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很美，如同银光闪烁的薄纱笼罩着静谧万物。
柯涵睁开迷醉的双眼，侧头看向浪花般晃动的窗帘，不知过了多久，起伏的“海面”恢复平静，她迷离的视线终于找回焦距。
严炽发出一声闷哼，重重地覆在她身上。传遍四肢百骇的热度，似乎还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但身体深处传来的痛楚，却在提醒柯涵都经历过什么。
严炽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还是让他情不自禁难以收敛。
他用双臂支撑起不知疲倦的身体，深情凝视浑身布满红云的柯涵，不由心生怜惜。他颤抖的唇轻触她的眼睫，动作轻柔地梳拢她被汗湿的额发，在她耳边诉说衷情。
他非常自责自己弄疼了她，柯涵却只是微笑摇头。虽说她还没有体会到传说中的愉悦，但精神上的满足却是难以形容。
她就像在进行一场仪式，以此得到严炽完整的感情。不管以后将会怎样，她都不会留下遗憾。
即使在严炽最失控的时候，她也只是紧咬着唇，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愉快。她回抱住严炽坚实的臂膀，用真实的感受告诉他，她喜欢这种感觉。
严炽受到她的鼓励，再次深陷她用柔情织下的情网……
一夜酣畅直到黎明，身体的疲惫完全被精神的愉悦替代。柯涵躺在严炽怀里，心底那丝希望悄然萌发。
她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终点，或许她不用放弃严炽，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严炽毫无睡意，他紧紧揽住柯涵的肩颈，唯恐她会消失似的。虽是彼此相对无言，却在不约而同地回味那场仪式的每个细节。
直到窗外阳光倾洒进来，严炽这才发现柯涵身上红一块紫一块，无声控诉着他的野蛮行径。
强烈的自责感重又浮上心头，严炽焦急又愧疚，不知该怎么弥补柯涵。
“现在……还疼吗？”严炽都不敢动手碰触，她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稍一用力，就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柯涵现在的感受就像刚跑过万米马拉松，紧接着一刻不停爬上珠穆朗玛峰。她那双腿已是毫无知觉，连带着腰像被折断一样，后背也在隐隐作痛。
她估计要瘫在这床上了。
但她不愿意承认，望着严炽缓缓摇头，弯起眼角甜甜地笑起来。
“我家老板，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呢。”
严炽煮咖啡做蛋糕堪称美食天才，根据他昨晚的表现，应该形容他是哪方面的天才？
柯涵不好意思说得太过直白，一时却想不出更恰当的词语，自己正郁闷着，只见严炽俯身过来，眼神再度变得深邃。
她发觉到他的变化，脸上尽量保持微笑，心里却在暗自害怕。
他、他不会又要……可是，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看来，老板娘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那我就放心了。”尽管严炽很想再来一次，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身上再添新伤。
严炽轻轻地将她抱起来走向浴室，结合上次的经验，他洗头发的手艺明显进步许多，把柯涵伺候得舒舒服服。
在热水的浸泡下，柯涵总算找回几分知觉。严炽对她细心呵护捏肩捶腰，渐渐地，身体的不适逐渐消失，头脑也恢复清醒。
她背靠着严炽，把玩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长发，委婉地试探道。
“老板，你太让我感到惊讶了。在你面前，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你有没有对我不满意呀？”
严炽抿唇一笑，指尖在她光洁的肩背来回划过。
“其实，我对自己很失望，我野蛮得像只快要饿死的狮子。我很担心给你留下糟糕的印象，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会慢慢学会控制自己，让你得到真正的快乐。”
听他这么说，就像是初体验的总结一样。
柯涵忍不住心中欢喜，脱口而出：“你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
严炽咬着唇，无奈地盯着她的后脑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亏我检讨了那么久，你居然还怀疑……”
“没有！你没骗过我。”柯涵激动地转过身面向他，捧着他的脸猛亲下去，“我就知道不是你，我就知道是这样……”
严炽被她亲懵了，含糊不清地反问：“什么不是我？唔，老板娘，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柯涵搂住他的脖子，把他那张俊脸按在自己胸前。
她从始至终都没把柯真玺的话当真，不仅是因为她相信严炽，还有她太了解柯真玺。
如果柯真玺跟严炽真有那种关系，怎么可能百般迂回，不敢直接去找严炽？至于芷妍究竟是谁的女儿，柯涵不想再问。
柯涵心底萌生的希望疯狂蔓延，甚至感觉未来一片光明。然而，横亘在她和严炽之间的鸿沟，却是隐藏在假秘密背后的真相。
如果她和严炽都是那场车祸的幸存者，他们又该如何面对那段过去，这才是她想要放弃的直接原因。
她知道苏佳妮父亲的意外去世，是严炽无法忘却的阴影。就算严炽可以不在意，那么苏佳妮和她的母亲呢？
