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郇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的,他长手长脚伸展不开来,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断断续续的还做着噩梦。
梦里浑身是血的小郁朝他伸着手,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猛的从梦里惊醒,林郇一把抓住了在眼前乱晃的手,“你干什么!”
“你做噩梦了吗?表情这么狰狞。”傅一润微微皱眉,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眉心,“起来换上,今天和我出去。”
说完她自己先去换衣服了。
刚送来的小裙子是不能穿了,她怕硬拉上又挤肉,干脆直接穿了棒球服,长发卷了一下扎成两个辫子垂两侧,又戴了棒球帽,对着镜子照一下,她满意的点头。
很好,看着就嫩。
林郇看着一旁放着的西装,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还是换上了。
他不是很爱正式的场合,总是穿些休闲的西装,耐合这人天生的衣架子,怎么穿怎么好看。
傅一润倚在门边看他,忍不住啧啧两声。
她这眼光,真是绝了。
“等一下。”傅一润取出了胸针替他别上,有些不熟练,花了点时间。
林郇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头顶问道:“要出门?”
“嗯,我二哥有个小比赛,带你一起去看看。”
林郇抿了抿唇,并没有拒绝。
他自然是知道傅一恒有比赛的,然后他想,如果一个赛车手,在比赛中出了车祸,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林郇一手按在傅一润的脑袋上,忽然扬起了唇角,“我很期待,比赛。”
她已经别好胸针,在早晨柔和的光芒下,祖母绿的鸽子蛋仿佛蒙着一层难以言说的糜糜之气。
傅一润很满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胸针。
林郇只是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他们自己开车,后面有一辆车跟着。
“哦,安全组。”傅一润解释,“今天我们兄妹三个都去看比赛,爸爸怕有什么事所以让他们跟着我了。”
不仅仅是安全问题,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他们也能够立刻进行公关。
林郇微微皱眉,如果说有这个所谓的安全组跟着的话,那别人想要对他们做什么事情也很难。
两个人一起过去,从表面上看起来,林郇倒更像是来看赛车的纨绔贵公子,傅一润是他带来的拜金女大学生。
可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还莫名的很和谐。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玩儿的开心就好了。
傅一恒自己只爱玩赛车,可他的朋友们杂七杂八的,有些人喜欢玩女人,有些人喜欢玩钱,更有一些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做?
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大出息?傅一润恨铁不成钢,每次看见他都想要把他打一顿。
傅一润自己不喜欢她二哥的狐朋狗友们,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行动上却表达的很清楚。
“小润润来看哥哥的?”
手里搂着个小嫩模,傅一润冷眼看着她二哥的朋友过来了。
“这是哪家的公子?小润润你男朋友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傅一润不耐,“我带来的人,要你管。”
沉迷寻欢作乐,这人看上去怎么都脚步虚浮,傅一润甚至还闻到了酒味。
她皱眉道:“你们疯了,酒驾吗?”
“怎么会,我不开。”那人一指,“我们都是来赌你哥哥赢的。”
“呵。”傅一润道,“真好呀,等会儿我大哥过来了,希望你们还有力气跟他说这话。”
一听傅桓的名头,结果本来还嘻嘻哈哈的人顿时就精神了。
这些个纨绔最怕见到精英,家里长辈哪个不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刺他?平时里都是看不起的,遇上能翻白眼绝不拿正眼看,但傅桓不仅是精英,他们还得罪不起。
只能惹不起躲得起。
傅桓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和彤楼在半道遇上了,两个老狗逼相看两相厌,偏偏还只能一起走。
两个人走在一块儿,气场顿时两米八,方圆几里内愣是没一个人敢靠近,委实有点猫嫌狗弃的味道。
半晌,傅桓问:“来看我妹妹?”
彤楼道:“来看我妹妹。”
傅桓:“……”
他侧头想问——您妹妹谁?
于是两个人都迷之沉默了下来,这天根本就聊不下去,除了生意上的事,他们几乎就没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在休息室等着,傅桓顺手看了几份文件,Andy在一旁全能的像个机器人。
彤楼就安静多了,顶多时不时的看会儿时间。
今天这场比赛彤榆也会来,他们经济公司安排几个小花当啦啦队过来刷刷脸,彤榆没有拒绝,认认真真的排练了大半个月,就等着一会儿上场跳给她哥看。
都这样了,彤楼怎么可能不来?他甚至想把宣传部给一起带过来,记录妹妹美好时刻。
于是下一秒,他看见自家妹妹跑向了一个男人,笑眯眯的模样看得他眼睛疼。
怎么他身上是装了什么屏蔽器吗?彤榆就这么直接略过他,跑向别的野男人了?
于是再下一秒,他又看见自己未未婚妻从后面走来,自然而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和妹妹说着话。
彤楼:“……”
彤楼觉得自己的视觉好像受到了一些冲击。
身边只有个傅桓,他没得选择直接问道:“那男人是谁的人?”
傅桓也不认识,只觉得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他侧头对Andy道:“三分钟,我要那个男人所有的资料。”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傅一润他们,而是去看了傅一恒,等比赛开始,才在VIP座位上碰头。
总是要遇上的,何必沉不住气凑上去询问这怎么回事。
托了这两个老狗逼的福,贵宾室安安静静的,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
先前彤楼仅是见过林郇,可傅桓没有,他们几个并不是真的相识,傅一润也不介绍,就像是故意的。
一个想要攀高枝的穷小子而已,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的。
想必不介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没有什么要认识的理由。
傅一润侧头问林郇,“你猜他们谁会赢?”
“谁知道呢。”林郇说的漫不经心,双眼紧紧的盯着六号赛道上。
那里,是傅一恒的所在。
微微抿唇,他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口干舌燥,总是想起冰冷街头那一地的血。
那么多血,浓得味儿呛人,得流干了才能有那的效果吧?
全是小郁的血。
喉头滚动,林郇闭上了眼。
“你弄疼我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得回神,林郇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还握着傅一润的手,这会儿嫩白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
“对不起。”他道,声音干哑,“我紧张了。”
听着这个声音,傅桓微微侧头,看着林郇的侧脸轻皱眉头。
还是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大少。”Andy适时的递上平板,那上面显示的正是林郇的信息。
加拿大,多伦多,他之前一直在那生活。
傅桓眯了眯,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Toronto是个好城市。”
林郇在和傅一润讲话,抿着唇笑得温柔,仿佛没听见似的,直接把人给无视了。
“……”傅桓特想揪着他问一句,您知道您的金主还是靠我来养的么?就敢这么无视我?
但是他忍住了,拥有一颗老狗逼心的贵公子侧头看了眼彤楼的头顶,片刻后他心里舒坦了。
彤楼:“?”
彤楼:“……”
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哨声起,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