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知守护者2020-03-10 17:239,276

  方建被未知生物被拖入了井,海潮街此时安静无人。

  “救命……!”方建惨叫着、他的身体猛然再次从井口探出,表情惊恐绝望。

  井里有东西在“嘶吼”。

  方建手里还拿着铁棍。他急着扒住井沿,铁棍掉落在井边。

  方建挣扎着逃生,他大半个身子几乎已经跃出,就在最后拔腿的瞬间,他脸色骤变,须臾之间,方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了回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方建彻底消失在黑漆漆的井底,如坠深渊。

  “嘶吼”之声远去。一切再度陷入沉寂。

  井边水洼倒映出城市霓虹,现场只留下了方建的铁棍滚落一旁,孤零零地躺在井边。

  大排档。辛蕊坐在一张桌边。张福端着一盘饼,放到她面前。辛蕊看了一眼,双手捂住嘴。

  张福不满:“哎,说好的给你买新鲜的,你就告诉我们阿杰的下落。你这算什么意思?”

  余天浩从海蛎煎摊子走过来,又端来一盘饼,放在辛蕊面前。辛蕊捂着嘴、摇摇脑袋。付君心急如焚。

  张福小声问余天浩:“浩哥,看她这副样子,小时候一定得过脑膜炎。你真的相信她?别是她信口胡诌的吧?”

  余天浩小声:“所以要问清楚。”

  余天浩清清嗓子,坐到辛蕊身边,像对待小孩子一般,和蔼可亲笑脸相迎,耐心地说:“小糖糕?”一边拿下拿下辛蕊捂嘴的手。

  排档桌子上放着廉价卷筒纸,余天浩撕纸给辛蕊擦手、擦嘴,像照顾小妹妹:“你看,这么多口水。你明明很饿了。吃吧。”

  辛蕊坚持:“还是不新鲜。”

  余天浩耐着性子:“不会的,这家可是附近生意最好的,很好吃的。”

  余天浩招呼海蛎煎摊主:“老板,今天的海蛎新不新鲜啊?”

  海蛎煎摊主从摊子那边叫嚷:“当然新鲜!都是现捞现杀的!”

  余天浩哄辛蕊:“听到吧,都是新鲜的,不信我吃给你看。”

  辛蕊开口:“你有病。不新鲜还要吃,你病得不轻。”

  余天浩快要忍无可忍,指着辛蕊:“你,你……”

  张福见余天浩气得要摔盘子了,赶紧抢下盘子放回桌上。

  余天浩要揪住辛蕊,被张福挡住。余天浩对辛蕊气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张福拦住:“好男不和女斗,冷静,冷静!”

  余天浩对辛蕊厉色:“我告诉你,阿杰是我最好的哥们,你要是敢拿这件事开玩笑,我不会放过你的!”张福劝:“别跟个智障一般见识,不值当……”

  顾客甲生气地来到海蛎煎摊子,挥舞着病历卡:“老板!我家小孩吃坏肚子了!你瞧瞧医生写的,变质海鲜,食物中毒!你赔我医药费……”

  海蛎煎摊主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桌子这边。付、张停止了纠缠,目瞪口呆。

  张福不敢相信:“居然是真的……”

  余天浩对辛蕊刮目相看:“你,你怎么知道的?”

  辛蕊拿起面前放饼的盘子,嗅一嗅:“闻的。五天前捞的,四天前杀的,三个半小时前从冰箱里拿出来。”

  付、张二人面面相觑,都知道错怪了辛蕊。

  辛蕊最后一次要求余天浩:“给我吃新鲜的,我明天就带你去找阿杰。”

  余天浩和张福哭笑不得。余天浩对辛蕊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第三天】

  翌日。辛蕊带着付、张来到海滩。辛蕊带路,走在前面,不时地嗅闻。付、张跟在后面,满腹疑惑,不知辛蕊要把他们带向何处,像两个盲人跟着一个导盲犬。

  余天浩带着怀疑招呼:“喂,小糖糕?你说你在那艘船上见过阿杰,是真的吗?”

  辛蕊继续嗅闻:“骗你干嘛。”

  张福提出:“可是这里距离渔船的码头好远好远!”

  余天浩同意:“就是啊。我们要找也应该在码头附近找。”

  张福担忧:“万一阿杰一不小心,掉下了船……”

  辛蕊回头:“他没有不小心。我亲眼看到,船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么一拉,阿杰就没了。”辛蕊边说边比划,就近扯住张福的胳膊用力一拽。张福嫌弃地摆脱辛蕊。

  余天浩不解:““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辛蕊摇头:“不知道,不认识。”

  付、张互相看看,均觉难以置信。

  余天浩质疑:“你别忘了,那天夜里我们俩也上过船。”

  张福接口:“可没看到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辛蕊坚持:“没看到就对了,它拉着阿杰跑掉,从船上跑到这里。它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我能闻到。”

  辛蕊嗅闻着,走向排污口。

  付、张再次对望。

  张福问:“浩哥,要不要继续跟?”

