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基因是门玄学,虽然有科学作为依据,但有时也解释不通。
比如网上盛行的爸妈颜值大比拼,好多爸妈年轻时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但子女的长相却都比较普通。
好苗子长歪了固然可惜,但也有些幸运儿,完全继承了爸妈的美貌。
柯涵搜索严炽父亲的时候看过几张照片,不得不说中德混血长得确实很帅,颜值绝对不输世界顶级美男。
柯涵曾经以为,严炽的神颜传自他的父亲,但当亲眼见到他的母亲,却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原来严炽的盛世美颜,就是他母亲的翻版。
严妈妈身材高挑肤白貌美,估算年纪应该也得五十往上,岁月却没给她留下多少风霜印记,反而为她增添了优雅华贵的风韵。
身为颜值鉴定十级专家,柯涵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严妈妈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如画的眉眼似有万般风情,精致的轮廓跟严炽有九成相像,却比他多了几分柔美。她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妩媚动人,身为女性看了都会心动。难怪阅女无数的菲林先生,至今对他这位前妻念念不忘。
如果说严炽是传承父母美貌的幸运儿,相比之下,苏佳妮就是那颗长歪了的好苗子。虽然她是当下最红的女爱豆,却只继承了妈妈的三分颜值。
柯涵心中感慨良多,直到严妈妈慢步走到面前,还是没有恢复常态。
她呆呆地望着严妈妈,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好美,真是大美人。”
严妈妈愣了下,不由停住脚步,跟在她身后的陈阿姨心下一惊,匆忙帮柯涵解围。
“柯小姐心直口快,是个爽快的姑娘啊,哈哈……”陈阿姨干笑两声,同时朝严炽递眼色,唯恐柯涵在严妈妈面前失了礼节。
柯涵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严炽看出柯涵的窘迫,心疼自己媳妇,替她给母亲解释。
“柯涵是一名设计师,她特别欣赏美好的人或事物,她真觉得妈妈好看,才忍不住说出来。”
柯涵尴尬得脸都红了:“岳阿姨,我确实没见过像您这么美丽的人,如果因此冒犯到您,我真诚地向您道歉。”
柯涵事先问过严炽母亲的名字,连忙老实道歉,希望给自己争取些好印象。
静默片刻,岳婉云莞尔笑道:“现在直爽的人不多见了,柯小姐挺讨人喜欢的。”
虽说柯涵的举动有些冒失,但对于真心赞美自己的人,谁都不会觉得厌烦。相反,柯涵在她眼里,倒有几分质朴可爱。
岳婉云打量着严炽和陈阿姨,笑着摇头:“我在你们眼里,真有这么可怕吗?看把人家姑娘吓的,好像我一言不合就会翻脸。”
严妈妈的语速很慢,声音悦耳动听,她说的话有些埋怨的意味,但听起来语气却很平静。就像在跟他们讨论,待会儿午饭吃什么一样。
严炽和陈阿姨相视一眼,笑容都有几分勉强。柯涵可能还不了解岳婉云的真实性格,但他们比谁都清楚,岳婉云看似如水温柔,但她内心却很刚硬。
她打定的主意,谁也无法更改,即使是商界最狡诈的菲林先生,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不等他们回应,岳婉云主动拉起柯涵的手,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浅笑盈盈地望着她。
“柯小姐,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这个人很好相处。听说你和严炽快结婚了,我想问你一句,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呢?”
“妈,你口下留情啊!”严炽没来由地有些心慌,他猜不到妈妈的用意,但总觉得心神不宁。
陈阿姨走过来,轻轻拍了下严炽发僵的后背,安慰他别着急。
严妈妈的语气无比轻柔,像一缕微风拂过心头,让人感觉轻松舒适。她柔软的手掌,握着柯涵的手背,眼神真诚纯净,就像是身边的同龄好友,认真跟她探讨感情问题。
柯涵回望着岳婉云,仔细考虑她的问题,郑重其事地回答。
“客观来看,严炽是个精于算计不近人情,过于理性的人……”
听到柯涵这样形容自己,严炽帅气的眉头逐渐拧紧。这话听起来有些熟悉,曾经他的妈妈也这样说过。
严炽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把柯涵带来见他妈妈。毕竟妈妈对他老爸深恶痛绝,而他接手日昇以后,处事风格虽然不像老爸那样极端,但也是以犀利著称,显然不能被他妈妈接受。
糟了,原来妈妈答应见面,是要给柯涵劝退?
