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栗又道:“打仗啊!”
姚小八引着她往下答,“是不是打仗最容易受伤。”
秦栗转了转眼珠子,嗯了两声。
“那受伤了,是不是最需要军医。”
秦栗点了点头,又猛然摇了摇头。
秦栗大声道:“我就知道你想去军营,发挥你的医术。”
姚小八乐呵笑着,月眉飞舞。
秦栗悠然坐下,“可战场上那般危险,你又不会武功,实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姚小八坐在秦栗身边,“可是我总不能整日呆在宫里吧,我得完成我的宏图大志,”再说了,刀剑无眼,若是司徒晟受了伤有她在身边,也好及时医治他。
秦栗啧啧摇头,“你若想去,得带上能保护你的人,不然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太危险了。”
姚小八扒拉着食盒的手一停,茫然地看着她,“护卫都是司徒晟的人,不拦着我就很好了,怎么可能还带我出宫,而且直从司徒晟发兵后,宫中的守备更加森严,你我出宫的令牌都被没收了。”
秦栗笑而不语拿起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呀,我呀。”
姚小八直摇头,“本来偷溜出去,便得挨骂,再带上你,”肯定得被司徒晟说上好一通。
秦栗被拒后,笑着的嘴角扯了下来,“不带着我,你怎么出去,再说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多年寻回的孙女,老王后对秦栗那叫一个有求必应。
话刚出口,便听见宫女来禀告,“公主,姜姑娘进宫了,这会在您的殿中。”
姚小八随意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姜盺诺又来找你了。”
秦栗忽地“呀”了一声,对宫女道:“让姜姑娘到这院子里来吧。”
姚小八用手轻轻捏了捏软糕,“你叫她到这来干嘛,她一见着我,三句话不离一句谢的,吵得我烦闷,”手刚一捏,一块晶莹剔透的软糕滑至她的手心,她咬了一口,清甜的香意袭卷味蕾。
秦栗眼睛一微眯,主意上来,“姜姑娘是商户女,而且是全拢西生意做得最大的,甚至有船只进行海上贸易,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
姚小八主动答道:“银子呗!”
这背景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妥妥的富家女,人民币玩家。
秦栗感叹:“姜家富可敌国,也没见她何时恣意活过,在我看来,还不如你我。”
姚小八嘴里嚼着东西,“我要是她,就是玩命的花,先让自己快活了,何必整日愁那愁这的,想不开。”
秦栗朝她翻了个白眼,暗想等你有了大把银子就不是这个想法了,大概这就叫饱暖思淫欲。
她把话题拉正回去,“这次,拢西出兵迎击都域,姜家可捐了不少物件。”
姚小八打岔道:“何止物件,光是银子就这个数了,”她瞪了大眼睛,比划了几下手指,“因此司徒晟还给他爹封了宫做了呢,这会她也算是朝中女眷。”
秦栗无奈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她家捐的那些生活所需品,都是一批一批送至军营的,我们可以借助这件事。”
姚小八一听,忙把耳朵凑过去。
*******
“什么!”姜盺诺听完她们两的周密计划后,大惊失色,猛然跳起身来。
她虽胆子大,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借着运送物品,把活人运进军营,再说了,这还是拢西的公主殿下,万一有个好歹,她以死都难辞其咎。
秦栗赶紧起身把她拉坐回椅子上,轻声帮她缓冲这一消息带来的冲击。
姜盺诺看着两人朝她抛来的目光,害怕地拢了拢外袍,制止道:“不成,这种事,实在太危险了,军营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那是要打仗的地。”
秦栗郑重道:“你放心,到时只要你行个方便让我们混进去,我们绝不告诉任何人,总之此事绝不与姜家有关。”
姜盺诺恭敬行了一礼,“公主,此事实在万万不可。”
姚小八看她一脸毕恭毕敬模样,忙拉着她的手,“别废话,行什么虚礼,秦栗可不爱看着一套,你就说吧,我是不是你恩人。”
姜盺诺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姚小八抓着她手,“啪”的一声,豪气击了一掌,笑眯眯道:“那不就成了。”
姜盺诺左右为难,心里有两个小人,打来打去的,又忽然间想起父亲的教诲,有恩必报,姚小八就过母亲,还救过孟大哥,自然是她家的大恩人,既是如此,姚小八提的要求,她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这样想着,她笑着应了下来。
