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风收紧了手中的铁锤,那眸里似有什么在无尽的升腾。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只死不死活不活的鸟,你死了倒是干净,以后我还能少说几句话,少动几次手。”
青鸾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亮眸之中己无痛苦之色,倒是冷意四起。
“死黑熊,咒我死,信不信我死也要拉上你……”
两人水火不容,身边的石安是再清楚不过了,。
自打他们三人认识以来,他们两人意见就从未相同过。
打打闹闹也好些年了,竟不知这俩人到了这生死关头仍还是死咬双方,谁都不让。
“哎……两位还想在这里动手,看好了,这可是爷的书房,这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若打碎了,两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起。”
“你给我闭嘴……”
俩人此时倒是站在了一线之上,引得石安难以置信的一笑。
“两位还是挺有默契的啊。”
青鸾与煞风都怒着眼互看了一眼,不再吵,青鸾抿着那发白的双唇看向石安。
“石安,你给我把箭拨了,死活不怪你。”
“不可拨。”
煞风仍是不同意,青鸾这会儿火更大,青了脖颈之上的青筋。
“死黑熊,凭什么听你的,这箭扎你胸口还是扎我胸口了?你……”话到一半,根本没法说完整,胸口的疼痛引得她是紧紧的皱着眉头,闭着眸又隐忍了一会儿。
煞风没有与她起正面争执,眸里的那丝情绪己再也崩不住。
他等不了,他不能看着面前之人就这么死在他的面前,他不允许,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欲转身。
“我去找大夫。”
青鸾猛然睁眼,手己经紧紧的抓住了胸口的那支箭。
“青鸾,你做什么?就这样拨箭,你会死的。”
煞风慌乱的停下了脚步,快步走了过来,面色也瞬间变得苍白紧张起来。
“你是疯了吗?”
青鸾冷冷一笑,更加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死黑熊,你若敢去找大夫……我就……我就自己拨了箭……死……死在你面前……”
“别……别……”
煞风那颤抖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带着无尽的不知所措,还有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允许她出事。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底某一处地方会害怕,是那种害怕眼前之人变此离开他的怕,还有便是莫名的痛。
这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会有这样的感觉,究竟这感觉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更道不明。
“两位都冷静些,我知道青鸾是担心一旦找来大夫,二殿下的人必会很快找来王府,到时必会给殿下引来麻烦。”
石安的话正是青鸾心里最在意之事。
那素来冷情的她,在此时,她心里竟也有所惧,惧的不是死,而是她此次任务失败,负伤而归,是愧。
她抿了那丝苍白毫无血丝的双唇,伸手拉住了石安的手。
“听我的,把箭拨了,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此次任务己经失败了,若还给殿下引来麻烦,我还不如就此死了。”
“若殿下要你死,就不会借机让我打晕六殿下,借送六殿下回府之由前去接应于你,殿下冒此风险救你,你就这么死了,如何对不得起殿下?”
煞风的一番话令青鸾眸中一颤。
“死黑熊,你没骗我?真是殿下让你去救我的?”
“骗你这只死鸟,我还真没那个闲功夫。”
青鸾那含着泪的眸子瞬间生怒。
“死黑熊,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好了……我不将你这只死黑熊大卸八块,我就……我就不是谢……谢青鸾……”
说完,双眼实在是无力了,眼前一黑,青鸾闭了眸。
“青鸾……青鸾……”
青鸾晕了过去。
“她怎么了?”
煞风扔了手里的铁锤,看着己闭了眸的青鸾,心里更加急燥了。
“我看是被你气晕过去了。”
石安掐着她的人中,用力,见她眸子微微颤抖了两下,终是叹了口气。
煞风连忙缩回了那颤抖的手,提起手中的铁锤,脚下步子之急。
“煞风,你要去何处?”
“看好她,我去禀明殿下。”
煞风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若再等下去,青鸾唯有一死。
他以最快的速度传话给了慕容北辰,然而慕容北辰还没来及行新房礼仪,就将屋里所有的奴婢遣开了。
他渐渐走近,掀珠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盖头下的她,看着那大红喜衣的一角就快晃到她的面前了。
还未待他停住,她高抬了手,直接掀开自己头上的帕子,额前金光溢彩的流苏晃动了几下。
倾城佳人撞入他的眼里,他的眸光微微有了变化。
说实话,她真的很美,都说庄妃美,这一刻,她比她更美,但在他眼里,美不美那都不重要,再美也不过如此。
“这喜帕不是该本殿下来掀吗?”
他坐了下来,伸手捏了一粒桂圆在手里把玩着。
她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上下看了他一眼,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胜之潘安,但在她眼里,好看不好看那都不重要,再好看也终不属于自己。
“殿下都将人遣走了,也没人看见,这帕子谁掀都一样。”
她将手中的喜帕扔至桌上,转身便走至梳妆台前,微微坐了下来,将头上那顶金步摇流苏费力的拆了下来,戴了一整天,她都觉得头快戴折了,一种如负释重的感觉。
“那这合卺酒?”
她转身,见他手中端了酒过来,她无视一笑。
“妾身己经喝过了,殿下若还没喝好,可自行再饮一杯,酒还不错。”
他面色微微一怔,看了看手里的酒,又在唇边落了一丝笑。
“合卺洒还能这般喝?”
她轻轻的梳着自己如水的发丝,在铜镜之下仍是笑了笑。
“规矩是不能,可殿下并非是定要讲规矩之人,堂也拜了,礼也成了,这合卺洒喝不喝也就不重要了。”
只听到杯落桌面的声音,她未在意,仍是梳着自己的头发,突然肩头一紧,紧得令她有些颤意,力道传来,令她转了身子,面向他。
“殿下想要做什么?”
“合卺酒不喝也罢,可这洞房总不能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