决策，回家接班。”
慕容九被噎的无话，为难的看一眼顾景予。
他其实觉得莫晨晨还好，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慕容珊珊。”顾景予声音中隐含压抑的怒火，“你这是认定我不会对慕氏出手？信不信我明天就收购慕氏！”
慕容珊珊回答的毫无温度，“我信，所以我说你尽管出手，至于我，我有我的原则和立场，不然我也不会把慕氏经营成现在这样了。”
“你的立场就是为了针对莫晨晨，不惜牺牲慕氏利益？莫晨晨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我的立场并非针对她。”慕容珊珊思路清晰的反驳顾景予，“我的立场是，莫晨晨正在被你、被整个顾家以娇纵的方式毁掉，从今以后，我不会因为你的威胁而姑息纵容她。”
顾景予用力一咬牙，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用你所谓正确的方式……”
“我不接受她的三观，讨厌她的行为方式，不是她的朋友，没有义务为她做任何事。”
“……”
顾景予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可见他有多生气。
明明自己刚刚跟莫晨晨吵了一架，被她气的失望透顶。
此刻听了慕容珊珊的话，他却替自己的女人不平起来。
“那个……”
慕容九实在受不了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想开口缓和一下。
“慕容九，你出去。”顾景予边说边重新戴上护腕。
“不是老顾，俗话说得好，好男不与女斗，再说你未必斗得过……”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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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
莫晨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几年没心没肺的生活，她没真哭过，眼泪从来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工具。
今天她却哭得异常惨烈，以至于到了最后，她整个人无力虚脱，直接滑进水中。
还好容妈怕她出事一直没走，第一时间将她捞出来。
容妈搀着她回了卧室，扶她躺好在床上，帮她换睡衣。
莫晨晨不哭了，真的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容妈摆布，眼神空洞。
“少奶奶……”
帮莫晨晨换好衣服，容妈坐到床边，想安慰她。
“我承认我错了。”莫晨晨默然开口，眼珠在容妈脸上转了一圈。
缓缓转身，背对她，“求你出去吧……”
容妈看着莫晨晨的瘦弱的背影，不禁想起夫人。
她是夫人选定的儿媳，如果夫人知道她这样，不知该有多心疼。
容妈拉过被子，轻轻盖在莫晨晨身上，“少奶奶，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容妈起身向外走。
走到门边，她终于没忍住回头，“少奶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过去的总会过去……还有，我了解少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莫晨晨一动不动，表情依旧麻木，只发出一声冷哼。
容妈叹了口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