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先是点了头,可又觉得不妥。
“既然这般危险,小姐为何还要坐他的马车回京?”
她只是微微一笑。
“你错了,是他坐我们的马车回京。”
白芍眸中满是不解,摇了摇头。
“这个白芍就不懂了,这分明就是那人的马车。”
她仍是笑着,朝她的鼻子轻轻的点了下。
“好了,这个事儿,你也无需懂,总之,安全抵京,我们便能拿到解药。”
她微微挑开了帘子,果然猜得不错,自称贾明的人己经分配了两路人马,大部队偷偷的走了另一条路,而她所在的这辆马车也放下了商旗。
好个掩人耳目!
方才她也亲眼所见,那些山贼十分忌惮他们,可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一介粮商又岂会如此。
她的眸光开始停在了那个所谓的贾明身上,还有身边那个黑大个儿,身份可疑,举止也可疑,目的更可疑。
一路回京,入咸宁之时,他们走得的山路,要夜宿林子一晚。
安排好一切,己到深夜,纪子姝躺坐在马车之上觉着有些饿了,有些睡不着的动了动身子,身边的白芍兴是听到了她肚子嘀咕的声音。
“小姐,你今儿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是饿了吗?”
“还真有些饿了。”
“我见南面那片林子有些野果子,我现在就去摘些过来。”
“还是不要了,这林子草木繁茂,又值深夜,你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没事儿,就算有什么东西,我轻功好,它还能跑过我?”
白芍得意的说着便挑帘出了马车。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子姝有些坐不住了,仍还是不见白芍回来,心里有些担心,提着裙子也挑帘下了马车。
周围静得很,几名嬷嬷与奴婢都合着倒在一起睡下了,再看不远处的树下,齐景轩与几名随行的家丁也睡下了。
她的腿脚便就不利,走起来那受了伤的腿还有些扯痛,生怕吵醒其他人,她的动作也轻了下来,慢了下来。
也不知轻走了多远,顶着头上一轮明月,分清方向是南面,白芍也说是南面的林子里有野果子,她便寻来了南面,可仍还是没能瞧见白芍的人影。
脚上的痛意也越来越厉害,林子里到处是枯枝杂草,走起来更加的困难,时不时的停一下,在一棵大树下稍停了片刻,随着林子里的寂静,她的心也感觉静得有些可怕起来,不见白芍,心里更加着急。
想着再往里寻一阵,突然有些声音随着风声一同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细细的听着,声音也越发的觉得熟悉起来。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途中真有埋伏。”
“好生安葬他们。”
“是。”
是他们!
深夜密林密谋,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个贾明绝非泛泛之辈,招惹上这种人,只怕夜长梦多。
“什么人?”
一声冷声过后,她还来不及反应,脚下一颤,踩着一根枯枝儿,抬头那一瞬,脖子之上己架了煞风的铁锤。
她偏着脑袋,从大树后吃痛的走了出来,不敢乱动,煞风手里的铁锤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让她的脑袋搬家,那家伙一身蛮力,杀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你们到底是何人?”
纪子姝手心有了汗,她清楚的知道,今晚要么生,要么死,横竖都要赌一下,不过更让她担心的却是白芍。
她四处望了望 ,仍没有白芍的身影,莫不是同她一般,被他们发现,被灭了口。
慕容北辰朝她走近了一分。
月光下的他,一身白衣,高洁俊美,面上带着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早己与纪小姐说过,粮商。”
纪子姝心底一抹讥讽之笑而过,粮商?岂会那般简单,分明方才刺客埋伏一事,听得清清楚楚。
“贾公子是个失信之人,我早己见识,却不知贾公子如此之多仇家,下药威胁于我,想要鱼龙混水借我们纪府队伍回京,我也默许了,如今深夜密谈被我撞破,怕是想要取我性命,对吗?”
慕容北辰眸光微微落在了令她偏着头的那把重量级的铁锤之上,扬了扬手。
“煞风,退下。”
“是。”
铁锤离开了脖子,头不用再偏了,有了一丝舒适感。
纪子姝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同时也在心头松了口气,这算是这条命保住了,再次紧了紧袖中的那黑布包着的东西。
“纪小姐多心了,东西还在小姐身上,我岂会想着取小姐性命?”
有了那东西,确实能保命,可白芍不一样。
“我那奴婢白芍呢?”
“纪小姐说的可是她。”
煞风接了话,收起手中的铁锤挂至背上,指了另一个方向的一棵大树后。
借着月光的光线,她认出了白芍那一身绿色衣裙,虽然被枯草挡住,但仍能看清那树下倒下的正是白芍。
她瘸着腿,吃痛的跑了过去,将地上之人费力的抱了起来。
“白芍,白芍……”
白芍没有任何反应,她抬头冷冷看向跟过来的俩人。
“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煞风只是点了她的昏穴,无需担忧。”慕容北辰突然向她伸了手,“东西,小姐可带在了身上?”
想要那东西,除非拿解药来换。
“给我解药。”
他却是摇了头。
“没有解药。”
“你……”纪子姝轻轻放下白芍,又紧了一分袖中的东西。
“回了京,我自当会让人送至纪府,绝不会再失信于小姐。”
她站起来,看着他,眸光有些灼热,并没有要将袖中之物拿出来给他。
他也在同时收回了手。
“我如何信你?”
她直直的看着他,而他却在唇边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小姐有选择吗?”
她转眸,不再看他,唇边也淡然的笑了起来。
“当然有,给我取药地址,不然我就毁了那东西。”
“你敢?”面上一阵冷风袭来,一把铁锤直立于她鼻前,令她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锤下去,只怕脑袋都得开了花,可她知道这蛮汉不敢。
她深吸了口气,瞪了眼。
“你倒是看我敢不敢?”
接着又冷哼的笑了一声。
“当我傻子吗?带你安全抵京,还了你东西,你还能让我主仆二人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