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摇头：“没看见。”
外面的人听到沈暮沉的声音，便全部蜂拥过来：“沈道友醒了！”
“多谢沈道友救命之恩。”
“沈道友……”
沈暮沉只感觉头疼，还没说话，宋宁就提溜着迟亦的肩膀拉进来，把其他所有人都关在门外：“不宜见客。”
一句冷冰冰的话打消不了众人的热情，窗外狂吼乱叫的人不在少数，沈暮沉抬手布下一个结界：“师兄去哪了？”
宋宁从头到尾的没有认真的看过他一眼，现在见到沈暮沉再问，直接就转头背对着他。
迟亦倒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沈暮沉的眼睛：“他……他……”
沈暮沉翻道地上，大步走了过来：“他走了？受伤了？死了？”
迟亦点了点头。
“到底是哪个？”
“最后那个。”
沈暮沉觉得不真实，一瞬间全身所有的感识都陷入无声之中，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你们不是死了吗？”
迟亦瞪大眼睛：“我们死了？不是你们救了我们吗？江道友葬身于烈火之中尸骨无存，你被剑灵护着才能在烈火之中活下来，不过剑灵也死了，还有八位上界中人给江道友陪葬，你那时候昏迷了不记得很正常。”
沈暮沉捂住额头，认真的回想他们回到定天神柱之后的情景，这么一想，居然有无数的画面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看见那个画面的人是不是他自己。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他记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圣君，还看见师兄给他输送生机，师兄拿着巨剑冲向黑色缝隙。
他……看见天上有一只金色的眼睛。
沈暮沉推开迟亦就往门外冲去，他们飞船的位子距离定天神柱不远，他瞬息就赶道了柱子下面，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金色眼睛，连黑色缝隙都不见了。
师兄这是斩断了定天神柱与天道之间的因果吗？
问道曾经跟他说过，要斩断因果的办法就是要师兄舍弃所有的气运与修为，抗衡天道。
只要他舍得就一定会成功，只不过自己恐怕会沦落为普通人。
沈暮沉眼前的定天神柱出神。
直到宋宁与迟亦赶了过来，他转头看向宋宁：“你还能感觉得到天道吗？”
宋宁摇头：“天道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好像是自然，自然之力。”
沈暮沉笑了起来：“师兄不向来喜欢修炼，现在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去当普通人想必是不会带我的，他一定是走了。”
“那场大火是师兄烧起来的怎么可能引火烧身，师兄这是……”
宋宁也听明白了沈暮沉的意思：“你要去找他？”
“当然得去。”沈暮沉答道。
“九州很大，普通人寿命很短的，你……”宋宁说到后面都不忍再说下去，江随流变成凡人之后，不一定能活到沈暮沉找到他。
但是看着沈暮沉势在必得的样子，谁又敢把这句话接下去。
迟亦也没说话，既然江随流活着，那么当时他说的那些话就不必说了，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沈暮沉刚刚从床上起来，马不停蹄的就走了。
迟亦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本来也想走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定天神柱周围布下阵法，只要沈暮沉回到自己，他的传讯铃就会响起。
既然沈暮沉不愿意做最坏的打算，那么这个打算就他自己做吧。
……
沈暮沉出了荒芜之地就直奔江州，一路上看着曾经是尸体的人们再次活蹦乱跳出在自己面前，只感觉诡异至极。
他们明明都死了，难道斩断了因果之后，还能把天道做出的坏事一并消除？
江州莫名其妙多了一条河流，是被那人劈开的峡谷，忘川楼也就坐落在光滑的峡谷边缘。
之前鲜血染红的河水此时也变得清澈，沈暮沉推开忘川楼的门，院子里纷纷扬扬的大雪从来没有停止过。
有点冷。这是沈暮沉的第一感觉。
好安静。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师傅，师傅，师傅……”站在九楼的黎念尘一边叫着沈暮沉，一边咚咚咚的往楼下跑来。“师傅，师伯呢？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你让师伯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们很久很久没来看我了，幸好我不用吃东西，要不然就被你们饿死了。”
沈暮沉伸手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这是第一次黎念尘被沈暮沉抱起来，他吓得一哆嗦，脖子都缩起来：“师傅，我错了。”
沈暮沉抱着他走进院子里：“你没有错，没有下次了。”
黎念尘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暮沉的脸色：“师傅在不开心？”
沈暮沉没有说话，直到黎念尘问第二遍才道：“你师伯他在外面走丢了，我们得去找他。”
黎念尘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师傅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啊，师傅不难过，念尘陪你去找，溯苍也一起。”
沈暮沉的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他不去了。”
“为什么？”
“他死了。”沈暮沉没有任何的掩饰，直白的说给黎念尘听，
黎念尘听完之后没有说话，一直趴在沈暮沉的肩膀上。
沈暮沉把他们所有遗留在忘川楼的东西都收入储物袋带走，抱着黎念尘走进人海之中。
黎念尘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出了江州才从沈暮沉的肩膀上起来：“溯苍现在是不是就能见到乌乌了？”
沈暮沉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黎念尘愁眉苦脸了一路的脸上笑了起来：“那么死了也不是件坏事。”
沈暮沉没说话，认真的看着手中的阵法辨别方向：“东南方，走吧。”
黎念尘点点头：“走喽，找师伯去。”
……
原本几百里的血腥味此时被浓郁的花香代替，黎念尘第一次出来看什么都兴奋，在大街上不断跑来跑去：“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最后却是空手而归。
沈暮沉低头看他：“怎么没买？”
黎念尘摇头：“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师伯。”
沈暮沉揉了揉他的头发：“在大街上这样到处问是找不到了，我们要用寻物寻人之类的阵法。”
黎念尘眼睛刷的亮了起来：“我会，师伯教过我。”
沈暮沉把自己手中的阵法收起来：“那你试试。”
黎念尘用手指聚集起灵气在另外一只手掌之中画出阵法，灵气游走在他的手掌之中，倒是有几分江随流教出来的样子。
没一会黎念尘便举起手来邀功：“师傅好了，师伯现在在……这边走。”他指着一条往西边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