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流渊大步流星的赶回了九王府。
中途金羽卫的人心中疑惑重重,绝大部分人都不明白今晚到底是谁绑架了兰芷清,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听到了些许风声。
“听说九王妃被绑架到了静阳山的悬崖上,绑架她的人好像是之前袭击过王爷的刺客……”
“是星罗阁的那个人吗?可是我听前锋的人讲,似乎对王妃下手的人是她的师兄,就是梅雪谷的那位蔺少谷主!”
“什么?不可能吧,蔺少谷主可是世外高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莫非蔺少谷主对咱们王妃……”
“嘘!别乱说,这可是皇家的丑闻,一个不小心,咱们可是会掉脑袋的!”
宇文流渊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的。
所以当他给皇帝和侯府的人分别报了平安之后,便派碧玺去金羽卫中封口,让这些看到不该看到事情的士兵们口风紧一点,不要整天闲着没事就四处议论。
众人的悠悠之口算是勉强被堵住了,可宇文流渊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抱着兰芷清一路冲回九王府,面无表情的将她随意扔在新房的榻上,找了个郎中给她开药,便漠然离开了。
兰芷清缩在被褥里,烤着炭火,喝着春棠一勺一勺喂来的汤药,在这个本该喜气洋洋的洞房花烛夜等了他一晚上,终于还是整晚都没能看见宇文流渊的身影。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也对。
兰芷清的唇角撇上一抹苦笑。
任何男人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能都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奇耻大辱。
那就更别说是如同宇文流渊这般冷清倨傲的男人了,以他的脾性,出了这样的事情,肯顺手捞她回来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能够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待她?
“王妃……”
春棠的小脸上泪汪汪的,她刚刚端出去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可兰芷清腹部的伤口太过狰狞,她身为从小就服侍在兰芷清身边的婢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您的伤怎么这么严重,您都伤成这样了,王爷就算不愿意陪您过夜,好歹也要来稍微看望看望您吧?”
新婚之夜,新郎都不在新房留宿,这不是摆明了的冷落新娘子,不给新娘子脸面,让府里人看新娘子的笑话么?
“春棠,别哭。”
然而兰芷清却表现的异常温和,要换了以往的她,此刻肯定早就已经暴怒了。
但兰芷清自知理亏,她对不起宇文流渊,也没资格要求宇文流渊给她脸面,只能摸了摸春棠的脑袋道:
“从今夜开始,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和宇文流渊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春棠,你要学会习惯。”
春棠小丫鬟将头埋在她的颈肩,抽泣连着一声又一声:
“可、可奴婢就是想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变心的这么快?”
“明明之前九王爷对您那么好,不仅给您送那么多的彩礼,还特意精心挑选了一盆铃兰花给您送来。您被刺客绑架,又不是您的错,九王爷到底凭什么冷落您?!”
春棠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
她向来都是这个性格,心里有什么不满的,或者有什么疑惑,从来都不会憋着,而是直接说了。
“是我的错。”
兰芷清闻言,垂下眼眸,毫无怨言的将苦口的汤药咽下:
“春棠,以后咱们在府里,就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就别去打扰王爷了。”
“可是小姐,您何必要过的这么憋屈呢?您是梅山后代的血脉,就算您得罪了九王,也没必要这么憋屈自己的……”
“不,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错了。王爷他生我的气是应该的,他为我容忍的已经够多了,我没资格再质问他。”
刚才宇文流渊把她丢在榻上时的表情,她看见了,那种十分恼怒和愤恨的神情。
宇文流渊肯定恨透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吧?害他差点在金羽卫面前被人当众戴绿帽子,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兰芷清昏昏欲睡,却依旧强忍着睡意,在榻上等了他一夜。
可宇文流渊并未到来,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宇文流渊……
你这样待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可我拼上性命才从师兄那里讨回来的解药药方,却不能就这么被浪费!
她突然捏紧了手中那张一直被她紧紧攥着的字条,强撑着重伤的身体从榻上坐起身来,朝着屋外唤道:
“春棠!春棠!”
“王妃娘娘,这深更半夜的,您不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
春棠赶紧俯身扶住她,兰芷清咳道:
“春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药方上的药煮好,然后给他……送过去。”
“药方?”春棠急的两眼含泪,她不知道这个药方的重要程度,只是担忧兰芷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药方,王妃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养身子。这药方什么的,咱们等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
然而兰芷清却缓缓摇了摇头,她身体虽虚弱,态度却很坚定:
“我现在没有力气熬药,脑袋也不太清醒。春棠你把药熬好后,务必要亲自端到他面前,确保他喝下去。”
没有给春棠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说完之后,便体力不支,软倒在春棠怀中,彻底陷入了昏睡。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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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这是兰芷清嫁来九王府的第一天,昨夜她失踪的事件惊动了整个京城,于是很早就有人给她送来了压惊的慰问品。
文远侯府的人更是给她送了几大车的嫁妆,加上之前兰芷清放在汀兰殿的很多陈设和摆置,新房那宽敞的院子里差点都没能放下。
“王妃您醒啦?”
春棠从厨房端了早膳过来,亲自侍奉到兰芷清的榻边,并搀扶她起来靠坐:
“王妃,您多少吃一点吧,本来您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还受了伤,要是再继续这样饿下去,肯定会被饿坏的,奴婢可不想您再生病了!”
兰芷清看起来恹恹的,很没有精神。
“春棠……”
兰芷清看都没看一眼早膳,而是抓住了春棠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