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傅一润抬着手肘蹭了蹭她,“娕娕吃醋了?回头取项链的时候,把上次大哥送我的那套也拿出来,给你做礼物,这样还醋不醋?”
半晌,顾娕道:“小姐,你是个细腻温柔的人。”
“嗤。”傅一润笑,“对你好点,你就拍马屁。”
顾娕也笑,笑的落寞。
明明这个大小姐比自己还要小很多,却总是能察觉到她的失落,总是能照顾到她的心情。
真是个……让她害怕的人。
傅一润才不知道顾娕的心思,她从小就得到的多,不在乎这些首饰。
反正又不是什么不能替代的东西,总是还会有的。
就是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在乎,才真可怕。
顾娕送她回公寓,一路都在想,她这样的人,是不是因为随时都能抛弃,所以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那林郇对她来说,算什么?
一时兴起想要解解闷儿的漂亮男人?还是因为那份谁都不明白的资料,所以才用这样的理由拘着他?
若是后者,顾娕以为,傅一润的确不愧是傅家的女儿。
她们一起上楼,林郇没有出去,在公寓里,看见她们,他把案板上的陈皮归入碗里,自然而然道:“回来了。”
“我还带着娕娕来了。”傅一润踢掉了高跟鞋,直接踩着地毯就过去了,“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葱油面。”林郇看着她的脚眉头皱起来了,“光脚?肚子不难受了?”
“诶……你真的很像是林妈妈,啰嗦……”嘴上嘀嘀咕咕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鞋柜穿了拖鞋才来。
两个在厨房里你来我往,一个想要先尝一尝,一个推着让去洗手,愣是让顾娕看出了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
她抽了抽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微笑。
也……挺好的。
晶莹的冷面团在瓷白的碗里,淋上热油顿时香气四溢,林郇又给夹上一些陈皮,海苔伴着芝麻点缀,色香味俱全。
是葱油拌面。
顾娕很少见男人下厨,她身边的男人,自持身份地位与人不同,奉行着君子远庖厨,从来不会主动为女人做什么。
林郇不一样,和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顾小姐。”抽空林郇还照顾着她这个客人,“您随意。”
顾娕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如果说傅一润是她的主人,那么这一刻,林郇就像是她的男主人一样。
她在表达自己对一个男主人的认可与尊重。
“谢谢你,我还有工作。”顾娕真不想留下来,再看下去,她就要吃撑了。
这狗粮,该死的分量足。
傅一润满意的看着餐桌上摆的赏心悦目的葱油拌面,撑着脑袋道:“一般不是米其林带星厨师做的,我都不会尝一口的。”
“……”林郇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忍笑。
“咳。”傅一润继续道,“不过看在是你亲手做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
碗小,她干掉三碗。
怎么能这么好吃!傅一润摸着肚皮瘫在沙发上想不通。
“以前我一个人在外上学,就自己学着做了。”林郇给她解释,傅一润顿时就释然了,穷人家的孩子都是万能的,贺帅的小逃妻还会帮忙补衣服呢。
林郇顺手把几个碗丢进了洗碗机,就听见傅一润在喊他。“过来,帮个忙。”
她背对着林郇,光洁的后背就这样子大大咧咧曝露在他的眼前。
林郇:“……”
林郇不确定的问:“你是吃多了,撑坏了脑子?”
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傅一润有贼心没贼胆,追求各种刺激情节,却从来没有实践的心思,怎么今天……尺度一下子跨越这么多?
“嗯?”傅一润眨巴眨巴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新送来的礼服,她拉不上拉链,让林郇拉一下怎么了,这家里就他一个喘气的了。
明白过来的林郇简直想笑,他想什么呢他。
然后他的手顿住了。
“这件衣服可能尺寸有些不对。”他道,“有些拉不上去。”
傅一润愣了一下,僵硬着回头看他,什么叫尺寸不对,这分明是她,是她——胖了!
“我跟你拼了。”她道。
林郇没憋着,倒在沙发上笑了。
这一插科打诨,傅一润也就把二哥比赛的事情给忘了,直到顾娕把改好的胸针给送到了她面前,她才想起来。
祖母绿的宝石在银色的骨架上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就像是林郇这个人,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说林郇会喜欢吗?”
顾娕有些担忧的看着傅一润,“总裁,你以前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傅一润愣了一下,拿着那只胸针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在讨好别人,活着的这二十几年,从来都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儿。
“嗤。”她把胸针丢了回去,“放这儿吧,我自己带回去,大哥说给我划账,你确认一下钱到了没有,已经快一周了。”
聊到工作上的事情,顾娕很快就进入状态,两人一来一去很快对接完了。
傅一润带着衣服和胸针回去,然而林郇还没有回来,她就在沙发上等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过来时人是浮在半空的。
“要记得睡在床上,不然会感冒。”
声音在头顶响起,傅一润迷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缩在林郇怀里道:“你身上好冷。”
他刚从外面回来,带着深夜的寒气。
脑袋一沾着枕头,傅一润就睡着了,她一手攥着林郇的衣领,含糊着说道:“喜欢吗……”
喜欢什么?林郇叹气,干脆等她睡安稳了才离开。
这人醒着的时候飞扬得意,睡着的时候还是骄傲的像只猫,林郇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心想,这还是个贪图新鲜的小姑娘。
可小郁也是。
他的妹妹,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离开的时候,才满二十岁。
因为傅一恒开着车,在异国的街头横冲直撞。
“既然他这么喜欢开车。”林郇替她掖好了被子,看着她的睡眼问道,“要是以后再也不能开车了,你说他会不会很伤心?”
傅一润并不能回答。
林郇起身离开,却看到了沙发上落下的锦盒,他打开,看见了一只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