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行险招
也氏2020-05-02 15:363,637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只要你们保证不会伤害我父亲,不会伤害鬼方的百姓。”空相米米说道。

     无咎不解:“姑娘此言何意?”

     “之前我并没有揭穿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并非恶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鬼方的百姓毕竟是服用了你的药方之后,才发生如此意外,我不确定还该不该替你隐瞒。”

     无咎轻挑嘴角,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笑容:“一个人是善是恶,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无从分辨,更别说是旁人,空相姑娘大可不必执着于此,鉴定你自己的判断就好。”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米米望着无咎消瘦的背影远去,于白袍长衫的医师之间,那一身青衣的少年显得格外突出。

     夕惕见无咎回来,悄声问道:“为何不解释清楚?”

     “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自以为是,完整详细的事实说得再漂亮,都比不上她根据有限事实的推论,更令自己深信不疑,姑娘聪慧,解释清楚怕是会适得其反吧。”

     “看起来你完全用不到瞳术,便可操纵人心呢。”夕惕打趣道。

     

     诸事繁杂,许多问题直到子时仍未能商讨出个结果,城主索性将众人留在空相府内暂住,厨房备下了饭菜,无咎不愿凑热闹,夕惕便提了些回去。

     “算算时辰,洛洛现在应该已经走出半程了,不知道冥府情况如何,郁垒跟神荼能不能顶得住,还有娆己,她和小易会不会有危险。”夕惕回到房间就开始碎碎念,饭也不好好吃,直念得无咎头疼。

     “多想无益,左右我们也帮不上忙,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顶不住啦!”神荼咆哮道,“老大,结界要撑不住了,尽早开启阵法吧!”

     郁垒虽然早早画好了阵法,但也只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一旦开启阵法,势必会增强怨灵的怨气,激化双方的矛盾,虽然能够加固结界,但怨灵的力量也会随之增强,一旦结界崩溃,再想镇压只会更难。

     “还能撑多久?”郁垒问道。

     神荼飞身而下,飘到郁垒身旁:“最多半个时辰。”

     郁垒思来想去,等待洛洛往返至少还需要两日,援军不知何时才能到,看着冥府内遍地伤兵,对比漫天的怨灵,状况不容乐观、不宜再战,郁垒心一横:“神荼,准备启动阵法!”

     郁垒打点好装备,确认阵法无误后,寻了一处高台站定,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随着郁垒口中念着咒语,乔乌石一块接一块地飘了起来。当阵图中所有乔乌石被成功度化,六块乔乌石首尾相连,即可开启阵法。

     就在最后一块乔乌石在地上蠢蠢欲动之时,突然从远处飞来一条雪白的丝绸,卷走了最后一块乔乌石,阵法瞬间崩盘,其余的乔乌石齐刷刷地掉落在地上,只有几簇幽蓝的冥火仍在孤单地摇曳着。

     “什么人?!胆敢破坏阵法!”神荼大喝一声。

    郁垒默默收回了其他几块乔乌石,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只觉得远方似有大批人马正在靠近,敌友莫辨。

     “老大!”

     谢必安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郁垒听出是他,瞬间放下了戒备。

     郁垒见黑白无常衣冠楚楚,身后少说有千余鬼差,嗔怪道:“你们怎么才来啊!?”

     谢必安拿出刚才卷走的乔乌石,打趣道:“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好我们赶上了,这阵法一旦启动,后果就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了。”

     就在谢必安和郁垒拌嘴的功夫,黑无常已经派遣数众鬼差前去守卫结界。

     郁垒瞧着训练有素的鬼差黑压压地分散在冥府各处,问道:“这是?”

     黑无常:“我们当时正在去淮夷的路上,刚接到消息就立即折返,返程途中路过犬戎,就顺手借了两千鬼差。”

     “两千!”郁垒心中暗喜,如果人间保持现有的怨灵递送速度,两千鬼差至少能撑上一两天,兴许就能撑到洛洛回来,郁垒笑道:“老八想得周全。”

     谢必安听这话就不乐意:“我亲爱的冥王大人,您这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就他想得周全,我们想的不周全就不配拥有姓名了吗?”

     郁垒装作没听见谢必安的插科打诨,嘱咐黑无常道:“既然你们回来了,就先替我在冥界盯一阵,魑魅魍魉还在人间,我得去看看。”

     黑无常:“我们回鬼方跟魑魅魍魉通气的时候,发现慕筱筱在城南方向,他应该感知道我们带来了不少鬼差,您自己多加小心。”

     “城南?!”郁垒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娆己就在城南!

