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面青烟起,画面逐渐转至一座深山之中,宏伟的门派建筑与来来往往的人流,画面落到其中一个正在往台阶上走的人身上,转到正面正是江随流,于是越云就看见黎江制作的幻象中,江随流吭哧吭哧的修炼打坐,与他们平日有些出入,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越云看了一会就消停了,看了眼龙首上的塔香:“等香烧完就让他起来吧,今天中饭吃什么?我去买。”
黎江的注意力都在流云台上,随口应道:“都行。”
越云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他是惊魂未定笑说:“有什么好看的,只要没坏就行了。”
黎江回头松了口气:“我就说它没坏,幸好幸好。”
越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出门转角处买快餐,黎江却在流云台前坐了下来,撤去幻象,流云台上依旧一片迷雾,始终让人看不清真相。
他长叹了口气,重新把幻象布上。手机从启事令发布就一直没停止过消息滚动,他拿出手机略过那些一两百人的大群,进到一个只有十来人的小群里。
里面的消息滚动没有大群快,但是一天一夜也积累了不少消息,有不少消息都在艾特他。
“是你发的启事令?@全是水。”
“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了群里人手机了,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就没有检查过他的手机,不是他就是老年团了@全是水。”
“黎江怎么一直不没回消息?该不会心虚了吧?@全是水”
“他一直都懒得回消息,我看是又出去了吧。@全是水”
“对啊,最近在主家都没见到他。@全是水”
“江哥已经不在主家好几个月了,你们这群憨憨才发现吗?@全是水”
“云妹子,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都不住在主家。@全是水”
群里乱七八糟的聊着,但都在艾特他,就等着他一句话拍案定板,黎江也如愿的在群里回了一句:“不是我,”
群里一连串的句号直到其中一人爆了句粗口:“果然是老年团,难不成还真是大群里说的先祖一类?口吐芬芳。”
“天团打不过老年团,真可怜。”
“云妹子,说的你好像不是天团一员似的。”
“天团中唯一的女孩子,没人能动摇我的地位。”
“江哥去哪了?”
“同上,还有一个月就要立秋了,江哥那天会回来吧?”、
“那天如果不回的话,族长会把他皮给扒了一层,江哥不会不回来吧?”
“说不定。”
“也许不会呢?”
群里的消息刷的极快,他发了个回字又继续道:“你们觉得是谁发布的启事令?”
群里一群人踊跃出现把几位长辈都罗列出来,又一一将不可能的人划去,算来算去谁都不可能,最后还是云妹子把一个高糊的照片甩出来:“我们应该找找这个人到底是谁。”
群里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对照片十分好奇,黎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照片,放大了数倍依旧看不清楚,只甩了一句:“查到以后群里分享一下。”就放下手机。
香已经烧完了,但是江随流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看见了什么,这么沉迷。
而江随流自从跌到幻象中去,就如同站在山崖上往下跳,耳边全是呼啦呼啦的风声,他从黑暗中跌到亮光的地方,从天空中跌落,穿过云层,看见山川,再从山川跌到悬崖之下,最后嘭的一声跌到冰冷的水里,他无法形容这种真实的感觉,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幻境,但是依旧没办法把这里当成幻境。
他挣扎着从云中爬起来,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岸边的石头看着他,江随流见到他就有些烦躁:“你怎么在这里?”
而坐在石头上的沈暮沉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一湾浅到腰际的湖水,像是在出神。
江随流觉得有些奇怪,便从湖心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视线穿过自己的身体落到身后的湖水上,才有些回过神来,原来这里面看不见他本人的啊,但是沈暮沉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幻境里。
难道是跟心魔一样的吗?泽上玄弄了这个流云台就是为了这个?
江随流有些奇怪,想要往里面走去,但是到了一定距离之后他就被一股力量困在了原地,四面八方都尝试过了,似乎是从湖中往周围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圆形的结界。
始终无果之后他只能回到沈暮沉身边,任由他折腾了半天,坐在石头上的沈暮沉自始自终都没动过,若不是地上有一个空篮子他都快怀疑眼前的人是个泥塑:“你在看什么呢?”
“都看了五年,还没看腻吗?”
与江随流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身后的某个人,江随流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少年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向他这边走来,他手上的篮子跟地上的这个空篮子如出一则。
江随流看着他有些诧异,林书怎么会在这里?
林书跟沈暮沉一样,完全看不见他,走到沈暮沉身边手中的篮子与地上的空篮子对调,拿着空篮子站在沈暮沉身边也抬头去看这一池湖水:“施主想必还未开悟,我明年再来。”
林书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江随流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几步,到结界处就停了下来,眼看着林书一个人下了山。
这里是江州吗?可是看着这山势并不属于江州之内,看样子倒是像是飞升的归墟山,可是这归墟山像是被人弄垮了一般,地上到处都是巨石,草木植被都才刚刚覆盖上石面,还有些青葱。
难道是之前他被雷劈死的时候?江随流想到这一点,突然感觉心如刀绞,一下子就站不住了,陌生的情感一下子就蔓延在他的心尖,窒息绝望的感觉让他无法忽略。
江随流转头就跌跌撞撞往沈暮沉身边走去,原来在自己死后,沈暮沉就坐在这巨石之上整整五年,这五年里,他在想什么呢?
路走到一半,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刚刚还是艳阳天像是一瞬间天地就变了,当他在远处可以看见沈暮沉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沈暮沉身边:“施主还是如此,我明年再来。”
林书来的时候是带着一篮子的香灰,走的时候带走的是空篮子。
时间越来越快,在江随流的眼中,他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就看见林书从少年长成青年,当他终于站在沈暮沉身边的时候,林书这次来的时已经梯度,灰色僧服穿在身上,手上拿着佛珠站在沈暮沉身边:“施主悟了十年,难不成悟了场空?”
在这深山之中,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林书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只能继续往下道:“有人要见你,他有办法让施主如愿以偿。”
那座雕像动了,生硬的转动着脖子,他站在身边都能听见骨头咔嚓咔嚓的在响:“让他自己来见我。”许久未曾开口的声音像是铁锈一般,沙沙作响,林书又是听懂了沈暮沉的话。
“所有的东西都在江州,只要你去,你做什么都会如你所愿。”
林书这话说得江随流都心动了,果然沈暮沉转头看了他几眼,就站起来跟林书一起去了江州,去江随流原本以为他会去忘川楼,但是没想到他们去的是那座香火鼎盛的寺庙,等在寺庙中的人是林书的师傅妙法,坐在禅房的软垫上,见到他们进来只是微微起身双手合十做了个礼:“沈施主。”
沈暮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有办法让我得偿所愿?”
妙法摇头。
“那你为何请我过来?”
妙法从软垫下取出一本书来,递到他手上:“前几日有人让我把这本书给你,说是可以让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