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八端着药汤进来,语气略焦,“这到底怎么了,阿栗好端端的又失踪了。”
司徒晟头疼地抚了抚额角,不知要如何同姚小八解释,继而转移注意力道:“先把药给我喝吧。”
姚小八咋咋呼呼道:“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喝什么药,不赶紧想办法。”
司徒晟黑眸无辜看她,平日里只要他喝了药,姚小八都对他温声细语的,这会子居然着急得叫他别喝了。
“已经命人去找了,你别杵在那里了,过来坐,”他无奈着轻道。
姚小八嘟囔着嘴,“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这样三天两头的出事,我觉着我的心脏承受能力都强了不少。”
司徒晟扫了眼她蹙紧的月眉,凝神道:“知道错了,下次可别再胡闹了。”
姚小八一脸恹恹,“你赶紧把药喝了吧。”
司徒晟乖觉地提着鼻子一口闷,姚小八见他今天难得没抱怨药苦,默默拿了一颗蜜饯递过去。
她柔声道:“不苦啊,快润润。”
司徒晟松了口气,脸色乍青乍白道:“真苦。”
姚小八望着他的俊脸此时扭曲的不像样,哈哈笑了出来。
营帐外,小胡子大叔和几位侍卫半蹲在地上偷听,一位侍卫道:“也就姚姑娘能逗得王君高兴了,我瞧着这两人真是相配极了。”
另外一位侍卫显然不赞同,扯了扯嘴角道:“那能啊,王君要聘之女,定是功勋贵族家的闺秀,姚姑娘好是好,就是……”
他压低了声音,“太平易近人了,若是当个开怀王君的也成的,可要说入住中宫,如何担得了国母重任呢。”
小胡子大叔喃喃道:“王君才不在乎这些。”
又忽觉不对,提声道:“都起来,不好好守着,瞎闹呢。”
他刚起身,就骗见陈苏州又杀了个回马枪过来,格外火急火燎,脸色起了诧异色,“苏州,你赶着投胎呢。”
陈苏州竟走而来,脸上冒着虚汗,“快,我有事禀告。”
他双手呈。上了几个六爻,急急道:“王君,营外有位长者来回晃悠了许久,方才被士兵抓起来了,可。……”
司徒晟还没听清她说什么,姚小八已经从案桌上拾阶而下,盯着六爻,着急道:“是庙师,他不是回去了吗?”
自打秦栗回了拢西,没多久庙师便启程回了岛中,如今自己又折了回来。
司徒晟领会,忙道:“人呢。”
陈苏州轻道:“被抓起来了。”
一刻钟后,庙师摊在床上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你们这两个丫头,净干些让人操心的事来。”
他卧在床上,直呼疼,“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姚小八摇了摇头,“庙师,您不是回去吗?这会怎的又跑回来了,你也不早说我好去接你啊!”
庙师在营帐外转圈踱步,士兵自然以为他是奸细,把他抓起来拷打了一顿。
庙师揉了揉开花的屁股,“快……快。。…去找些伤药膏来,疼死我了都。”
姚小八仍动都懒得动一下,“你先同我说说,到底为何而来。”
庙师努了努嘴,“秦栗身上余毒未清,我自然得回去帮她同药王讨些解毒药来,就在我身上呢,她的毒也耽误不得,你快叫她出来吧。”
姚小八闻言,面色大慌,“什么!阿栗身上有毒。”
他微觉不对劲,“就是从前姜老下的蛊毒,她没跟你说。”
姚小八秀眸撑大,“从前我爹爹不是解了吗?”
