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落到这地步了？”听了过去孙涛就问及眼下。
“自己钱多的作哎！”
“那这也是吸毒害的？”孙涛指着他的病腿问。
“不讲啦，那时候没得数，后来腿坏得了才晓得！”床上那位自怨自艾着。
“你活该我告诉你，”老罗义正辞严地插了句进来，“你啊晓得你搞这么多毒品要害多少人倒霉啊，人家还巴不得你疼死的呢！”
“现在后悔也没得用啦，”他对自己的前途早有预料，“反正我这个最起码也要无期，到时候下队估计也出不来了！”
“不要废话，”唐所皱着眉头直冲他挥手，“你刚进去时候都人不人鬼不鬼了，现在养这么多天能吃能讲了就不晓得好歹啦？”
“我晓得政府好哎，”说到这他倒像要安慰我们，“到时候该枪毙枪毙，要是下队了我也死到劳改队里头，肯定不会麻烦你们！”
“不要死啊活的了，”唐所回到正事上，“上次叫你讲的那个上家的情况啊讲啦？”
“讲啦，就不晓得现在人啊在了，”他无力的挥动几下胳膊，“我现在老婆跑的了小孩也不跟我，你们到时候要么把我毙掉，要么就给我在劳改队蹲到死吧！”
“你没得老婆不还有老姘吗，这盘不跟你一阵进来的吗？”老罗反问道。
“不讲啦！”
又聊了一会有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唐所在旁监督他把药送入口中：“水呢？”
“这块有，”老罗从地上一个纸箱里翻出一小瓶矿泉水，“药吃完你也好睡觉了吧！”
“睡不着哦，”他仰面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闭到眼睛！”老罗一句话就甩到他脸上。
大概是护士的药和老罗的话同时起了作用，不一会犯人就昏沉睡去。既然他没再言语更不会动弹，我开始稍稍放松下来。
“啊是你手机响了？”唐所提醒我。
“好像是啊，”我摸出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出去接！”唐所朝门口一指。
“好的，”我在走廊上接通电话，“喂，王行长有何贵干？”
“哎哟，张局长在哪升官呢？”那边还跟我绕弯子。
“我有任务呢，有事快说！”我懒得跟他废话。
“帮我个忙好吧，”到这他才说了实话，“最近我刚谈一个，然后我问她之前有没有谈过，她说没有，但是我总感觉是有……”
“那你问她啊，找我干嘛？”
“你不是当警察了么，那你帮我查一下她的‘那个’信息行吧？”他嗫嚅着说。
“你让我查你女朋友开房记录？”我直感慨自己交友不慎，“我靠你小子可以啊，好事没我的，一到这种时候就想到我了？”
“哎呀，这事也不难的对吧？”他说得倒轻巧，“等你回去了就帮我查一下，然后拿手机拍一张发给我看看……”
“我靠，你这是要坑死我啊！”我激动的差点叫出声，连忙又压低嗓子，“我跟你说，这真不是随便能查的，搞不好要出事的！”
“哎呀，你查了别给人知道不就行了？”他还不依不饶。
“我靠，我们这查询是有记录的！”
“管这么严啊，”他悻悻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那算了，那我就去找其他人去了。”
“我劝你别乱来！”我也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你这是什么任务，不会是抓嫖吧？”他自己说着就笑起来。
“我抓你也是为民除害！”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在跟哪个打电话？”唐所走到门口找我回去。
“好好好，我有事了，再见！”放下电话我就和唐所解释，“呃，就是个朋友。”
“喊你代他查东西啊？”唐所好像听到了刚刚的内容。
“不是不是，就是我原来一个同学问我点私事，”我连忙否认。
“这个不能随便查，搞不好直接就给开除了！”唐所严肃提醒我。
和唐所再三保证后我回到病房里，没想到孙涛也猜到了：“我刚刚也以为有人叫你给他查开房记录呢！”
“不要吵，犯人在睡觉！”唐所提醒我们。
“他是犯人，我们是警察，怎么搞得他比我们还值钱啊，”孙涛抱怨了一句。
“他日子是比好过哎，”老罗对此也有不满，“他现在一天吃的喝的看病花的不都是你们公安局掏钱，外头老百姓哪个能有这待遇啊？”
“这个也是法律保护他的合法权益，”唐所拿这话结束了以上的对话。
“这法律对他们也太好了吧，”我依然有保留意见。
犯人在睡梦中抱着被子翻了几次身，唐所观察一会后就用胳膊肘碰碰孙涛：“他头怎么不在外头了，你去看看！”
“他是在睡觉啊，”孙涛走到床前瞄了一眼，“那是要把被子掀开来吗？”
“蒙头不掀吗，快点！”唐所朝他一挥手。
“掀的话不会把他弄醒吧，”说归说，孙涛还是照做了。
“他是在呼吧？”这回唐所亲自过来查看。
“好得很呢，”孙涛指着犯人，“放心吧，他脚都给拷上了还想往哪跑？”
“他要是在被子里头自杀呢？”唐所指出了这种可能性。
“这么严重啊，”孙涛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这种事全国各地都出多少啦，”唐所指着孙涛的脑袋，“你这个工作时候就不能想侥幸，等出事就后悔了！”
被唐所这么一吓孙涛是彻底坐不住了，隔三差五就到床边查看情况，我看着他都急：“你别累着了，还有大半夜要熬呢！”
“没事没事，他人不能有问题！”孙涛指着犯人露在被子外的大半个脑袋回答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老罗提醒我们任务进入了下半段：“都12点了嘛！”
“不瞌睡吧你们？”唐所看看孙涛又看看我。
“我还好，就是想吃点东西，”说到这孙涛咂巴了几下嘴。
“那要不然我到楼下自动售货机买点吃的喝的来？”我站起来对唐所建议。
“就在医院里头不出去哎，那行哎，”唐所掏出几张钞票塞到我上，“多买点过来！”
“罗师傅再给你点，到时候不要小气！”老罗不光掏钱还从口袋里翻出一团塑料袋。
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在门口我正好遇到一对中年夫妻推着轮椅进来，看见我其中的丈夫就问：“急诊怎么走啊？”
“看病是吧，”想到他们这么晚来医院也不容易，我就把他们领到挂号台，“你们先挂号，挂完号去急诊室。”
“行，”他转头问旁边的妻子，“爸爸还好吧？”
“还好，”她查看老人后回答道。
离开挂号台后我找到自动售货机，先弄了瓶饮料灌下去解渴，再把剩下的水和零食揣进塑料袋，就在我拎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往回走的路上，听见急诊室方向似乎有争吵声传来。
“你们听我说！”一个女人正焦急得呼喊，而这声音很快就被一片粗喉咙给盖住了。
我靠，有情况！我整个人警觉起来，拎着塑料袋就朝往急诊室跑，等到了门口一看，刚刚向我问路的夫妻俩正与一个女医生激烈推搡着，千钧一发之际我一声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