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母这话说出去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宁清悠。
宁清悠当年能迅速跻身法医一姐的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沾了李教授首位女学生的噱头和光芒。
李教授见宁清悠在法医行业里的建树不错，人品也颇佳，并没有刻意去澄清这个事。
曾有不少人当众问李教授，他和宁清悠的师徒感情、他们师生间的趣事，李教授也从没正面回应过这件事，只是赞扬宁清悠的工作表现，希望宁清悠能有更好的表现。
但李教授从不吝啬对江一沁的评价，无论公众场合还是私下，总是把江一沁挂在嘴边。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宁清悠面无表情地瞪着李师母和江一沁，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李师母没有看宁清悠，目光放到李园身上，语气满是失望，“李园，你太让我和你爸失望了。你不孝，我和你爸没怪过你；你跟我们不亲，我们也可以不在乎；但你今天为了钱，毁别人的名声，这是我和你爸无法忍受的！”
“妈……”
“别叫我妈！”李师母转身看向所有人，“江法医是我和我先生一路看着成长起来的，我相信她的人品。我在退休前是位医生，能分辨出来江法医是救人还是害人。我老伴的死与她无关，我相信她会为我老伴的死查明真相。希望各位和关注此事的所有人放下对江法医的猜忌与怀疑，让法医界优秀的女法医走得更远，为更多的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属沉冤昭雪。”
李师母说完，郑重地朝各个方向都鞠了个躬。
江一沁眼眶发红，哽咽道：“师母，谢谢您。”
“是我该谢谢你，这些年有你经常来看我和老李，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欢乐，我们很满足。这次是我女儿利欲薰心，让你受委屈了。”
江一沁摇了摇头。
程至煜看着江一沁的侧脸，也看到她身后的同事和李师母，都对她异常的关心。
他发现江一沁总能吸引一些特别的人，能在她有事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为她出面。
也许有些人身上就带了某些看不见的特质，能让人愿意为她付出些什么。
他也是其中一个，随着跟江一沁的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遇事的时候也愿意为她考虑。
就在庭长要宣布结果的时候，程至煜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在一众同事的簇拥下走出法院大门时，敏锐地感觉到一阵阴冷的目光在看她。
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与宁清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宁清悠的目光里夹杂了许多情绪，像一道道冰刃要朝着江一沁射过来。
江一沁扫了一眼宁清悠，就转开了视线。
想对她示威，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配合。
以前她还对宁清悠刮目相看，经过今天的事，宁清悠在她心里的地位顿时从云端坠落地面。
这种不尊师、不重道、不在乎自己爱的男人的感受的女人，还真没资格做她江一沁的偶像和对手！
但，以她对宁清悠的了解，宁清悠不会智商这么低啊。
就算养病也不能把智商给养低了吧？
宁清悠看到江一沁的反应，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沈尉将宁清悠的笑容收进眼底，问江一沁：“宁清悠因爱生恨，对程至煜下不了手，因此拿你开刀？”
“估计她嫉妒我当了李老板独一无二的学生，她只能当冒牌货。”江一沁信口回道。
“只因为这个？”沈尉显然不信。
“其他的得问宁清悠啊，本人更清楚啊。”江一沁笑兮兮说道。
沈尉居然无言以对。
江一沁看向局里的同事们，“谢谢大家今天过来为我助阵，咱们的阵仗太能唬人了，我觉得对手今天战力不佳，主要还是被咱们的阵仗给吓的。但今天时间太仓促了，今天请客大家吃得也不尽兴，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地方任大家点，怎么样？”
“行，我们得沾下首富夫人的光，好好搓一顿大的。”同事们笑道。
“那你们好好留着肚子，我让我家程首富大出血一次，带大家去逍遥阁。”江一沁想起逍遥阁的照片，“艾玛，之前想跟你们炫富的，结果富没炫成，先被停职了。以后我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现在炫我们也不嫌弃。”同事们笑骂道，各自上车离开、
江一沁等着同事们都散了，才拿出手机给程至煜发了条微信，“程首富，你是不是临时有事走了？庭审结果出来了，我没事。还有刚才李师母来了，为我说了很多话。她老人家是你请来的吧？谢谢你啊。”
江一沁把微信发出去，看了半晌，觉得不足以表现她的全部思想。
