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孙涛整个人一个激灵,“那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网上后面传的那些说法是真的假的……”
“哎,轻点!”老罗指着在睡觉的犯人提醒他。
“好好好,”孙涛压低嗓门,“那当时你们有没有锁定什么犯罪嫌疑人什么的,或者说那个人是怎么跑的?”
“不知道,”唐所摇摇头。
“不会吧,”孙涛急着要刨根问底,“那你们当时有没有提取DNA什么的,还有后来网上不是传过很多种可能么,那这些传的有没有道理啊?”
“这个好多也不方便跟你们讲了,”唐所在这停住了。
“保密的东西你就不要问,”老罗教训孙涛几句后又跟唐所说,“那个小孩我记得死的时候岁数不大哎,那她家里头也急哦,养这么多年都成人了结果一下子没得了!”
“是哎,”唐所点点头,“出事以后没得几天她父母就跑过来了,一直等了有半年,天天过来问我们啊有什么情况了。”
“那案子没破他们就走了?”孙涛又问。
“后来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过来,然后我们就跟他们讲讲现在有什么情况啊什么的。”
“那岂不是次次都要失望,”我感到鼻子一酸,“那今年他们还来吗?”
“可能今年不来了,”他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岁数大了,跑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前段时间我问他们还在刑大的,他们讲到现在夫妻两个还没得联系他们。”
“不会他们没等到结果就……”我没敢再想下去。
“最后来的那次我送他们回去的,走的时候他们又问我案子到底能不能破,我也只能讲案子现在还在盯到,可能他们也晓得意思了吧,”唐所的眼里有些湿润。
“那这案子以后是不是就破不了了?”孙涛也有些感伤,“唉,自己就是警察,结果看着人家家破人亡却没法帮别人主持正义,那肯定是觉得难受啊!”
“这是我工作以后的第一个案子,也就这一个到现在都没得破,有时候一到这种天然后那时候的场面就全想起来了……”唐所没再往下说。
听到这大家的心情越发沉重,好在外面开始泛白,黎明终于要驱走黑暗,我又站在站在了窗口旁往外看,人行道上已经有人支起摊位开始忙碌。
“真不容易啊,居然都快坚持一夜了,”孙涛凑到窗前,“好像出太阳了!”
“快咯,长征已经到陕北了,再坚持一刻就到延安了!”老罗勉励我们再接再厉。
“那再加把劲!”一想到这,我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走廊上有了脚步声,护士们开始为新一天的工作做着准备。犯人像是听见了动静,双眼一睁,然后从被窝里伸出双手。
“醒啦?”终于坚持下来的孙涛不胜感慨,“这一夜终于是给我们熬下来啦!”
“现在你们不瞌睡了嘛,我看你们才将都快睡着了嘛!”老罗呵呵笑着。
“就是4、5点钟那会特别困,过了以后就好了!”孙涛摇头晃脑几下。
“小年轻没得办法哦,”唐所打了个哈欠,“我们年轻的时候嘛,这种蹲点啊值守啊什么的要熬夜的任务不都是我们来嘛!”
“而且不光辛苦,还得受气!”孙涛又感慨了。
“所以你赶快去机关嘛,你要留在基层可不就是这个命么,”我开玩笑的揽着孙涛的肩膀,“你好歹还有路子呢,像我这样的就只能听天由命咯!”
“行了,你给我钱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送呢!”孙涛也半开玩笑地回答道,“反正就这么好好干吧,人家都能干凭什么我就不能干呢?”
手推车的轮毂声提醒我们查房时间到了,护士检查后告诉我们:“他现在情况还好!”
查完房后不久就到了开饭时间,唐所又让我们把犯人从床上扶起来准备用餐,他这时候居然礼貌地道了句:“谢谢哦!”
“啊?”他这么一谢倒让我和孙涛有点蒙。
“你们都在这块陪我一夜了,人嘛总归要有点感恩之心哎,”他说得还挺诚恳。
他用餐完毕后,梁教带着其他来接班的进来,她第一个就关心起我们的工作情况:“昨天夜里面你们两个没打瞌睡吧?”
“昨天他们两个蛮好的哦,争到抢到在这块干活!”老罗抢着表扬我们。
“就是,”孙涛在梁教面前努力打起精神,“而且半夜的时候还……”
“就是从半夜到现在一直撑着呢,”我猜到他要说什么,就赶紧打断话题。
“好哎,你们也该成熟了,”讲到这梁教又去问唐所,“昨天晚上情况都还好哎?”
唐所和她还在一项一项地说着,孙涛早就盼着回去睡觉:“还没完啊?”
“不要急哎,”老罗告诉他,“你们这个班完了不跟下一个班交接吗,原来在厂里头还要写工作日志呢!”
工作交接完终于能回去了,临走时梁教提醒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下午讲课别忘了!”
“保证没问题,”孙涛朝梁教喊完,一转头就变了苦瓜脸,“不是说好了看押么,怎么到头来变成保姆了!”
“好了,不要废话,叫你干嘛就干嘛!”老罗一本正经地纠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