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相也是陌生的,基本也就只是个脸熟的关系。
再加上她们都见过兰芷清,而兰芷清打扮的很低调,她们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把她跟王妃挂钩,只是觉得脸熟,肯定是认识的熟人,便直接放她进了书房。
“蓝珀侍卫,茶来了。”
大丫鬟守在书房的院外,而院里的地方,宇文流渊通常是不让婢女进入的,只允许蓝珀和碧玺两个人进入。
“哦,进来吧。”
蓝珀一直贴身守在宇文流渊的身边,护卫着宇文流渊的安全,即使是在书房,也不例外。
“奴婢拜见蓝珀大人。”
兰芷清一进到屋里,就赶紧低头,恭恭敬敬的端着托盘,给对方行了一个礼。
由于她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故意画小了眼睛,涂黑了皮肤,所以蓝珀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只是觉得莫名眼熟,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兰芷清。
“今天是你来奉茶?”
蓝珀的声线依旧冰冷,他看了一眼托盘里清亮的茶水,拿出一根银针,在茶盏里轻轻搅弄两下。
兰芷清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根银针上没有显示出黑色,这说明茶水无毒,蓝珀这第一关的考验,就算是过去了。
“嗯。”
看了眼干净的银针,蓝珀点点头:
“你进去吧,王爷正在看书,注意放轻脚步,不要打扰到他。”
“是——”
兰芷清继续低眉顺眼,在路过蓝珀身边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像是要擂鼓一般。
但是她努力的把这种紧张的情绪给压下了,维持着稳定的脚步迈到了书房的门前,将门“吱呀”一声推开,这才算是进入了宇文流渊的范围领地,离开了蓝珀的监视。
在兰芷清进入书房没几秒种后,蓝珀突然觉得有一丝诡异。
他努力的回想起刚才那个奉茶婢女的脸,在脑子里渐渐和另外一个熟悉的人脸重合。
蓝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糟了!
刚刚那个婢女,难道不是王妃娘娘吗?
王爷曾经特意叮嘱过他,说这两天要格外防范着兰芷清来惹事情,一定要盯仔细。
蓝珀收到命令,也的确加强了巡查,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兰芷清为了混进来,居然肯放下侯府贵女的身份,穿着下人的衣服蒙混过关!
怎么办……
蓝珀看着紧闭的书房门,突然有种深深的忧愁感。
王妃现在已经进去了,他来不及阻止,难道要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吗?
屋内,兰芷清窃喜不已,根本不知道蓝珀护卫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
将动作放到最轻,兰芷清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挪步,一边打量这个书房的环境,一边寻找宇文流渊的身影。
书房里很安静,有着很浓郁的墨香。
一盏铜炉在屋子里轻轻喷吐着缭绕白雾,屋子里很暖融,仿佛隔绝了院外的凛冽冬雪。
兰芷清的视线很快就寻找到了宇文流渊。
与平日里穿着一身玄黑衣袍,总是冷峻着眉眼的宇文流渊不同。
他今天一个人在书房,一头墨发慵懒的披散下来,显得很随意,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冰冷。他安静坐在书房的长案前,手边是盏橘灯,温柔的灯光打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更多了一分旖旎之美。
“奉茶?”
宇文流渊早就听见了动静,但是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本,都没有从书上离开过。
“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他的语气很冷淡,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兰芷清一眼。
兰芷清有些怨怼的等着他,内心愤愤不平:
这什么人啊?
自己在这里生活的挺惬意,明明都快要死了,不知道别人有多为你担心吗?
将托盘放在他手边的桌案上,兰芷清鼓着腮,虽然想要开口骂人,但是又害怕会暴露,只能生生刹住了怒火。
宇文流渊彼时正沉浸于看手下人交上来的来自各个地方的情报。
尤其是跟刚刚结束的北疆战场有关的消息,部分消息让宇文流渊觉得很头疼,正在认真的思考对策,所以并没有太注意到兰芷清的存在。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婢女身上没有杀气,想来应该不是刺客,也不是为了杀他才来的。
那她为什么明明已经奉完茶了,却还是不离开?
宇文流渊起初压根就没有把她往熟人的身上想,因为其实在以前,他也经常遇见这样的事情。
比如府中的丫鬟痴迷于他这张皮相,想趁着端茶送水的功夫,能够近距离的好好看一看他,或者是想与他发生什么对话,或者能有更多的接触。
只是……
这一回的婢女,比起以前的那些婢女,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大胆了,不仅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而且,居然还在瞪他?
由于这道瞪着他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目了,宇文流渊觉得有些不能忍受,刚想抬眸看一眼头顶上方的人,那杯热乎乎的茶盏却已经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婢女的声音很低沉,还带了一丝愤怒的命令之感:
“王爷,喝茶!”
宇文流渊:……
这个奉茶的婢女,莫不是碧玺在选拔府中婢女的时候打盹,偷偷把她放进来的吧?
跟主子说话,能用这种语气?而且为什么这婢女的一言一行,可以这么粗鲁?
宇文流渊冷漠的碧瞳只轻轻从那盏雾气朦胧的茶水上扫过,根本没有任何要喝的意思,他的视线很犀利,本想看一眼这婢女到底是何模样。
然而……
兰芷清岂能让他成功如愿?
没等宇文流渊抬头,兰芷清害怕自己会暴露,忙不迭的端起茶盏,趁着宇文流渊不备,便想强行把杯口怼在他的唇边,让他给咽下去。
可她的身手即使再怎么敏捷,又岂是宇文流渊的对手。
他当即皱了眉,一双大手如铁钳般,牢牢的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放肆!”
兰芷清的手腕被扣住,掌心脱力,那杯茶盏也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跌在光华的紫檀地板上,摔了个七零八乱的粉碎。
“砰——”
茶盏坠地的声音很清脆,杯子里的茶水也被溅了出来,把宇文流渊的领口全部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