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未及周小粒开口，小乐便大怒上前，“敢在夫人的院落如此秽言，不怕夫人派人将你打出去吗？！”
“打出去？哈哈哈——”
豆苗掩嘴大笑，微隆的小腹在衣裳之下凸出一个小包，看得周小粒目光略顿了顿。
“你们夫人虽然被软禁了，可这苑府的管事见我来看她，可是高兴得很呢。”
“福安？”
小乐一愣，回头看向了周小粒。
却见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难测的狡黠，又略略地挑了眉。
“把门关上。”
她朱唇微启，虽看着豆苗，话却是同小乐说的。
“哎，这不就对了？”豆苗在阿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眼见着小乐把门关上，一双翘眼又朝着周小粒打量而去。
却见她虽身量瘦小娇弱，眉宇之间却是透出难得的清纯与干净。豆苗暗自生了嫉妒，掩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周豆苗，”周小粒的眸光复杂，“有话直说。”
“我叫周乐申！”
豆苗登时恼怒地一拍桌子，震得一杯热茶微洒，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哎呀！”豆苗恨得推了阿肖一把，“糊涂的东西！”
阿肖顿时低了头去，面上尽是畏惧。
周小粒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又拿起热茶洇了洇嗓子。
“几个月了？”
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了豆苗。
豆苗却以为她是嫉妒。
“三月有余了，”她一脸骄傲地抚了抚肚皮，又冷笑一声。
“真是人各有命，从前我嫉妒你比我嫁得好，夫君也顺意。可如今看来，你这肚子瘪瘪，若非和苑祁正关系不佳，只怕是……”
她阴险地眨了眨眼，唇角微翘，“是你肚子不争气，不能生吧？”
“你胡说些什么？”小乐气炸，朝着豆苗便喝道，“谁说我们夫人不能生了？你这个妖妇……”
“混账东西！”
豆苗陡然露出怒意，朝着一旁的阿肖便是一声冷喝，“还看什么？给我掌这死丫头的嘴！”
“是！”
阿肖领命，登时便不留情面地朝着小乐而来。
那阿肖比小乐高出大半个头，人也长得壮些，看得小乐有些畏惧地后退半步。
巴掌瞬时抬起，阿肖目露凶光地朝着小乐打去。却在未落下之前，被人狠狠地捏住了手腕。
“哎呀……”
阿肖痛得一声惨叫，下一刻，便被周小粒猛地一甩，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上。
“周豆苗，”周小粒眸中浸润了几分狠绝，“我看你的记性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忘了我从前是如何打你的了？”
如此之言，听得豆苗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她从小挨打长大，最是惧怕打架斗殴之事。只是如今当了姨娘，一时狗仗人势，腰杆子才硬起来的。
她却不想承认这一点。
“那又如何？”她强自镇定精神，语气却带了几分心虚，“你从前仗势欺人的事我不与你提，如今你我身份平等，我看你还敢动我一下吗？”
“身份平等？”
周小粒却是大笑起来。
直笑得前仰后合，眼泛泪花，气得豆苗额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若是我没记错，你是何府的第十八房姨娘吧！”周小粒丝毫不介意狠戳她的痛处，“我可是这苑府的正房夫人！周豆苗，和我比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毫不留情的话一出口，把豆苗的鼻子都气歪了。
喘了半晌的粗气，她才算缓过劲儿来。
“我知道你伶牙俐齿，”她露了一口森森的白牙，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换上了轻松的表情，“今日过来，我也不是为了和你辩论的……”
“有屁就放。”
周小粒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粗俗的话听得豆苗一脸惊诧，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好，我且不跟你计较这些，”她开门见山，“昨日你和那陈壁在酒楼里拉拉扯扯，陈壁又亲派了马车送你回家，这是怎么回事？”
这阴恻恻的语气，成功地让周小粒握着茶杯的手顿在了那里。
豆苗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胸中的得意呼之欲出。
“周小粒，我没直接去找你的夫君已是给你留面子了，”她高傲地啜了口茶，眼神又在小乐惊讶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你若想保住现在的地位，便把你和陈壁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我也好看在你我同姓的份上，帮你遮掩住这丑事……”
“不然呢？”
周小粒陡然开口，将豆苗威胁的话拦在了喉咙里。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开了口，“你不肯说？”
忽而觉得自己气势不够，她又冷了脸，眼中露出凶光，“若是不交代清楚，我便去找你夫君，把我看到的东西都跟他说清楚！”
说罢了话，竟呼地起了身，抬脚便往门外而去。
如此情景，吓得小乐下意识便要去拦。
却被周小粒拽住了。
“豆苗，”她的声音温和了几分，“你先等等。”
豆苗还从未在周小粒的口中听过如此语气，一时心头暗喜，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回了头，她的面上浸上了几分得意。
“还算你识时务……”
“豆苗，”周小粒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盯上了她的脸，“酒楼里的事，是你亲眼看见的？”
……
她当然没看见，一切都是阿肖回来转述的。
一时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阿肖。
如此模样，看得周小粒心里更有了底。
“是不是我看见的又如何？”豆苗有些戒备地看向了周小粒，“只要我想告诉你夫君，我便可以……”
“豆苗，”
周小粒毫无预兆地起了身，看得对向的豆苗下意识地便后退了半步。
眼中则露出几分畏惧。
“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周小粒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面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朝着豆苗便走了过去。
“你来我的住处大吵大嚷，又问我要干什么？”
她行至豆苗的跟前，抬手朝着豆苗的肚子探去。
“你……”豆苗下意识一躲，“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猜我要干什么？”
周小粒猛地一拽豆苗的手腕，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几分。
“周豆苗，你若是觉得自己的把柄有用，尽可去告知所有人，”
她的目光狠绝，轻嗤出声，“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从不怕你们这些阴沟里的小人！不过你今日既来了，我也不妨警告你几句……”
她将另一只手放到了豆苗微隆的小腹上，吓得她一缩腰，却没躲开。
“你这肚子里藏着的秘密，我也知道……”
……
豆苗的脑子轰地一响，下意识地看向了周小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