严妈妈轻轻点头,示意柯涵继续说下去。柯涵回想她与严炽相识的经过,先从客观角度描述她了解的严炽。
“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无关的人或事向来漠不关心。不过,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就会毫无保留付出真心,凡是他认准的事,他都会不顾一切做到最好……”
说到这儿,柯涵的嘴角不断上扬:“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在我心目中,严炽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他能带给我最大的安全感。跟他在一起,我也会变得更勇敢。我和严炽互相影响对方,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失去他,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柯涵这话说得发自肺腑,她就是这样看待自己和严炽的关系。如今在严妈妈的引领下,总算当着严炽的面说出来了。
柯涵抬眼看向严炽,见他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两人相视而笑。
严炽难以形容此时内心的激动,他快步走过来坐到柯涵身边,握住她另一只手,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严妈妈会心一笑,淡淡地瞥了眼真情流露的儿子。还好,严炽有些地方不像他的父亲,就像柯涵说的那样,虽然他有冷漠刻板的一面,但他骨子里却是情深意重,这点随她。
“看你急的,怕我抢走你老婆吗?”岳婉云觉得严炽重情重义是件好事,她们母子都是那种一旦爱上,就会倾注全部感情的人。不过万一受伤,也将会万劫不复。
她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同样面临锥心刺骨的折磨。
但她感觉,眼前这位柯小姐应该不会伤害严炽,她也不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好吧,既然你们彼此相爱,那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严妈妈没有追问柯涵的家世背景,她只想要确认他们是否相爱。
柯涵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她怕将来还有隐患,主动承认她打过苏佳妮耳光的那件事。
她听严炽说过,严妈妈对苏佳妮相当溺爱,怎么可能忍受别人打她女儿。与其煎熬等待翻旧账的那一天,还不如她自己先承认。
果然,严妈妈得知柯涵打过苏佳妮,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
严炽生怕节外生枝,连忙将那天的经过告诉妈妈。柯涵心惊胆颤地留意严妈妈的表情变化,只听她轻叹道。
“是我没教育好佳妮,她想当歌手的时候,我反对的方式比较极端,反而激起她的逆反心理。现在我们母女的关系不太好,除了严炽,恐怕没人能管得了她。”
严妈妈向来疼爱苏佳妮,但她不会是非不分,一味偏袒自己的女儿。
“佳妮自私任性,不懂别人对她的好。她不顾我的劝阻坚持要进演艺圈,要不是严炽帮忙解决那些难题,她一个女孩子,不知要吃多少亏。”
柯涵没想到严妈妈这么大度,难以置信地追问:“岳阿姨,您真的不怪我吗?”
“佳妮有错在先,她不该拿严炽撒气,更不该以为所有人都像严炽那样,无条件地包容她。”作为苏佳妮的母亲,岳婉云说不出“女儿该打”之类的话,但也实在不能责怪柯涵。
她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将来总会有人替她教育。就算不是柯涵,也有其他人让苏佳妮知道,她并不能为所欲为。
“其实,佳妮跟严炽发脾气,不是为了绯闻那件事。让她感到伤心难堪的,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初恋男友。”
柯涵讶异极了,严妈妈居然知道苏佳妮初恋失败?可是,苏佳妮不可能告诉她啊。
岳婉云提起女儿不免难过,她也不怕当众承认:“我偷看过佳妮的日记!这孩子嘴上不肯说,但她会把心事写进日记,你们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不然又要生我的气。”
柯涵连忙点头:“岳阿姨,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来她们母女的关系确实很僵,严妈妈只能通过偷看日记,才能了解她的女儿。而苏佳妮我行我素,根本不会顾虑她母亲的感受。
严妈妈比想象中的宽宏大度,苏佳妮这个潜在威胁,从柯涵心头悄然消失。
陈阿姨看她们相谈甚欢,高高兴兴地买来好多菜。屋子里这些人,除了严炽能去厨房帮忙,柯涵和岳婉云都是饭来张口享清福的。
岳婉云拿来几本相册,跟柯涵一起翻看。她们边看边聊,指着严炽小时候调皮的照片,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但当柯涵看见苏佳妮父女的合照,她却敏锐地发觉到岳婉云瞬间黯然神伤。
“佳妮这么任性,都是被我宠坏的。”岳婉云来回抚摸着那张照片,声音开始哽咽,“他父亲走得早,佳妮太可怜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我想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惜我用错了方式。恒生,你在的话就好了,佳妮从小就听你的话……”
岳婉云口中的苏恒生就是苏佳妮的父亲,也是那场车祸的遇难者之一。
柯涵望着照片里身形高大长相敦厚的男人,不由想起她毫无印象的亲生父亲。她喉咙发紧,眼眶开始泛红。
时至今日,岳婉云失去丈夫的痛苦还是那么强烈,他们夫妻恩爱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柯涵心里清楚,岳婉云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好不容易找到理想中的爱人,生离死别的打击足以将她摧毁。岳婉云为了女儿才能坚持下来,但她心里的遗憾,注定是无法弥补的。
相应的,柯涵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亲生父亲,随后又被亲生母亲抛弃,整个家都被拆散了。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柯涵含着眼泪喃喃自语,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她的家庭还是完好如初。即使母亲缺乏责任感,但她至少会在父亲的关爱中长大成人。
岳婉云也能跟她的爱人相伴终老,严炽更不用背负童年阴影。与意外相关的每一个人,都不用再守着那段沉重的过去。
“意外?”岳婉云听到柯涵的呢喃,猛然抬头,眼底的痛恨与愤怒喷薄而出,使她婉约秀美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
“不!那根本就不是意外!”
对上岳婉云愤恨的目光,柯涵顿觉心跳紊乱,阵阵寒意窜上头顶,脑子里充满疑问。
难道,多年前的那场车祸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