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红烛燃烧着腾腾的火焰,内殿里一室明光。
被谢瑾寒拉着进了殿内,立刻便有婢女捧着托盘上前,一边说着各种吉利话一边将象征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洒在床榻上,满满的铺了一床。
按照礼制,沈蔚然与谢瑾寒一同坐在了床上,一旁司仪的女官笑道:“愿王爷王妃永结同心,长长久久。”
说完话,她便跪在两人脚边,轻轻的把衣角缠在一起,又起身道:“还请王爷用喜秤挑起喜帕。”
谢瑾寒脸上散出笑意,拿起秤杆轻轻揭开了沈蔚然头上的喜帕,容颜似水,虽然早已经看过了千百回,可每次都能沉浸在她微笑的脸上。
伺候在一旁的管事王嬷嬷看着沈蔚然的容颜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到底是王爷等待了多年的人,如今一看当真是极为般配。
“王爷,王妃,还请饮下合卺酒,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万事如意。”
女官端着托盘上来,白瓷盏中飘荡着酒香,谢瑾寒抬手接过,一杯交给沈蔚然,两人交手而饮,定下了生生世世的约定。
“礼成!”女官宣布道。
王嬷嬷领着殿内的侍女上前,跟随着沈蔚然一道来的碧桐和凝香也一同拜道:“奴婢恭贺王爷王妃,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起来吧,今日府中喜事,便赏府中众人半年的月钱与本王与王妃同乐。”谢瑾寒笑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便在此时,殿外忽然露出了一个脑袋,定睛一看竟是景安,王嬷嬷不由的笑道:“想必是前头着急着请王爷过去了。”
沈蔚然点点头,看向谢瑾寒道:“还是快去吧,外头都等着你呢。”
谢瑾寒叹了一口气,目光久久的在沈蔚然身上未曾移开:“好,我很快就回来。”
沈蔚然噗嗤一笑,只道:“别喝得太多,三殿下惯会灌人酒喝。”
不过一句话,却让谢瑾寒觉得暖意满了胸腔,他深深看了沈蔚然一眼,半晌才舍得挪动脚步往前殿去了。
一行人乌泱泱的离开,房中此时便知剩下了碧桐与凝香,沈蔚然算是送了一口气,转身对碧桐说道:“快把这喜冠取下来,这一个多时辰顶着,握着脖子都要断了。”
碧桐看着她,微微皱眉:“小姐……王妃,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梳起来的发髻,况且晚些时候王爷回来……”
“你倒是多话。”沈蔚然白了她一眼道:“再不取下来,你是当真想让我这脖子断了吗?”
“碧桐,便依着王妃的意思办就是了,咱们王爷疼惜王妃,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凝香在一旁说道。
碧桐无奈,只得将喜冠拆下,又把繁复的发髻松开,满头青丝只留了一根玉簪挽起,配上身上的喜服倒是另外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美感。
“碧桐凝香,你们快跟我说说,方才外头是什么样子?”沈蔚然转身说道,往常参加婚宴的次数虽说不多,也都见过迎亲的轿辇,可这方到了自己这头她可就瞧不见了。
碧桐与凝香对视一眼,笑笑说道:“王妃是没瞧着有多热闹,迎亲的花轿上可是点缀了好几样开的茂盛的桂花,香气逼人,当真是漂亮极了。”
沈蔚然垂眸,怪不得上了花轿便闻见了那股袭人的桂花香,原是谢瑾寒故意而为之,倒是难为他的一片心意了。
“是啊,今日观看迎亲的百姓也有许多呢,比云柔公主当日入丞相府人还要多。”凝香跟着说道。
碧桐点点头又道:“不过今日有许多少女挤着来看,想来也是想看看王爷是不是如传言中那般俊美。”
闻言,沈蔚然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丫头!”
“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几人笑了一阵,凝香却突然严肃起来。
沈蔚然抬头看她,颇为疑惑的问道:“讲吧。”
“方才在大礼进行的时候,奴婢瞧见了表小姐,看起来她的脸色并不好,而且隐约见了她脖子和手腕上的伤痕……”凝香皱起眉头说道。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沈蔚然拧着眉头看她,良久才长叹一声:“她的处境堪忧,想来是更加妒恨我了。”
“她有什么可妒恨王妃的,从身份到学识到教养哪一点她比的过咱们王妃呢?她不过是商贾门户出来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还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客居在丞相府,只怕她现下……”
“碧桐!”不等碧桐说完,沈蔚然定声打断了她的话:“这样的话日后千万不要再说,如今你随我来了王府,便要学会闭嘴,莫要丢了瑾王府的面子才是。”
碧桐努了努嘴,点头道:“知道了王妃。”
外头热闹的宴席直持续到了月上柳梢头还在继续,沈蔚然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水红色的长裙,她知道要应付那群宾客总要费些时间,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中看着往日谢瑾寒常看的书。
碧桐与凝香守在外头,正叽叽咕咕的说什么的时候,远远的便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定睛一看竟是谢瑾寒。
“参见王爷。”
“无须多礼,蔚然呢?”谢瑾寒道。
“王妃在内殿呢。”凝香回道。
谢瑾寒唇角微勾,抬脚迈入内殿,殿中萦绕着桂花香气,他抬头便见沈蔚然正坐在书案前专心的看书,竟是连他回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故意轻咳一声,引得沈蔚然下意识抬头,见是他回来,那张娟秀的脸上立刻带上了笑意:“不是在前殿宴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谢瑾寒笑了笑走到她身边,见她手里拿着一本《国论》在看,不禁伸手抽出她手中的书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若是再宴客,岂不是让我的王妃独守空闺了?”
沈蔚然闻言脸上不由得一红,低下头不去看他。
谢瑾寒见她这般羞赧的模样心情大好,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老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原本就一脸通红的沈蔚然听了这话脸上的红晕不由得更加深了几分,奈何被他的手牢牢的钳制着,让她没有办法动弹:“王爷什么时候竟会说这样的话了!”
“害羞了?”谢瑾寒唇畔的笑意明显,声音里带着往日未曾有过的明动:“蔚然,你可知道,你害羞的样子当真是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