柯涵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她不能让自己未来的幸福，时刻处于崩塌的危险之中。
“老板，我们结婚不用经过你父亲的同意吗？”
严炽陶醉于她的柔软之间，轻笑着说：“他是否同意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不想多看他一眼，但考虑到你爸妈的心情，我还是通知了他过来喝杯喜酒。”
严炽对他父亲这么敷衍的吗？柯涵想到菲林先生无奈的模样，觉得挺好笑的。但她最在意的，却不是严炽的父亲。
“我们的事，你还没有告诉你母亲吧？”柯涵话刚出口，感觉到严炽浑身一滞。
沉默片刻后，她听到严炽轻声说：“妈妈……应该不想来，没有她的祝福也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说着，严炽抱住她的手不断收紧。
柯涵轻叹了声，温柔地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她知道严炽嘴上说没关系，但他很渴望得到母亲的祝福。
况且，严炽跟他母亲不可能永远都不和好，他们母子都有相同的心头刺，一日没有拔除，都将成为她最担心的导火索。
柯涵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我们一起去看望你的母亲吧。”
严炽诧异地仰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确定吗？她还没有原谅我，她未必会祝福我们。”
想到这里，严炽有些犹豫：“算了，等她释然以后再说吧。不管要等多少年，我都愿意等下去。”
柯涵摇了摇头，就算严炽愿意等，有人却等不了。
如果她和严炽结婚的消息传出去，柯真玺将会第一个冲出来，当着严炽跟他母亲的面，揭开那段伤痛的过往。
她受够了意外频出的滋味，她不能让严炽再经历一遍。
“长痛不如短痛，也许你的母亲这些年已经释怀了，说不定她也在等着你。如果你们都不肯主动迈出那一步，漫长的等待只是虚度光阴。”
严炽仔细琢磨柯涵说的话，沉默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你真的愿意陪我去？”
柯涵用力点头：“当然，不管将来还有多少挫折，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四目交接，足以确认彼此的心意，严炽鼓起勇气接受了她的建议。
他已经解决了父亲那件事，趁着假期能跟母亲和好的话，他就别无所求了。
严炽的母亲自从离异后，一直住在她娘家的老洋房里。位于城市黄金地带闹中取静的独栋小院，每天都能吸引过往路人驻足观望。
那扇拱形雕花铁门已是锈迹斑斑，却不难看出曾经的奢华气派。
青砖院墙围起的院落里，走道两侧都是精心打造的花园，如今天寒地冻满目枯黄，但当暖春来临，又将是百花争艳的美景。
柯涵和严炽手拉着手，在陈阿姨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走向那栋灰色洋房。
二楼露台传来悦耳悠扬的钢琴声，柯涵抬头望去，想象严妈妈醉心弹琴的神态，心想热爱音乐的人，应该不难相处吧。
“严先生，你和柯小姐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好吗？”迎接他们进院的陈阿姨，在严妈妈还没嫁人的时候，就跟在严妈妈身边照顾她。
陈阿姨看着严炽出生，对他有着比较深的感情。但当严炽爸妈反目以后，她也只能站在严妈妈这边，听从她的吩咐，从此称呼严炽为“严先生”。
严炽心里清楚，陈阿姨自己做主帮他开门，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连忙点头答应。
“陈姨，拜托你跟妈妈说一声，柯涵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就快结婚了。”
陈阿姨眼前一亮，惊喜地望着柯涵：“是吗？那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劝劝小姐，她会答应见你们的。”
陈阿姨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称呼严炽的妈妈“小姐”，但实际上，经过这些年来的相处，她们早已不分主仆，在严妈妈心目中，陈姨就是她的家人。
因此，陈姨答应帮严炽说好话，说服严妈妈应该不是难事。
“柯小姐，进来坐吧，千万不要拘束。”陈姨又自己做主把他们带进楼下客厅，兴高采烈地给柯涵拿水果。
“严先生事先没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你先将就着吃点儿。我把小姐请下来后，就去买菜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
“谢谢陈姨。”柯涵接过水果连声道谢，严炽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媳妇，语气有些酸：“还是你有面子啊，我来了多少次，都被陈姨挡在门外，最多只能走到院子那里。”
陈阿姨心情很好，跟严炽开玩笑：“瞧你说的，明年你把孩子带来，我直接把孩子抱到楼上。那你们小夫妻，都比不上孩子有面子啦？”
严炽无奈地摇头，再次向他媳妇求助，“听到了吗？得让奶奶抱上孙子，咱俩的地位才能提升。”
柯涵红着脸没吭声，陈阿姨越看他们越觉得般配，喜滋滋地跑到楼上，等不及告诉严妈妈这个好消息。
钢琴声戛然而止，不久，楼上传来阵阵脚步声。
严妈妈答应来见她了？柯涵忽然感到紧张，坐直身子看向楼梯转角。
她能得到严妈妈的认可吗？等过了这关，她和严炽之间就没有阻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