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姨娘是她的靠山,只要赵姨娘出来,说不定就会有办法阻止这场冥婚,她也就不用死了。只可惜……我们并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所以才……”
香菱肯定是不想冥婚。
嫁给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而且自己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
冥婚这种陋习,说上去跟另类的杀人方式,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是个人,就不会愿意去冥婚。
可能……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她选择了投井自杀吧。
事情的真相已经明朗,兰芷清气得要死,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折返回去打人也不太好。
宇文流渊一脸诡异的看着她:
“你站起来做什么?怎么,你还要回去吗?”
“是啊!我想回去把我的金锭子给夺回来,这群恶心的一家人,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第二遍!”
兰芷清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难得的逗乐了宇文流渊,不过他把头及时偏了过去,所以兰芷清没有看清楚他深邃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还是给他们吧,毕竟有了那十个金锭子,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抚养那个可怜的孩子长大。”
闻言,兰芷清顿了顿,气势顿时萎靡下来。
过了良久,宇文流渊方才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或许,你说的挺对。”
诶——
“侯府到了,王爷,王妃,请下车。”
蓝珀今天难得的安静,老老实实的充当了一个车夫的角色。
宇文流渊抱着兰芷清从马车上下来,还不忘记给蓝珀一个眼神示意,蓝珀立即明白,孤身一人朝着方才香菱的住所回返而去。
蓝珀是回去教训他们的,这家人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害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被逼的不得不走上绝路,实在是太过分,绝不能让他们太轻易的得到这笔钱,必须得让他们得到教训……
“祖母,我回来了。”
草草的去姜氏那边请了个安,兰芷清回到汀兰殿,把垫子踢过来,又搬了火炉在中间烤着,便打算休息了。
她今日累了,只想好好的躺着。
宇文流渊跟着她一起进屋,两人在屋子里吃了些茶点,还没坐稳,春棠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小姐,怎么办……赵姨娘听说您回来了,一直在不停的拍门,说今天必须要见到您呢!”
春棠这丫头的脸上就是憋不住任何事情,只要碰到点突发情况,就慌里慌张的。
闻言,兰芷清面色如常,还幽然轻轻抿了一口热茶:
“怕什么?她拍门再用力,也总不可能会把柴房的门给拍塌了。现在决定权是在我们身上,她再着急也没有用的。”
“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今天的赵姨娘怪怪的,她应该是听到香菱姐姐的风声了,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呢……”
也不是春棠夸张。
她刚刚去柴房看过了的,赵姨娘现在拍门的那个力度,还有声嘶力竭的咒骂声,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把柴房的那扇木门给震塌。
可兰芷清不以为然,在宇文流渊投来的问询目光中,她摆摆手道:
“不着急,先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赵姗嫆要是愿意折腾,那便任她折腾去。”
“好吧……”春棠还是有些许心惊胆战的,她小心翼翼问道,“那小姐,咱们今晚还给赵姨娘吃晚饭吗?”
“不给。”
这一次,兰芷清回答的异常果决:
“连水都不要给。你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要是敢偷偷的给赵姗嫆送水和食物,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把她也关进去,一起陪赵姗嫆!”
不是心疼赵姨娘,不忍心让她饿着吗?
那刚好,你们一起进去柴房,做一对苦命的“难兄难弟”吧!
“是……”
春棠怯怯的应下了兰芷清的命令,转身退下了。
屋子里刹那间恢复了安静的氛围。
宇文流渊将茶盖轻轻合上,一双碧色的眼眸安静看着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再这么关下去,你府上的人会觉得你未免太不通人情。”
“怕什么?”兰芷清神色淡淡,“反正之前我的名声就已经够差的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兰芷清是混世魔王,蛮横且从来不讲道理。我现在的言行,也只是符合我一贯的做事风格罢了。”
宇文流渊缓缓摇了摇头,一双俊容上写满了不认同:
“可本王知道,你骨子里并不是那样的人。”
“王爷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好了,反正我都觉得无所谓,我也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兰芷清耸了耸肩膀,吹了两下茶杯中直立起来的茶叶梗,开始舒服的泡脚。
“王爷要是看不惯我的行为,可以不留在这里。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那就不要评论,也不要揣测我的想法。”
她都这样说了,宇文流渊还能说什么?
他也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脸色淡漠的翻阅起来,“行,本王不评价,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现在发现了,兰芷清很多的行径,就像是一个未解的谜题,你根本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也预测不到她下一个行动的轨迹。
可也正是这样,才让他对她充满了好奇与兴趣。
“话说,今晚这屋子里的炭火,好像格外的暖和啊……”
兰芷清伸了个懒腰,唤婢女进来倒了热水,自己给自己擦洗伤口,完全不避讳还有宇文流渊这么个大男人杵在这里。
她心里的想法是: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羞涩的?
将腹部的亵衣掀起,兰芷清如雪的肌肤上,那一个醒目的血洞伤疤,看起来异常狰狞。
伤口刚刚结痂,此时是紫红色的,兰芷清自己研磨了药粉,刚想动手涂抹,宇文流渊已经主动放下手中的书册,搬了梨木椅坐在她跟前:
“还是本王来吧。”
“可是……”兰芷清的脸色略微犹豫,“这些药材会染色,你的手指一会儿可能会被染成褐色,要很久才能洗掉的。”
“没关系。”
宇文流渊从随身携带的锦袋中掏出一个羊脂玉质地的小平勺,“用这个涂抹就好,会温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