他叹了叹气,严肃道:“是解了,却没曾想复发了,你也别忧虑,我跋山涉水带了药过来,你叫她服下,看看效果如何,若不行,我就得带她回岛了。”
姚小八心中又惊又怕,“你同仲老说了。”
庙师别了她一眼,“若我同仲老说了,仲老不得亲自来把这丫头抓回去,我此次一进一出岛中,都是靠的仲曻那小子,没想到这小子近些天长进了不少,武功药理皆好,我临走时还同我道,快让阿姐回来袭位。”
庙师想了想仲曻越发出息,不由得欣慰一笑。
姚小八呆若木鸡,半晌后答道:“阿栗,不见了,正四处派人找呢。”
话一出,庙师从床榻上直接摔落下来,他喊道:“什么!我的祖宗哟。”
姚小八正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营帐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踏声,她急杵捣心,莫非又有人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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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栗醒来直盯着洞口白茫茫的一片,身边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星眸半睐,洞口的宽大挺拔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一时间冗长安静。
她声音余哑,“鸣珂……鸣珂。”
鸣珂转头看着她一脸未睡醒的模样,小脸润红,琉璃般的眼瞳似被泉水浇灌过一般,明媚耀眼。
他提步朝她走来,“醒了。”
秦栗捏了捏额角,仔细回忆着发生过的事,“我这是睡了多久,你的伤还好吧。”
昨夜,他们也算互诉衷肠了吧,往后是应当好好了的。
他自顾地在原地转了圈,一副讨好的模样子,“你看,这不没事了。”
秦栗第一次见他似个孩子般,不由笑道:“才第三日,你快别动了,一会伤口愈合得不好看。”
鸣珂见她笑得眉眼生动,脸上也带笑意,“不好看便不好看,我这身上的伤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好。”
秦栗心口微顿,她在岛里第一次捡他回来的时候,便被他身上的无数伤疤,吓了一跳,刚开始总害怕自己救了一个恶棍。
她嗔怪道:“丑不拉几的,我可嫌弃你。”
鸣珂垂眸,上手去捏了捏她的粉脸蛋,佯装历声道:“你居然敢嫌弃我。”
秦栗噗嗤笑了出来,挣脱他的铁砂掌,“是啊,你可不是什么小鲜肉,放在这个时代就是老腊肉,我比你年轻,怎的还笑话不了你。”
她嘴里稀奇古怪的词多了去了,起初鸣珂还不解其意,后来听多了,总能明白几分,鸣珂似懂非懂道:“你说又我老。”
秦栗笑呵完了,又转念一想,“我这个年纪也算是老姑娘,我们谁也不嫌弃谁就是了。”
鸣珂见她花容娇媚,她也不过才十九年华,总说自己老。
他认真道:“我并不觉着你老。”
又补充了一句,“你比我见过的…。。许多姑娘都要漂亮,都要好。”
秦栗腹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栗生了火,简单的做了些吃食,鸣珂倒是像模像样地在一旁搭手帮忙。
秦栗娇笑道:“你是不是上哪偷师了,从前叫你帮忙生个火都生不好。”
他面色如常,淡然道:“在军中闲来无事同火头军学了些。”
那几日,厨房里的火头军们个个战战兢兢,不知将军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整日到厨房来盯着他们做饭,难道是怕他们做事不上心,饭做得不对胃口,那将军不时还自己动手做又是怎的一回事。
秦栗心里思量着,他军事这么多,居然还有空去学做饭,真是难为他了。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秦栗吸了口顺滑面条,不禁笑起,自己把鸣珂救回来的情景。
如今想起来,实在颇有几分好笑。
鸣珂却思忖着,两人目前的处境。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
鸣珂道:“你先说罢。”
秦栗也不同他客气,“我一会便去搭建个临时的床和桌子来,”她指了指地上,她昨天捡来来的木材。
鸣珂颔首摆了摆头,“我来就好,女儿家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洞穴内水声潺潺,偶有两人的回声传出。
秦栗听着,也不跟他抢活干,低道:“等再过些日子,我大哥一定会派人来找的,那时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她失踪了这么久,司徒晟必定很担心,可是他们如今到底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她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她把手里的碗放下,“我是被一阵诡异的风带过来的,你又是如何跟来。”
鸣珂目光注视她,“梁王奉命统帅,我拦不住他,就由他去了,我知道他另外派了些死士,便知他有所部署,我一直跟着他的人,才找到你的去向。”
“说来也奇怪,他群黑衣人似不知你被带到这来,他们多次都走错了路,要不我怎么会这么晚才发现你。”
秦栗认真地听说完,又满脸希冀道:“那你还记得如何回去吗?”
鸣珂心虚,他是武将最不擅长识路,幸亏戚广和温韫在行,他是一路跟着黑衣人而来,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近。
他回了秦栗一个眼神,“不记得了。”
秦栗挫败,只好认命。
鸣珂出去才发现,一颗桑树下绑了一只骏马,“你竟连马都一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