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的方言我听不惯也正常啊，”孙涛又要狡辩。
“那你学哎，英国话能学中国话就不能学啦？”老胡把他好一通损。
“那以后有空再说吧，快到点了准备吃饭吧，”孙涛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先去，我等刻再去，”老胡作势就要赶孙涛起来。
“走吧，”我劝孙涛别在这呆了。
“去就去，”孙涛腾地一下站起来，吃饭时候还愤愤不平，“他怎么尽给我穿小鞋！”
“问题是你要不搞错他哪来借口呢？”我劝他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要找借口那怎么都找得到嘛，”孙涛吃得飞快，回到前台时还故意赌气地问老胡，“今天吃的快吧！”
“嗯，不错，”老胡倒是没恼，吃完饭回来以后直接进了休息室，“你们在外头不要跑，有什么事跟我讲！”
“知道了，”孙涛又嘟哝开了，“叫我们别跑自己倒先跑了！”
“那你进去叫他？”我指着休息室门问。
他当然没这胆子，大半个中午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快到下午上班时间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哎，你们派出所的人呢？”
“注意点，有人来了，”我朝窗口外问道，“什么事啊？”
“给我迁个户口！”她把户口本和其他材料往窗口前一扔。
“户籍在那办，”孙涛随手往户籍窗口一指。
“我靠，今天中午李姐又不值班，”我提醒他。
“哦，那现在是午休时间，办户籍的下午上班才来，”听罢孙涛便照此回答。
“哦哟，你们中午还休息啊，那要有人报警你们也不管啊？”她明显话里带刺。
“出警是我们值班的人去，但这个我们办不了，”我耐心解释给她听。
“这你们怎么办不了啊？”她一股脑把材料丢进窗口。
“这真不是我们的工作，具体怎么搞我也太懂，”她这么一来就让我很为难了。
“这不是你们的工作，那要有人报警也跟你们不搭界啊？”她皱起眉头。
“是这样的，”我指着电脑屏幕说，“我们中午负责接处警，至于其他的……”
“那你给我去找人好伐，这点小事也要推三阻四！”她瞪圆了眼睛。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什么叫推三阻四？”孙涛差点没控制住语气。
“脑子瓦特啦，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们不讲道理啊小赤佬！”她生怕骂的不过瘾。
“呃，对不起，请不要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还我不要急啊，你看你们嘴张的都要把我吃掉啦！”她张大嘴几乎要吞了我们。
“再过几分钟就下午上班了，要不然你先等一下？”我试着缓和气氛。
“我马上还有事呢怎么等啊，”她冲着我们把台面上的材料拍的啪啪响，“真是要命呢，这点事情都能给磨磨蹭蹭的你看看，要是我们那边的哪会像你们这样子啊！”
“但是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也没法给你办啊？”我都快把口水讲干了。
“哟，我要办事你就跟我讲上班时间，那你们罚款的时候怎么就不管啦，昨天晚上在路边停个几分钟还给你们贴单子，”她的语气愈发刻薄，“算啦，就当我请你们吃饭啦！”
“什么事啊？”老胡听见动静从休息室出来。
“你是这边领导吧，中午怎么没人办户口啊？”她认定老胡是“官”就朝他调转枪口。
“没得事哎，我马上喊他们人来！”老胡笑容可掬地唱了出空城计。
“你们不早点来吗，叫老百姓大中午在这边等，”话到这她口气也没缓和下来多少。
“你啊是马上有事？”老胡随口一句。
“我马上回去还要发货呢！”她脱口而出。
“哟，你还是老板嘛！”老胡顺着她话头就奉承起来。
“老板不都是苦出来的啊，哪能像他们闲的玩电脑！”她还给我们栽了个罪状。
“这个我晓得啊，进货卖货进账出账全都要你烦神！”老胡说得煞有介事。
“是的哎，”她这就滔滔不绝起来，“我跟我老公一开始在路边摆摊子就真是打游击哎，有人来查就要跑了，后来赚到钱了才搬到大市场。”
“那你一般卖什么东西？”老胡又问。
“就卖卖衣服啊包啊什么的，”她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后来大市场不好做了嘛我就到网上面卖，现在嘛好啦，一天能发好多货呢！”
“那你现在成电商了嘛！”老胡故意强调了“商”字。
“反正我也不晓得什么钻啊皇冠啊的，每天都有人来买就行了，”说着她还不忘特别强调，“哎我跟你讲哦，连他们外国人都来买的！”
“那你卖的是真货么？”孙涛朝她浇了盆冷水。
“你不要瞎讲好伐，我要是卖的东西不好不早喝西北风啦，”她气冲冲地指着孙涛质问老胡，“你们这边小警察怎么这么讲话的！”
“算啦，现在小孩都是老子娘惯的！”老胡劝她别跟孙涛置气。
“是哎，”没想到这话说到了她心坎上，“我家囡囡也是她爸爸惯，现在我讲她一句她能顶我十句，你看气不气人！”
老胡真是吹牛的行家，没几句就和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那位相谈甚欢，过了会户籍李姐终于出现了，见状办户口那位边抱怨边拿着材料跟了过去：“快点给我办，我还有事！”
“看来学个方言也不难啊，连个卖杂牌货的都会，”她走后我狠狠挖苦了一句。
“她当她是谁啊这么嚣张，”孙涛骂完她又感慨自己，“唉，你说我们这几天不是做材料就是对付这种婆婆妈妈的破事，哪还像个警察的样？”
“就这种破事你还对付不来呢，还得老胡来擦屁股，”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他把头一扭，也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送走了办户口的老胡回来就奚落起孙涛：“平常嘴不是利的很吗，这盘骂不过了？”
“人家是来办业务的，真骂的话……那不是给人投诉吗？”孙涛半天憋出这句来。
“那我就不怕给她投诉！”老胡这下更看不上他了。
二人话不投机，气氛十分尴尬，过了会徐哥进来，第一句话就问我们：“之前让你们保管好的门禁卡都放好了吧？”
“都放好啦！”孙涛张口就来。
“那今天早晨你是拿自己的卡刷的门？”徐哥这话意有所指。
“这个……”孙涛也像是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