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流。”泽上玄生气的把江随流的茶杯抢了,口中却说的是最怂的话:“求你了,宋宁跟墨寒那脾气,都跟楼里人打第几波了,再打下来,这楼都要被他们拆了。”
江随流若无其事的转头看着外面:“没听到什么动静,更何况梧桐木很耐拆的。”
泽上玄就差打滚了:“就算耐拆也不是这么个拆法啊,你快下去看看吧。”
江随流终于忍不住了噗嗤的笑了,站起来往外走:“我现在感觉自己能够平静的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肯定是我疯了。”
泽上玄狗腿道:“哪能啊,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绝对不会疯的话,那个人便是你了。”
江随流笑笑没说话,总感觉在自己哪里听过类似的一句话,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了,于是作罢。
走出了廊房,才到楼梯口,就听到嘣的一声炸开,声音是挺大的,但是忘川楼连摇都没摇一下。
江随流走出去一看,就见宋宁手中掂着一个法器看着围在周围的人:“是你们说的江随流在这,都来这么半天了,人也没见到,要么带我们去见他,要么就让我们走,二选一,要不然我今日就将忘川楼炸开一道口子。”
江随流倒是觉得宋宁没这个可能,虽然宁家制作的法器无人能及,但这好歹是泽上选的地盘,怎么着也不会让宋宁有这种机会的。
见宋宁真的要动手,江随流连忙上前:“宋宁,这。”
江随流出现的一瞬间,所有忘川楼的人都消失在原地,宋宁看着他们消失速度之快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神了。
收起法器飞到江随流身边:“你们没事吧?”
江随流点头:“我们没事。”看着跟在宋宁身边的墨寒:“黎念尘呢?”
墨寒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来,黎念尘就坐在珠子里,见到江随流的时候,直接就蹦了起来,紧紧贴在珠子边缘看着江随流。
江随流一笑,也把黎念尘放了出来,他像是被吓着了一样,出来以后就抓着江随流的衣袖不放开。
宋宁看得发笑:“他最喜欢赖着你了。”
江随流摸了摸黎念尘的头没说话,“溯苍呢?”
问到这宋宁脸上浮现出些许忧愁,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鸟:“他被你送出来以后就痛得在地上打滚,火一直在他身上烧,烧了七八天才停,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随流把他从宋宁的手上接过来,不经意的触碰到宋宁的指尖,阴冷的寒意从手上传过来,他却仿若没察觉一般把溯苍捧在手中,举起来看。
确定他只是变成幼鸟之后才点头:“没事,乌翎说过他还未成年,受到伤害恢复真身很正常,倒是你们这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
江随流把他们带到隔壁房间休息,再从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之前没用完的丹药想要给重伤的两人送过去。
这才一开门,又是十几个人头凑到门前:“怎么了?”
他们所有人都看着江随流手里的盒子一脸心痛:“这些丹药很贵,很难得的,要不重新换一些过去。”
“对对对,换些药效差一点的,他们两个人好得很,打我们打得那么凶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给你这个,这些也行,药效差一些我都是拿去喂鸟的。”
“说起喂鸟,我也有很多,给给给。”
“之前的那些留下,把这些差的给他们。”
几十个人,七手八脚的又给江随流塞了一堆丹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会送过去的吧,你会吧?”
江随流看着这些覆盖着鬼面分不清谁是谁的脸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是我朋友。”
“我们也是啊。”
十几人看着他,都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鬼面摘下来。
忘川楼的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行走在外一张面具从未离过脸,此时却因为江随流的一句话,将遮掩真容的鬼面摘了下来。
十几个长相各异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最靠近他的人腰间缠着条竹叶青:“我叫枝桠。”
站在枝桠旁边的人长了一张稚嫩的脸,但修为却深不可测:“我叫万里”
“我叫应如。”
“无尘。”
“余归。”
“漠秋。”
十来人就这么看着他报自己的名字。
江随流连忙打住:“你们很闲?”
“对啊。”所有人异口同声道,非常有默契。
江随流笑了:“但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们玩。”
他们不依,硬是拦着江随流:“你把好的丹药拿回去啊,我是说真的。”
“对啊,收回去。”
江随流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停下脚步,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耳边嗡的一下静了下来,清脆的一声叮呤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轻晃了铃铛。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赶紧把摘下来的鬼面往脸上套,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们周围出现十几个结界,每个结界中都有一个人探出半边身子,伸手将自己的面前的人抱起来,他们每个人出现得寂静无声,动作十分迅速,把人拉到结界里,看着江随流:“打扰了。”
“打扰了。”
“打扰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叫嚣着得厉害的他们全部被人带走,整个回廊空荡荡的。
江随流愣了半响,哈哈笑了起来,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直到笑够了才敲开宋宁房间的门。
宋宁看着他脸上没褪去的笑意:“你怎么回事?”
江随流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没事。”但是仔细一想,又立马笑起来。
宋宁跟墨寒面面相觑,不知道江随流现在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笑完了,把才手中所有丹药都给了宋宁:“忘川楼的人都嘴硬心软,这些是他们赔罪的丹药,好好休息吧。”
宋宁抱着一大堆丹药茫然的看着江随流离开,又转头看向墨寒:“他这是怎么了?”
墨寒走到宋宁身边看了看这些丹药:“也许傻了,给我们这么多丹药,我们又用不完。”
宋宁翻了个白眼:“都已经送过来了,品阶都不错,留着用吧。”
忘川楼里那群傻子,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手里的丹药就算是再差的,在外面也是极好,倒是便宜了宋宁。
而江随流回了房,给沈暮沉喂下今日的丹药,便替他疏通灵气,只不过梳理到一半时,突然灵气就在他手下消散了,江随流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次催发灵气。
可是他就跟个凡似的,完全没法使用灵气,从被泽上玄救回来那天起,他就发现自己的灵气时不时会消失。
一开始他以为是泽上玄控制他的手段,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的丹田会毫无预兆的出现突然枯竭的情况,过一两天又会慢慢恢复,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些许脱力感,似乎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把身上的灵力用尽了。
江随流放下手看着一直躺在床榻上的沈暮沉:“你什么时候醒?”
“你什么时候醒。”六个字像是被人写在了一个黑色的板子上,然后溶化成白色的液体往黑色的绊子下面滴落。
滴答一声,落在沈暮沉的脸上。
沈暮沉仰头看着头顶的夜色,茫然的擦去自己额头的水珠。
“好了。”对面的人从火架子上拾起被串在上面烤的野味递给他,“可以吃了。”
沈暮沉低下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师兄,凡间的食物应当少吃,对修行不利。”
那个被沈暮沉叫作师兄的人,笑了起来,桃花似的眼睛弯成月牙:“我让植灵族替我养的,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