隔日大早,秦栗软磨硬泡从老王后那里哄来出宫的令牌,两人皆身穿宫女的服饰,假扮成出宫采买的宫人。
姚小八站在屋外催道:“阿栗,好了没。”
秦栗在砚台上垫了一封信,朝匆匆出了门。
不足半刻钟,两人就通过宫中的各个排查,顺利出了宫。
两人晃悠在街头,姚小八呼了口气,抬头望天,爽朗大笑三声道:“总算出来了,憋死我了都,还是外面的天空宽广。”
秦栗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这才呆了多少天,就觉得烦闷了。”
“驾驾……”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他们面前,车夫勒停了马。
马车上的帘子被挑开,姜盺诺从里面探出头来,朝两人挥手,“快上来呀。”
秦栗赶忙拉回正东晃西晃的姚小八,催促她上了马。
上了车,姜盺诺显然有些着急,语速飞快地向她们讲解,“我先送你们出城,等你们快到边境军营时,我们家新一批护送粮草物品的车也该到了,到时你们只需找一个人,他叫骆丘宜,他是我举荐进的押运人马里,会保你们进去就是了。”
姚小八听得一知半解,喃喃记着:“骆丘宜。”
秦栗认真听完后,道:“嗯,知道了,你呢,要不随我们去,你不是也懂武功。”
姜盺诺迟疑不决,“我也想,可我母亲看得实在太紧,父亲兄长近日不在家中,我实在放心不下。”
秦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会帮你看着孟辉生的。”
姜盺诺又霍然侧脸盯着姚小八,姚小八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应道:“好好好,若是他受伤了,我一定尽力医治他。”
姜盺诺心中大石落下,又忽然伸手扇了扇自己的嘴巴,“乌鸦嘴,孟大哥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安回来的。”
没多久,马车就到城门停下,官兵喊道:“车上的人是谁,下来一并检查。”
姜盺诺再次掀开帘子,蹙眉看了一眼,车马掏出了一袋沉甸的银两递了过去,“官爷,这是姜家小姐,想出城溜一圈,散散心,您别行个方便。”
宫兵掂量下重量,又瞧了眼姜盺诺,“成吧,早点回来。”
车一路畅通,秦栗嘀咕道:“有钱真的到哪都横着走。”
她们的车停到一片森林地里,没过多久另一辆马车跟了上来。
秦栗和姚小八两人同姜盺诺道了别,换乘了另一辆车。
车上备好了干粮,又铺上了一层层软垫,姚小八摊在上面,不禁舒服道:“姜盺诺安排得也太好了吧。”
秦栗摸了摸用鹿皮做成软垫,心里腹诽道:“有钱也太好了吧。”
都域国中,早在三天前,鸣珂官复原职被重新任命为一军统帅,贺沁下令命他即刻出发前去边境,他没有带任何私兵,一人一马前往边境。
戚广和温韫接到消息,一早就在靠近边境的都域城池外迎接他,迟迟等不来鸣珂的身影。
戚广着急道:“不是说三日前,以将军行军速度,这会应当到了吧。”
温韫皱了皱眉,“我就怕将军没带侍卫,一人前来。”
戚广好笑道:“怎么可能,虽将军武功盖世,但将军的仇家多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若是不带兵,自己一个人单枪独马的,任谁知道了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温韫却垂眸,“还还真不一定,将军此番与拢西对抗,必定伤了同秦姑娘的情分,将军肯定不愿带侍卫来,”话罢,他对着戚广道:“罢了,回营帐吧。”
他刚转身,就听见戚广就大声嚷道:“前方有人。”
温韫回头,眯眼看了半晌,“是将军。”
鸣珂一手扯了缰绳勒马,一手捂住臂膀上的伤,血渗透了他的半边白袍。
戚广忙把他扶下马,温韫也凑上来搭了把手,戚广粗犷嗓子吼道:“这…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温韫急声道:“别耽误了,快回营里,传军医吧。”
鸣珂被两人扶着回了军营,几个士兵看见鸣珂来了又喜又悲,喜的是将军总算来主持大局了,悲的是将军居然没带一兵一卒,自己还负伤而来。
军医包扎完伤口,摇了摇头,只嘱咐道:“别碰水了,刺得太深了。”
温韫出去端药,戚广才骂骂咧咧地开口,“到底是哪个孙子,把将军伤成这样。”
戚广问道:“这到底梁王还是李皓然!”
鸣珂紧咬着下唇,温韫端着药大步流星走进来,答道:“李皓然虽听信了梁王,不过以他的个性,在朝中动动嘴皮子最多,倒也不至于派杀手。”
戚广怒气冲冲,“那他还整日上车弹劾将军,吃饱了撑的啊!”
温韫放下药碗,悠悠道:“因为全天下,就数锦衣卫消息最灵通了,他远在都域,不过是想知道秦姑娘的消息罢了。”
戚广恍然大悟,“我当他是怎么了,还为的这个啊。”
鸣珂眼眸微沉,温韫赶忙闭了闭嘴,将军最近行事越来越不计后果,就该让将军痛痛身,再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