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江随流一遍遍的问,但是他们都是冲他一拜,叫他师兄,没有一个人叫他江随流,没有一个人像是在现在的沈暮沉一样,发狠的与他死磕,几近疯狂。
他便不再问了,任由这镜子一次次闪烁,他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人姗姗来迟,见到他站在镜子之中丝毫不意外:“看来他就是你的软肋。”
江随流的视线从无数个沈暮沉落到门口泽上玄的身上:“你把我叫过来就是来看这个?”
泽上玄笑着走到他身边:“怎么?不喜欢吗?这镜子啊能照出人心中所念想的一切,你看看,这么多个沈暮沉,看来你对他执念颇深。”
“荒唐。”江随流下意识呵斥道,随即便反应过来:“你认识沈暮沉?”
泽上玄点头:“你师弟啊,一线天无道的弟子,怎么可能不认识。”
江随流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泽上玄抬手止住了镜子的不断闪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沈暮沉会死无葬身之地。”
江随流被他的说话得心猛的跳一下:“所以呢?”
“全天下的人都要为之陪葬,而我有办法救所有人。”
江随流斜眼看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泽上玄看着四面八方的镜子:“因为你能救所有人,我当然要找你。”
江随流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有病。”
泽上玄没阻拦他,只是看着他下了楼,直到要出门之前才道:“再等一百年天门大开,异象降世,天崩地陷,你若是想清楚再来找我。”
江随流脚步没停,径直出了忘川楼,与门外的沈暮沉的面对面:“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师兄回一线天。”
沈暮沉不知道师兄在里面遇见了什么事情,只是清楚的感觉到师兄变得极为焦躁,很多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开始对他发脾气,甚至还妄图关他禁闭,但是沈暮沉已经不再是五百多年的修为,轻而易举的突破了江随流的阵法,出现在他面前。
江随流对沈暮沉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的地方,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便回房。
这一次的百年过得极为太平,也极为不太平,师兄没有在回江府玩乐,本来以为师兄玩腻了,但江随流却出门游历了,他不要自己跟,但是沈暮沉却依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师兄身后。
直到荒芜之地开始大乱,他们远在东洲都看见天降异象,光柱从天上落下,白色的光圈笼罩大地,众生以为是神明都赶往荒芜之地,只有江随流一人逆流而上,去了忘川楼。
这一次他也依然是被关在忘川楼外,但不到一天江随流便出来,看起来怒气冲冲神色之间却掩盖不了疲惫。
他甚至对吃都比光柱感兴趣,师兄不感兴趣,沈暮沉自然也没什么要去看看的意思,每天依旧费劲巴拉的去爬江随流的床,至少这些年下来他们之间都达成了一种平衡。
每次爬床必然被揍,但是江随流已经不像是第一次沈暮沉亲他之时,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沈暮沉也摸清楚了师兄的底线,在师兄要下狠手的时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脸皮已经如同锅底一般厚实。
但是次数多了江随流也踹烦了,手上的力道没收住,一下子就把他打了除去,连房屋都塌了半间。
等到沈暮沉从碎瓦片之中爬起来的时候,就见江随流坐在床上看着他:“我可曾对你做过什么越矩之事?对你有过什么暗示?你怎么会缠上我?”
沈暮沉拍着身上的泥灰:“虽然师兄未曾对我做过什么。”
“那你怎么回事?”
他见拍不干净,直接使用了个净身术走到江随流身边:“师兄是想问我为何回想要以下犯上?”
江随流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沈暮沉看着他笑了:“因为你勾魂。”
这种没大没小的话,把江随流气得直接拔剑而起,沈暮沉快速抽剑挡住,他只知道师兄恼了,但是没想到江随流下手已经不分轻重,一交手整个院落轰然坍塌,沈暮沉见势不妙立即把江随流引到城外山上,他们两人打了五天,直接教山崩河改,无人敢到去看热闹,扫个尾立即就死无全尸。
但最终还是江随流把沈暮沉拿下:“还敢说吗?”
沈暮沉被他制倒在地上,仰面看着江随流:“有何不敢。”话音刚落,江随流便一耳光扇了过来:“目无尊长。”
第二耳光,“以下犯上。”
第三耳光,“歪风邪气。”
第四耳光,“不知悔改。”
这每一个耳光都扇到了他的心里,江随流打完之后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这点修为还敢在我面前横。”最后这一下落到他脖子上,沈暮沉立即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在那个山洞之中,又一次他把师兄惹火了,又一次被他关在山洞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等到他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从师兄的阵法中走出去。
他点燃了山壁上的火,看见自己面前的五个储物袋,每个里面都塞满了丹药与书籍,不再是修炼功法,乱七八糟的阵法甚至与炼器的书都在里面,像是铁了心要把他关到天荒地老。
他一直在山洞中修炼,经常一打坐百年过去了,掐指一算外面早已经过了几百个春秋,直到一次他醒来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根刺眼的红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他手上,他猛的站了起来,难道师兄来过?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在他手上挂这个?
他立即就去推山洞门口的巨石,上次还十分牢固的巨石这次被他轻易的推开,沈暮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线天变了样,竹楼早已经粉碎,周围的草木疯狂生长到已经看不出往日的痕迹,他下山之后才发现整个九州完全变了样,而他在人间已经寻不到了江随流。
他不断找人询问这几百年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他,步履匆匆,没人敢跟他多说一个字,最终还是有人叫住了他:“沈暮沉?”
他转身就看见了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略加思索他便道出了那人的名字:“泽上玄?”
泽上玄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没死啊,果然还是江随流有办法保你一命。”
沈暮沉听到江随流的名字就瞬身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领:“是你!师兄在哪里?”
泽上玄被他抓着衣领却依然面不改色:“死了。”
“胡说。”沈暮沉的吼声让周围所有人都一震,见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都避他们三丈远。
泽上玄被他吼得耳朵刺痛,微微揉了下耳朵:“一百年前天崩了,整个九州沦落了一半,还是他殉了道才拦了下来,你吼我也没用,这是江随流自己选的。”
沈暮沉的眼睛红了一片,拽着他手没有松开过:“忘川楼主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信。”
泽上玄听到这话,便硬生生把他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拽下来:“你师兄也不信,但最后还不是一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