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就好了,”想到终于能撤退我心里感到一阵轻松。
孙涛兴奋地比划着:“马上车在这一停,然后弄个机器人过来把门一开,再把里面东西一拿……”
“你这是美国大片看多了吧,”我对他的业余表现已经忍无可忍,“等人家来了,你就别瞎搀和了,站在旁边看就行了!”
突击车停稳后,从里面下来一个带白手套的民警过来问我们:“包呢?”
“在后面,”徐哥边递钥匙边介绍,“我们刚刚接警以后就过来封锁现场了。”
“好的,”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包捧到特警突击车边,就在那几名特警正在调试仪器。电视台胖子催着要靠前采访,女记者跑上前硬是把话筒往正紧张忙碌的特警们的嘴边塞。
“我靠,都这时候了你还捣什么乱!”我看着都着急。
终于等到了这出戏的高潮,大波浪对那仪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干嘛的?”
“这就个小的X光机,用来拆炸弹的,”秃头男吹得头头是道。
“瞎讲,那个辐射多大,怎么可能对到人用啊?”大肚男把头摇的宛如拨浪鼓。
“我怎么不晓得,我家老婆的姑姑家的孙子原来就是他们特警队的!”秃头男拼命捍卫着自己掌握的真理。
他们吹得起劲,而一旁的特警则对包开始扫描。眼看着他们的表情不时紧绷又不时放松,直到把包挪到一边然后开始收拾仪器,一场虚惊这才算告一段落。
“哎哟,里头没得东西嘛,”白等了一场好戏的秃头男不甘心的又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直到看见操作员把探测仪全搬回车上才开始嗟叹。
“炸弹呢,我问你炸弹呢?”自认为取胜的大肚男这回得意了。
“哪个讲的,搞不好还在车里头呢,”撂下这句话秃头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嚯似的,自己输得了还不认账呢,”大肚男朝他的背影念叨几句后也掉头离开。
观众散场了,这戏也该谢幕了。徐哥带着我们又忙活一阵把警戒线撤除,顺便把那个包拎回到车厢后座上。
“那我啊能走啦,”之前一直被晾旁边的黑车司机开始嘀咕,“你看这包里头也没得东西,再不走的话等刻天都黑了……”
“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讲清楚!”徐哥没好气地拉开驾驶座车门。
“算啦,下次我保证不带了!”她扒着车门就是不想上车。
“你到底走不走?”徐哥直接上车点火发动。
徐哥开车朝回所的时候她还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纠缠:“你们不要扣我车子哎,要是没得车子那我不要喝西北风啊?”
“这不是你说了算!”徐哥没空跟她啰嗦。
“只要你把车子给我就行哎,然后那个通行证的话……”就在察觉气氛不对后,她识时务的把后面几个字给咽了下去。
很快我们回到所里,徐哥让我们把包带回办公室然后自己把她带去问话,进门把累赘扔在墙角孙涛就叫起苦:“站半天都热死了,真想去买冷饮吃!”
“那我们去买个冷饮就回来行不行?”我觉得还是先请示一下老胡比较稳妥。
“随你,”老胡头都没抬就同意了。
出门直奔便利店,老板娘正站门口和顾客聊天,孙涛上去招呼她:“拿两个蛋筒!”
“这两个小孩也穿警察衣服嘛?”那顾客见我们和老板娘相熟就问她。
“他们是前面派出所新来的哎,”老板娘边说边把东西结完账交给我们。
“他们是警察啊,”就在知道我们的身份后她急忙问道,“那你们啊晓得才将一个贩毒的跑哪块去啦?”
“什么贩毒啊?”孙涛放下刚啃一口的蛋筒反问道。
“才将我听他们讲有个车子带毒品过来,结果人跑的了车子给你们警察堵到铁路桥底下了,”她急急忙忙的继续说下去,“那人你们啊逮着啦?”
“我靠,哪有什么贩毒的,”听到这我才明白原来这又是个谣言。
“我们刚从现场回来,根本没这回事!”孙涛抓住机会显摆自己。
“现在晓得了吧,人家警察啊能骗你啊?”老板娘指着我们的肩章劝她。
“那没得事就好,”心里大石落地的她一脸轻松地离开了。
“什么人这么无聊,传这种小道消息,”回所路上孙涛还念叨这事。
“好啦,这不是一有点风吹草动然后大家就跟风了么,”我倒没太当回事。
“能信这种话的人一看就是素质低下,”孙涛刚给这些人扣上帽子,身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不是徐哥催我们回去?”
“可能吧,”我也停在原地陪他,“那你就跟他说,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我知道,”他一接起电话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徐哥啊,我们马上……啊,是你啊妈,什么事啊?什么,我们这边有凶杀案?没这回事!对对对,你就放心吧,刚刚排爆大队的人都去过了,真没事,那个包里面肯定没东西!哎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还没被炸上天呢!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行行行,我马上还有点事我先挂了啊!”
“怎么回事?”我听出这电话像是他妈打来的。
“别提了,”他一脸郁闷地放下手机,“刚刚我妈说她那边已经开始传是有人杀人分尸然后把尸体塞到包里被我们拦下来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这种话也信?”
“唉,你妈那不也是关心你么?”我也只能这么安慰他。
“那也不能什么都信啊,”一想到自己亲妈也素质不容乐观,他的心情就更一塌糊涂了。
走到楼梯口,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和我们打照面,眼尖的孙涛一下子认出了他背上背的正是刚刚车上的那个包:“这包是你的?”
“对啊,我刚从一个警官那拿的,”他的话里还带着些方言口音。
“从老胡那拿的啊,”孙涛又打量了他几眼,“那你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就是我的一点换洗衣服、书还有学习资料。”
“那你刚刚怎么坐车不付钱就下车了?”
“那个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下车的时候发现身上钱不够了,就跟司机说先把包押在车上然后我就回我租的地方去拿钱,结果中途有事耽误了一下,等我再去的时候发现车已经给开走了,然后我就到这来找了。”
“这样啊,”听到这个结果我简直哭笑不得。
“是不是觉得我像外国人,从小到大经常有人问我是不是混血,”他自己解释道。
“那可能就是长得比较特殊吧,”孙涛讪笑几声。
“我刚刚跟警官打过招呼了,那我先走啦!”他礼貌地向我们挥手道别。
“呃,再见,”孙涛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今天下午都干什么了?”
“那你还真想车里面有炸弹啊?”我拍拍他肩膀。
“怎么可能啊,”孙涛正说着,又有个电话找上门来,“喂,对对对,是我,放心吧,我现在在单位呢,对我没事,我挂了啊姑姑!”
“又是谁啊?”我同情的看着他。
“这点事怎么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他一脸气恼。
“要不然你就给你亲戚朋友群发一遍解释,然后他们不就都知道了?”我给他出了点子。
“那我回去就发,”他叹着气把手机揣回兜里,“唉,我干点活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