于是，又发了一句，“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你和宁清悠的关系，我很抱歉。你这段时间要不要多陪陪宁清悠，安慰安慰她啊？”
江一沁发完两条微信后，还没收到程至煜的回复，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随后，她手机响了。
是白慕晴的。
江一沁笑道：“亲爱的，我没事了，你乖乖上班吧。”
“没事就好。我今天没请假成功，对不起啊。”
“客气什么。你怎么了，语气不对啊。”
白慕晴急切道：“我刚回到公司，看到全公司都在讨论程总的事。你家程首富被人微博、微信举报吸X，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公安部门已经我刚才去找梁助理了解情况，没看到梁助理的人，你打程总和梁助理的手机看看。”
“好。我先打电话，回头跟你说。你等会儿把相关的微博和微信链接发我。”
“我马上给你发。”
江一沁匆匆挂断了电话，拨打程至煜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江一沁又迅速拨打梁新的手机，梁新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梁助理，你好，我是江一沁。程总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在他身边吗？”
“程总目前在配合工作人员做尿检，视频的事我已经让人做公告处理了。”梁新的声音听起为有些气喘嘘嘘，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江一沁问清了梁新所在的地方，就拦了辆车过去。
在车上时，江一沁收到白慕晴发的链接。
江一沁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视频，视频被转载了几十万，还有几万条评论。
江一沁留意了下视频发布的时间，四个小时的时间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发量和评论，比娱乐圈的一线大咖还夸张。
江一沁当然没傻到认为网络上有这么多人关注程至煜，其中必定少不了水军的存在。
她把地址发给刑警队的小陈让他帮忙解析地址的来源和发布人。
江一沁赶到公安部的时候，程至煜已经坐完了尿检，与几个貌似领导的人在交谈。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转头朝江一沁笑了笑。
江一沁见到他的笑容，眼眶有些泛红。
几个领导见状，纷纷离开了。
偌大的走廊里只有程至煜和江一沁两个人。
“是我连累了你。”江一沁愧疚道。
“不关你的事。”程至煜拍拍她的脑袋，“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没有吸食X品。视频不是你拍的，也不是你发的。怎么说是你连累了我？”
“我……我让你和宁清悠的关系变得恶劣了。”江一沁找了一条理由，说完发现这条理由简直太真相了。
“别想了。我先送你回去。”程至煜说着，牵着江一沁的手往外走。
“你还要忙？”
“嗯。视频的事需要尽快给程氏集团的广大股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未来几天程氏集团的股票一定跌得特别惨。”
“那你先忙吧。我自己能回去。”
“再忙也不差送你回家的这点时间。”程至煜不容置疑道。
江一沁也不再废话，跟程至煜上了车。
江一沁想问问程至煜和宁清悠的情况，以及今天的庭审为什么没有专业律师介入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从那段视频的背景和程至煜平日的习惯来看，拍视频的人是程至煜很信任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以白慕晴之前灌输给她有关程至煜的情史推算，那个女人是宁清悠的可能性高达85％。
江一沁有点理解不了宁清悠的脑回路了，为什么突然做这些事？
程至煜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当众给程至煜难堪和往程至煜身上抹黑？
纯粹是因爱生恨？！
程至煜回江一沁到家后就去程氏集团临时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视频事件，把尿检报告公布出来。
同时，程氏集团的公关部联合江一沁被诬蔑的事件和早上的庭审视频一起做危机公关，总算把事情顺利地处理了下来。
广大网民也更倾向于程至煜和江一沁是被人恶意陷害的观点。
公关部又雇了大量水军在各个论坛说明情况，连带官方网站也特地改版表示对此事的愤怒。
程至煜处理完之后，并没有去找宁清悠。
现在去找宁清悠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宁清悠哭着让他原谅她，说各种理由为她的行为开托；二是撕破脸。
这两种结果，他都懒得去面对。
宁清悠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程至煜想了想，给宁峰打了个电话。
“伯父，你好，我是程至煜，我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