     慕筱筱扰乱了全程百姓的经脉,正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瞧着鬼方陷入混乱直至死寂,可就在他四处游荡的时候,偏偏与小易的手下撞了个正着,就此逼问出了娆己和小易的大致方位。

     寂静的夜空中飘着几丝残云,月光下的人间并不阴暗,可街道上却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忙忙碌碌的鬼差还在四处收着散魂,依次登记入册送入冥府。

     慕筱筱在城南的街道上徘徊,挨家挨户地寻找着娆己的藏身之处,他对于樊无咎的生死仍心存疑虑,想着若是能将那个小姑娘控制在手里,就不怕姓钟的不说实话!

     夕惕和无咎吃过晚饭,无咎刚收拾过碗筷送去厨房,夕惕独自一人在房间内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想着白天布下的局,终于到了快要实施的那一刻,可千万不能在兵器上出了岔子。

     就在这时,郁垒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咕咚一声摔到了地上。

     夕惕嘲笑他道:“这次可是一层,你不还是没算准。”

     郁垒揉了揉脑袋道:“没时间开玩笑了,娆己有危险!”

     夕惕瞬间收敛了嬉笑的神色:“什么情况?”

     “来不及解释了!”郁垒不待夕惕解释,一把拖着他到了地下。

     夕惕拼命想要甩开郁垒,却无奈怎么也甩不开,郁垒也根本不听他解释,只管先朝着城南方向飞奔。

     钟夕惕:“郁垒你先放开我,无咎一个人在空相府很危险!”

     “你心里眼里就只有无咎!”郁垒愤而咆哮,却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

     钟夕惕:“蔡郁垒你听我解释,这是我跟无咎布的局!”

     郁垒微微一怔,终于肯停下,微微思索后,瞪圆了双眼,强压着怒火瞪着夕惕,问道:“你什么意思?用娆己做诱饵?”

     今日若是解释不清楚,郁垒怕是不会放他回去,夕惕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急迫,解释道:“其实真正的诱饵,是无咎。”

     

     早在灌木丛中等待比干的那段时间里,夕惕和无咎便布下了一个局——

     钟夕惕:“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贞人起初向帝辛举荐廖延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陷害岐周,而是为了回收廖延这颗棋子,巩固他在朝歌的地位,重新获取帝辛的宠信。而他没想到比干会掺和进来,比起通过一个医师赢得的小小的信任,还是让对手失去帝辛的信任更为重要。因此他转变了策略,在形势一片大好之时,让慕筱筱暗下黑手,而此时已有大量医师撤离了鬼方,比干必定要担起治理不力之责。”

     无咎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最合理的假设,但慕筱筱此人行事毫无章法可言,即便是贞人的命令他也时常阳奉阴违,此事还不好下论断,不过你记不记得小易方才说的话?”

     夕惕:“你是说,他派手下去盯着慕筱筱?有什么问题?”

    “根据我对慕筱筱的了解,就凭那几只黑皂鸽,应该看不住他,我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 无咎的脸上挂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夕惕:“你想主动出击?”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你不会是想…?”夕惕做了一个手指抹过脖子的动作。

     无咎轻轻地摇头:“慕筱筱身兼冥界锁魂使和圣祭司司钥二职,深受贞人和崔珏信任,可此人心思深沉却远在贞人之上,仅凭你我二人之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在凡、冥两界牵涉甚广,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慕筱筱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来日方长。”说这话时的无咎目露凶光,像极了那日从无咎瞳孔中见到的白蛇。

     夕惕:“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安插眼线。”无咎淡淡道,“慕筱筱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踪迹,空相府必在他监视范围内,比干在这里他无计可施,我们便要给他创造这个机会。”

     ——回忆结束。

     钟夕惕:“对慕筱筱而言,无咎是比娆己更有价值的诱饵,只要他出现空相府吸引注意,娆己就安全了,而我也可暗中擒获几个喽啰,将他们变成我们的眼线。可你这样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走,无咎回去之后见不到我,定会认为计划已经开始,现在最危险的人是他!”

     

     郁垒听完大脑一片空白,赶紧带着夕惕往回返,可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房间和厨房早已找不到无咎的踪迹,夕惕慌慌张张地跑到约定的后门附近,依然不见半个人影。

     夕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们一路上耽误这么长时间,无咎怕是已经落到慕筱筱那帮手下手里了,他心内又急又气,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道:“郁垒,你去拦住慕筱筱,千万不能让他见到无咎,我去找人。”

     夕惕记得无咎跟他提过鬼方有几座荒山是圣祭司的据点,无咎有很大可能就在山上!

     仅凭夕惕一人之力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可现在他手下并无人可用,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上忙。

继续阅读:空相出兵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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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将赤墨染素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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