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先挑了片啃起来。
“慢点吃，”唐所也放下笔和我们坐在一起聊起来，“等运动会开完你们就要重新分配了，这个你们晓得吧？”
“是吗，”孙涛放下手里的瓜皮就接着问下去，“那这个具体怎么分呢？”
“这个到时候等通知，”到这唐所像是不经意的一问，“你们从第一天报到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吧？”
“是啊，先是培训一个月，然后在这呆了也有差不多三个星期了，”我回答道。
“差不多一毕业就来了，”孙涛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们这个快了，才将还是学生，套个衣服就上班了，”唐所微笑着点点头，“那你们现在要是给自己打分能给打几分？”
听到这我和孙涛面面相觑，谁都想先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约而同地咽了回去。
“没得事哎，”唐所在这顿了一下，然后又换了个问法，“那你们感觉现在跟之前上学时候比有什么变化呢？”
“我感觉变化还是很大的吧，”首先发言的孙涛边说边观察唐所反应，“从事这份工作以后克服了很多不足，然后学会了很多东西……”
“嗯，还有呢？”唐所让他继续说。
“还有就是感觉工作和原来想的不太一样，几乎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出状况……”
“就是感觉不好干？”
“呃，也不是，”孙涛赶快改口，“困难是有，但是只要努力还是能克服的……”
“你们不要紧张，我也不是讲你们不好，你们这段时间干的好坏我们都看到的，”说到这他开始正色起来，“你们马上要走了，我这块还有几句话要讲，你们要是感觉有用就听，要是嫌我韶呢，就不听。”
“不会的，我们肯定听！”见唐所要动真格我和孙涛都挺起腰杆。
“你们现在在我们这块还有人照顾，平常也就小打小闹几下子，等分配下去了就真要你们自己独当一面了，到时候你们就要想怎么才能在这个队伍里头立足！”
“所以我们必须好好学习业务，努力追求上进？”孙涛问道。
“不光是这个，我们这个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不光是跟外面的，还有跟自己里头的，”唐所告诉我们。
“比如说呢？”我觉得唐所这话里大有深意。
“我就拿我们这所来讲吧，”唐所点起一根烟，“你看像小徐小陆这样的，本身跟你们一样都是年轻人，想法什么都差不多，你们跟他们打交道就比较轻松，那换了老杨，他脾气就不太好，但是呢他这个是对人对己严格要求，那你们跟他在一起时候就要注意方式方法，老胡呢岁数大了，有时候会有牢骚怪话，但是呢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积累了很多工作方法，那这时候你们就要分辨什么该跟他学什么不该跟他学，这个比你们在学校时候复杂吧？”
“是啊，不光要学工作，还得跟这些人也搞好关系，”唐所这话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这还都是好人呢，那要是在单位遇到坏人了你们要怎么保护自己？”他挥着半根香烟抛出了个更棘手地问题。
“那我们这什么样的算坏人？”这话出乎孙涛意料。
“当然了，我们这个队伍里头嘛还是好人多，但是真有这种人了你们也要防到点，”话到这他先来了个刹车，“有人本事是有就是小肚鸡肠随便一点事都能搞你，也有人正本事没得歪门邪道学的比哪个都快，还有人为了捞点好处什么事都敢干！”
“那唐所遇到过这种人吗？”孙涛脱口而出。
“怎么没得啊，我不也吃过这种人亏的！”他用力弹了几下烟灰。
“真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孙涛连忙讨教，“那遇到这种人该怎么办呢？”
“这个你自己先想清楚穿这个衣服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说到这唐所不无痛惜地告诉我们，“有一年分过来一个小孩聪明的一塌糊涂，我当时还准备重点培养呢，后来调到其他所了，结果去年一问，他办案子时候拿了人家好处现在检察院在查呢！”
“我靠，这是学歪了吧，”听到这我吃惊不小。
“就是，这种事我们不能干，我们就是要好好学业务干工作的，”孙涛连着表明态度。
“知道就要做哎，”唐所吸了口烟继续说着，“既然你讲要好好学，那你就要看清楚到底要跟什么人学什么东西，有的水平好的可能态度不好，那你们就要想办法把他身上好的学到，那有的人可能平常都笑眯眯的，但是时间久了可能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是一种比较负面的东西，这时候你就要跟这种人保持距离，因为他很有可能就会在关键时候捅你刀子！”
“唐所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呐，”孙涛不住的点头。
“还名言呢，早多少年前就有人讲我过时了，”说到这唐所像是在自嘲，“也是的哎，干这么多年下来都成老头了……”
说到这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后孙涛才又开口：“要是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反正我就算当不了英雄也要对得起身上穿的制服，毕竟之前无论是教官还你们都说过，我们只要是穿着制服走出去就代表了……”
“你那堆套话等当领导了再讲吧！”唐所直接给打断了。
“是啊，”孙涛不胜尴尬地回答道。
“我要讲就这么多，再过几天你们就要重新分配了，未来的路你们自己走，如果你们想干出点东西出来，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如果你们就是想混工资，那也随便你们，”说完，他又吸了口烟，然后用力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接着站起身，“我今天讲的你们感觉有用就记，感觉没得用就算。回去早点睡觉，明天早晨你们自己开车子过去吧。”
“我们会记住的，”孙涛起身给唐所鞠了个躬，“我们这段时间真的谢谢您了！”
“这个等走那天再讲吧，”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出了办公室后孙涛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一直到我准备关宿舍灯睡觉时也没说一个字，我便问他：“到底怎么啦你？”
“唉，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他叹了口气。
“我靠，你刚来就想走，现在要走了怎么又不高兴了？”这家伙简直矫情得可笑。
“人是有感情的嘛，而且还没真抓到人呢，”孙涛又想起来这事，“你说，我一来时候就跟老胡打赌了，现在这赌就要输了，还指不定他怎么笑话我呢。”
“嗨，人家也没真要把你怎么样，”我劝他别自寻烦恼，“老胡这人吧有时候也就是嘴上说的难听，实际上人家对我们还真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他一声长叹，“这边人还不错风气也挺好，要是真换了个不怎么样的地方，不光防着敌人还得防着自己人，那得多累啊！”
“那你就不往前走的么，”我抬手往前一指，“人生就像一条河，从来没听说过还能倒回去的，就算前面有个石头，冲开来就是了！”
“嘿，没想到你跟我一起干这几天还成哲学家了？”孙涛转而换了种口气
“你是不错，我可倒大霉了，”我也知道那个熟悉的家伙又回来了，“好事没我份，坏事还得我帮你擦屁股，像你这种猪队友，以后我说什么也不想再见了！”
“我就算前面有点不靠谱，那我后面干的还是不错的嘛！”到这他还自我感觉良好。
“那也就进步了那么一点点！”我故意比划了一小段距离。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啊？”
“自己想！”说着我就“啪”一下把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