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银色铃铛的姑娘呆滞了片刻,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无咎哥…他死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有人把过脉,探过鼻息了吗?”她记得在玄台的时候,无咎曾跟她提起过假死现象,很多时候只要把胸腔的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所谓关心则乱,即便是无誉这样备受赞誉的神医,面对自己的至亲受伤,还是会感到无所适从。她慌慌张张地搭上那只纤细的手腕的时候,两只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夕惕向她投去坚定的目光:“稳住,别慌。”
就在这时,娆己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双腿难以支撑身体保持直立,她趁着还有点力气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寻找支撑物,总算在彻底看不见东西前,找到了可以支撑的墙壁。她蹲下身来稍微缓解了点头晕的症状,视力也渐渐得到了恢复。
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吧,娆己心想。
“无咎!你怎么样?”她听到夕惕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是无咎哥醒了吗?娆己扶着墙站起身来凑了过去,发现无咎的双眼已然恢复了正常,人也醒了过来。除了看起来就失血过多十分虚弱,精神状况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蛇目的力量消失了?”娆己吊着虚弱的嗓音问道。
“嗯。”无咎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渍的双手,脏兮兮的像一把柴火,也许这才是自己真实的力量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娆己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夕惕这才注意到娆己面色惨白,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但还是强撑着站在这里跟她们讲话。
“我来吧。”无誉说着,起身凑上前去为娆己搭脉。“不用担心,应该只是太累了。你们自己想想,从今天上午到现在,少说也有四五个时辰,你们不吃东西不休息没关系,人家可是个姑娘。”
“娆己你和无誉都回去吧,从这里到祁顺斋的范围内都已经安全了,佩儿!”
“是,公子!”
送走了三个姑娘,无咎便可心无旁骛,否则他还要担心,万一跟慕筱筱对峙的场面过于血腥,可能会吓到几个女孩子。
“等等!”无咎刚要起身去解决正事,却被夕惕按住,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夕惕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拭去无咎脸上的血渍,有些血渍已经干涸,夕惕便接了点房檐滴落的雪水,将帕子打湿。
“真讽刺啊。”夕惕喃喃道,“你为我拭泪,我却只能为你擦掉血渍,你怎么总是把自己搞得浑身是血。”
“咳咳!”子卿看他们俩那边气氛不对,用力地咳嗽,“你俩注意点,我俩还在这呢!”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无咎走到子卿身边,低声问道。“你还打算回到圣祭司吗?”
无咎的意图很明显,如果子卿还打算回去,慕筱筱就绝不能这个时候死,可换言之,如果慕筱筱死在他们手里,子卿也就不必再回到那肮脏之地,可以安稳地跟无誉相守一生。
“家仇未报,不得不回。”子卿的语气十分坚定。“可是他现在想起了你的身份,让他活着回去…会不会对你和无誉不利?”
“会。”无咎点点头。
子卿看了看无誉远去的背影,小小的一只,坚定而有力量,再看看被自己钉在墙上的慕筱筱,犹豫了半晌后,抬眼望着无咎道:“那就杀了他吧。”
子卿的两把利刃已经全都固定在墙上,他向无咎伸出手,无咎想了想,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他。子卿郑重其事地反手握紧匕首,将它抬到胸口的位置,缓缓接近慕筱筱。
“时子卿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与你同为圣祭司司钥,如果你在这杀了我,那你也别想在圣祭司继续混下去!况且我身为冥界锁魂使,你再走一步,就是与整个冥界为敌!”
“不怂子卿,冥王我们熟得很,他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你杀了他也算是为冥界除害!”无咎轻蔑地说道。
慕筱筱眼见唬不住他,脑子飞快运转,回忆自己还有什么底牌,对了,时子序!
“等等!”慕筱筱失声尖叫,“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哥哥时子序吗?”
子卿听后果真沉不住气,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揪起慕筱筱的领子:“你知道?”
“公平交易,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你的仇人是谁?”
慕筱筱当然知道子序死在谁的手里,当年惨案发生的时候,自己就在现场。但如果现在就亮出底牌,子卿很有可能同时杀了他和无咎两个人,万一他再打不过夕惕,自己就是同时得罪了两伙人,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