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纪子姝冷眼直直的看着他，令人不知不觉之中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
大牛也在这两个字之中浑身哆嗦了一下，心底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的四小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纪子枫，今日你若在这里还敢动手？我便马上去请祖母过来，看看你到底是如何欺压府中嫡长子与嫡女，也让祖母看看你是怎样一个德行败坏之人？”
纪子姝冷眼直直的瞪着他，袖中的秀指己然收紧。
在这一刻，她的脑中闪过纪子姝前世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再想想方才他是如何对待纪子谦的，她就恨不得多给他几巴掌。
纪子枫眸中微微闪了闪，放下了手，又后退了一步。
“我欺压嫡长子与嫡女？方才是你先动的手，你倒还有理了，至于他？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室所生的弃子，也配当这府里的嫡长子？”
纪子姝冷冷一笑，手中扯着自己的丝帕朝刚才纪子枫坐过的椅子坐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引得大牛也往后退了一步。
“大哥虽外室所生，可养在我母亲这府中嫡母的房中，便是这府中嫡母之子，也是这府中的嫡长子，这层理纵然说到祖母与爹爹跟前，他们也无话可说，而你一个庶子，竟敢出手伤害府中嫡长子，出言羞辱府中己故嫡母，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按照家规，你这样庶子就该赶出纪府，方才打你一记耳光，是让你清楚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你……”纪子枫在纪了姝的利嘴之下无话可说。
“把笔还我，滚出去。”纪子姝朝他恨恨的伸了手。
纪子枫知道今日自己丝毫讨不到好处，若是真的惊动了府里的祖母与爹爹，他虽然知道府里的爹爹是疼他胜过这个弃子，可是若让爹爹知道他学业上弄虚作假一事，他又躲不过一顿好打。
府里的祖母也是疼爱纪子姝，定是会帮着她。
爹爹忌惮祖母，到时在祖母面前他更讨不到好。
“好，今天这帐我记下了，想做府中嫡长子，爹爹点头才算，你们别高兴太早。”
最终还是丢下了一句狠话，又不能失了自己在府中三少爷的地位。
“我会让爹爹点头。”
纪子姝自然是明白纪子枫言外之意。
这也是她回府欲要做的第一件事，她也相信很快便能恢复纪子谦府中嫡长子的身份。
“好，我等着，走……”
纪子枫气急败坏而走。
纪子姝转眸看向眸光从未离开过她的纪子谦，她知道纪子谦心里在想什么？毕竟这次回府，她的改变己经换了一个人。
“大少爷的手受伤了，我去取药。”
白芍匆匆而去，清冷的房中就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
纪子姝从他的身上转移了眸光，俩兄妹依旧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四周。
眼下这间陈旧的房子虽是干净，但是过于简陋，连个像样的书架都没有。
纪子谦一张小小的木床之上己是摆满了书卷，如何够他一个七尺男儿歇息？
窗子也坏了，还是他用自己的衣带将窗子绑了起来，风吹进来吱吱啊啊作响。
房中平日里的日常用品用度连个下人都不如，堂堂的纪府就是这样对待府中嫡长子的？
“爹爹是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纪子姝皱眉看向他。
纪子谦坦然的起了身，边为她倒水，边回了话。
“四妹妹不用替我担心，这里的一切我早己习惯了。”
悲怜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迹，她抿了抿唇。
“所以大哥就要这样委屈求全一辈子吗？你是我母亲养在房里的嫡长子，你受此薄待，受此欺压，为何不争，为何不去找爹爹？”
纪子谦将水往她手边推了推，却仍是悲怜一笑。
“自从母亲死后，我就成了这府里的弃子，每个人都在说我是有爹娘生却没爹娘养之人，我不争，是因为我争不过，我不去找爹爹，是因为我知晓爹爹在权势，利益，名声之间选择，他断然不会选我。”
纪子姝没有想到，这个久居后院的纪子谦，竟将这个纪府上下看得如此通透，如此清楚。
“四妹妹，毕生所愿，只愿四妹妹能够平安快乐我便足矣。”
这就是他这一生所愿。
幼年时，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曾亲眼目睹一切。
莫朝歌死之时，他也亲口告诉她，他会倾尽毕生所有来守护她。
所以只要她平安快乐，失去这府里本该属于他的光辉又何妨？
纪子姝抬起了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你不用担心我，这府中纵然有人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任他欺之，害之，倒是你满腔鸿鹄之志，却屈才于这后院之中，你心甘？”
他当然不甘心！
“科考在即，若妹妹信我，我定不会让妹妹失望。”
她当然信他。
前一世，纪子姝的记忆告诉她，就在他努力争得去科考的前一夜，府里突生大火，他就成了灰烬，从此纪府就再也没有了纪子谦的存在。
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想去科考，她便替他去争。
“大哥，如今这府里前有虎，后有狼，也只有你我能相依为命，我自是信你，也自是会助你，你若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这府里嫡长子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的参加科考。”
“四妹妹想要做什么？若为了我去冒险，我情愿不要这样的机会。”
她轻盈一笑，“大哥信不过我？”
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带着的笑意让他有些恍惚，感觉看到了当年的莫朝歌。
“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担忧的话还未落，纪子姝便打断了他，“大哥，我己经不是从前的纪子姝了，如今真正的纪子姝己经回来了，那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一样不剩，连本带利都要拿回来。”
他当然知道她己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哄骗，不明事非的纪子姝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这身形，他便知，她体内的蛊毒己解，他是又喜又害怕，一旦毒解，有些事就会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