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声跟苏昭尹回到白府,还未睡着的家丁女仆们簇拥在孟柏声周围,倾慕地说起她救了芍梦和草草这事已经成为花空舍的佳话了。
几个男孩也纷纷涌到她面前,想要向她取经,讨教几招。
还未走的宾客也纷纷灌她的酒。不知收获了多少称赞,她带着一身酒气笑呵呵地被苏昭尹拉走,来到厢房,她忽然蹦跳到苏昭尹面前,露出一个傻傻的表情道:“姐姐晚安!我找马桶去了!”
苏昭尹笑着摇摇头将她送到房间里,刚把她扶到床上。
“呕——”孟柏声一下子吐在了她身上。
“孟柏声!”苏昭尹见自己身上恶心的呕吐物,一下子将她推到床上,几乎跳脚。
等她换了身衣服回来,等打扫完毕的仆人离开后,她只见正在床上缩成一团球的孟柏声闭着眼,却似乎在睡梦里笑着:“我就说吧,我姐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苏昭尹叹了口气,替她将头发捋了捋,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得给点惩罚才行。”
白天,花空舍——
清晨的到来,令鸟儿们也欢快起来,纷纷叽叽喳喳。
苏昭尹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被人紧紧抱着。她扭头望去,只见孟柏声像只八爪鱼一般缠在她身上,睡着的模样很是乖巧,均匀的呼吸在自己脖子边。她索性翻了个身,面对着这个毫无睡姿可言的人,手伸出被子,一下子捏住她的鼻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孟柏声皱了皱眉,哼唧一声。她端详着孟柏声的五官。柔和的眉眼,鼻梁直挺,但金发却没有褪色的意思。
似乎孟柏声白皙的脸蛋是她觉得有趣的地方,她用手在上面戳了戳,惹得睡梦中的孟柏声咂咂嘴。正在轻笑间,孟柏声慢慢地睁开眼,看见正露出一口大白牙的苏昭尹,她慵懒的声线响起:“昭尹,早啊。”
苏昭尹忽然收起了笑脸,故作严肃道:“太阳都出来那么久了,早什么早?”
“要是你让我早点进来,我哪会现在才醒?”孟柏声打了个哈欠。
昨晚苏昭尹故意恶作剧不让她进屋睡觉,把她冻得牙齿打颤,好在后半夜的时候还是很好心地放她进屋了,不然她恐怕真的要在外面睡上一宿。
苏昭尹想到昨晚的事,一脸冷漠道:“谁叫你昨晚喝了酒吐了我一身。”
“怎么会?”孟柏声立马清醒过来,她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在枕头上对她翻白眼的苏昭尹,挠挠头道,“我记得我明明吐在马桶里的。”
对上苏昭尹无奈的目光,她忽然想到,花空舍哪儿来的马桶?她这才发现苏昭尹已经换了身衣服。
苏昭尹也索性坐了起来,孟柏声愧疚地赶紧把枕头替她叠起来,让她靠得舒服:“我错了,昭尹,我发誓我昨晚看见的真的像马桶!不对!是有一点点像……”
“像什么啊?起床了!”苏昭尹冲她黑脸喊了一句,之后掀开被子,走下床榻。
孟柏声连忙跟着她走下床,以为苏昭尹是生气了,她两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温和道:“姐姐我错了,大晚上眼神不好。”
看着孟柏声正经得甚至有点傻气的样子,苏昭尹的黑面没能崩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她握住孟柏声的手,笑道:“果然啊,对你还是没法真生气。”
“要是你对我真生气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孟柏声舒了一口气。
“那么久了,我也对你发了不少脾气,作为补偿,姐姐带你出去玩怎么样?”苏昭尹一手撑在桌面上,作出一副想要调戏小姑娘的模样。
孟柏声笑了笑:“好啊,姐姐想带木白去哪里?”
“白家人总说花空舍有多好,那我们就当是去旅游,把这个地方好好看一遍!”苏昭尹笑道。
换上衣服后,两人跟白府的人问好后就溜出了门。去到田野,去到溪水边,去到山上。
她们去到之前纱徐家升起篝火的田野上。苏昭尹学着之前孟柏声的样子跑过浅浅草苇,说是要看萤火虫,孟柏声嘲笑着大白天哪儿来的萤火虫,遭到了苏昭尹走来时候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两人牵着手去到村庄旁边的小溪流,踩过上面不规整的大小石块想要走到对岸去,谁知孟柏声半路停下来,弯下腰,嚷嚷着伤口疼。苏昭尹担忧地想要将她扶起来时,看见的却是孟柏声忽然扭头的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苏昭尹还没反应过来,孟柏声已经刨起一点水花洒到她身上。苏昭尹在大声喊着她幼稚的同时还不忘把更大的水花溅起,想要孟柏声也尝尝滋味。谁知孟柏声像个猴子一般灵活极了,几步就躲开了水花,她带着胜利的姿态往对岸跑去时,却听见了苏昭尹的尖叫。
“昭尹!”孟柏声连忙转身,刹那间她踩到了石块上的青苔,一个不稳摔在小溪里。
“柏声你快看好多小鱼!”苏昭尹指着石块附近的小鱼苗兴奋不已,在听到落水声时,她下意识地看去。只见孟柏声跌坐在石块边的浅滩上,浑身是水,一脸郁闷。
苏昭尹没忍住笑出声。
孟柏声见她欢笑的样子,不知为何,自己也傻笑起来。
接着,她们去了草草家附近的半山腰上,看见落花与老树的苏昭尹像个孩子一般蹦跶了过去。孟柏声告诉她,对着这棵树说出问题的话,它会回答你的。
苏昭尹照做了,孟柏声问她时,她笑道:“我问它,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可惜它没有回答我。”
“苏叔叔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跟苏阿姨一起回华渝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好好看望。”孟柏声道。
“那你也问一问,看它有没有回答你。”苏昭尹道。
孟柏声吸取了上次询问的教训,她这次也只问了老树一个问题。
“问的什么?”苏昭尹好奇道。
“我问它,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轮回转世,或者平行时空的话,我们两姐妹还会不会在一起。”孟柏声一五一十地告诉苏昭尹。
苏昭尹来了兴致:“它怎么说?”
“它说……”孟柏声深吸一口气,笑得开心极了,“不管在哪个地方,或者有多脱离现实,只要还活着,我们相互陪伴就是永远的事。”
缤纷落英,凉风渐渐,树叶间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孟柏声。”苏昭尹叫了她一声。
孟柏声扭头看向她。
“有下辈子的话,你还想做警察吗?”
孟柏声走到她面前,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笑着:“这也说不定,要是我下辈子心血来潮跟你一样喜欢跳舞,就去街头表演。”
“柏声。”
在苏昭尹的呼唤里,孟柏声总觉得她有话要讲。
“这里的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苏昭尹道。
孟柏声想了想,拉起她的手:“有一个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从老树下离开了,不言不语的老树还在风中矗立着。其实孟柏声知道,这棵树根本不会说话,每个到树前的人们询问时所听到的,都是他们内心的声音,或者说是他们期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