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像是在揶揄他?
九王有些不高兴,也没能完全明白兰芷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半,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兴致也没有了。
“罢了,起来洗漱。”
睡意没了,饿意也没了。
兰芷清吃早膳的时候,宇文流渊半点胃口都没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吃。
“怎么样,今天早上的小菜还可以吗?”
自从上次兰芷清说了伙食不好的问题,宇文流渊就有特别叮嘱厨房。
府上的下人们也被碧玺训了一顿,他们终于明白王爷和王妃只是暂时闹了矛盾,王妃娘娘不是失宠,相反的,王爷的心里是记挂着王妃娘娘的!
他们再也不敢拿三个残次的燕窝来糊弄兰芷清。
“唔……还不错吧……”
兰芷清大口大口的喝着柔软的燕窝粥,将嘴角的糖渍擦掉,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汤匙。
“走吧,可以出发了。”
“嗯。”
宇文流渊还是不让她多走动,为了防止伤口开裂,即使九王府和宫门口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还是出动了王府的马车。
马车轱辘声阵阵,沿着进宫的长道一路穿行。
今天进宫的人很少,官道不挤,兰芷清可以悠然的坐在马车上,边看沿途的风景,边伸手烤着暖融融的炉子。
她看似悠闲,其实一直都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宇文流渊的神情。
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对于宇文流渊来说,很多年前的今天,肯定是他记忆中难以释怀的噩梦吧。
她努力的想要在宇文流渊的脸上瞧出些许悲伤的情绪来,但很遗憾,宇文流渊的表情平淡如初,连半点的起伏都没能看出来。
兰芷清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试探性的开了口:
“那个,王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宇文流渊闻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一双凤眸中寡淡:
“如果是要问我母妃的死因,本王觉得你还是趁早不要开口的为好。”
“噗……”
兰芷清心道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宇文流渊怎么会知道她是要问这个问题?
而且,趁早别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话题,真的是个什么不能提起的禁忌吗?
兰芷清的心里堆了一堆的问题想问,但是却全都被宇文流渊的这句话给堵死了。
她憋了半晌,方才勉强憋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好吧,我不问这个。只是有个问题在我心中横亘了很久,这也是我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的。”
面对宇文流渊投来的疑惑目光,兰芷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看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爷,你……是不是和陛下之间,有什么误会和过节?”
就算是兰芷清,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宇文流渊在一言一行之中,对皇帝表达出来的强烈抗拒。
他很明显并不喜欢他父皇,即使他父皇对他很好。
闻言,宇文流渊的身体凝滞了片刻,他没有立即回答兰芷清的问题,只是垂眸看着她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宇文流渊的表情不好。
兰芷清突然有些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她的语气怯生生的,似乎是努力的不想让宇文流渊误会她的意思:
“王爷你先别生气。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就是通过这些时日以来,我观察你和陛下相处的方式,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很抵触陛下对你的好,这是真的吗?”
兰芷清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宇文流渊凝滞片刻,虽然他很不喜欢跟人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这回却破例了一次:
“是这样,你有什么意见吗?”
……
她哪敢有什么意见?
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很奇怪,皇帝对宇文流渊越好,宇文流渊心中对皇帝的抵触心理就越重。
按理说不该这样的。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本王懒得说给你听。”
没等兰芷清回话,宇文流渊已经把孤傲的目光看向窗外,假装在认真的欣赏风景,不愿意再继续搭理她了。
兰芷清心里明白:
——他应该是被戳中内心比较柔软的地方了,所以他才会迅速中止这个话题,并刻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等到王爷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为止。”
兰芷清不强行要求宇文流渊现在就向她敞开心扉。
但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怀疑的种子,尤其是她之前从蔺溪桥口中听说,梁妃的尸身此时居然是被陈列在梅雪谷地下室的冰棺中。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蔺溪桥没有任何诓骗她的理由,可见蔺溪桥说的都是真的。
梁妃死后并没有被下葬到皇陵,按照蔺溪桥的说法,宇文流渊也很清楚梁妃的死因,但是这么多年来,朝中对梁妃的死因猜测不断,宇文流渊却从来都没有站出来为他的母妃解释过哪怕一句!
这其中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听上去都非常的蹊跷,为那位冠绝天下的美人梁妃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让她忍不住的要去想象:
——那位梁妃要是还活着,该是怎么一个妙人呢?
马车里暂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忽然,车外有侍卫的声音响起: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所有进宫的马车都要出示令牌,否则不能放行!”
正当兰芷清还在愣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抵达了南宫门口。
在前面驾车的碧玺向城门的护卫出示了九王府的令牌:
“放肆!此乃九王座驾,你们也敢拦?”
众侍卫看了一眼那枚货真价实的气派令牌,吓得顿时齐刷刷单膝跪地,连上前来查看一眼都不敢,便直接放行了:
“是末将愚钝,惊扰了王爷您的座驾。既然王爷的腰牌在这里,那末将也就无需查验了,王爷请进。”
宫门口跪倒了一片,马车继续前行。
“这还差不多。”碧玺哼了一声,策动马儿飞速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