  余天浩想了想:“她的鼻子还是可靠的,暂时先相信她。”

  付、张跟上。 辛蕊突然在排污口附近停步:“味道在这里断掉了,黑乎乎的东西接下来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付、张要吐血了,觉得辛蕊在胡说八道。

  张福指着排污口,对辛蕊语带讽刺:”这里确实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我也能闻到。排污口,特别特别臭!”

  余天浩无奈摇头,试图带辛蕊回去:“你啊,浪费我们时间!”

  辛蕊却不肯走,指着脚下的一些黑色粘液的痕迹:“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来过。这是它留下来的。”

  余天浩一怔,对张福说:“那艘船上,也有这样的脏东西。”。

  张福不由得点头:“没错,黏黏的……”

  付、张不由得对辛蕊相信了几分。张福问余天浩:“那现在该怎么办?”

  余天浩思索片刻,说:“这个黏黏的脏东西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弄一点带回去,想办法研究。”

  张福夸张大叫:“这线索也太恶心了哎!”

  夜晚。余天浩一个人坐在自家屋顶看夜景和海景,心情沉重,眉头紧锁,担忧尤晓杰究竟遭遇了什么。

  辛蕊听着Walkman也来到了屋顶,见余天浩跟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辛蕊观察了余天浩片刻,似乎觉察到他不太开心。

  辛蕊一屁股坐到余天浩身边,取下自己一个耳塞就往他耳朵里塞。

  余天浩吓了一跳,没让辛蕊塞进去:“干什么?”

  辛蕊说:“给你听歌。听听歌就好了,你自己说的。”

  余天浩心情沉重:“找不到阿杰,听多少歌都不会好。”

  辛蕊不懂:“为什么?”

  余天浩认真说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辛蕊更为疑惑:““朋友”是很重要的人吗?”

  余天浩感慨:“很重要。阿杰和福仔都是陪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三个都是一起的,一起开心,一起不开心。”

  余天浩神色言语透出饱满真切的情感,辛蕊略有触动,缓缓点头,放下Walkman思索:“噢,“朋友”就是不论开心还是不开心,他都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

  余天浩见辛蕊陷入思索,开始好奇:“你还记不记得一两个朋友?”

  辛蕊说:“我常常梦到一个人,她一定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余天浩略惊讶:“这么说,你恢复记忆了?”

  辛蕊摇头:“在梦里,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辛蕊的样子同样触动到了余天浩,他同情她的遭遇,安慰:“你一定能想起来她是谁的。等我找到了我朋友,我再帮你去找你朋友,好吗?”

  辛蕊问:“真的?”

  余天浩郑重点头,随即眼望大海,神色凝重:“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议去调查渔船,阿杰就不会去码头。”

  辛蕊诚恳地说:“不能怪你,阿杰是被黑乎乎的东西抓走的。你不是说,黏黏的脏东西是线索,要研究吗?那就想办法研究啊。”

  余天浩被说动,振作起来,开始思索:“你说得对,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我是该好好想想……”

  辛蕊再次将一个耳塞递给余天浩,这次余天浩接受了。

  两人各自塞着一个耳塞听Walkman,看着大海。

  远处传来海潮冲刷沙滩的声音,温柔地,一阵一阵。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方芳出来找方建,独自走在街上,情绪低落。

  方芳路过海潮街,看到井边方建的铁棍,一怔,过去捡起,发现上面沾满了奇怪的黑色粘液。

  方芳细看之下,闻到铁棍上刺鼻的腥臭味道,疑惑不解。

  游家。尤大海又喝得酩酊大醉,不拄拐杖,在屋里跌跌撞撞,所经之处,和各种家具、杂物东碰西撞。

  尤大海向桌子前进,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瓶。桌上还放着无线电台,关机状态,不闪灯。尤大海的视线完全没有聚焦在电台上。

  尤大海拿到酒瓶,吹瓶,这才发现是空的。

  尤大海醉醺醺地呼唤:“酒!阿杰!去打酒!阿杰!”

  尤大海喊了几声,没回音,迷迷糊糊地:“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

  尤大海扔下酒瓶,一个站立不稳,随手扶住桌子,无意间碰到了无线电台。无线电台被开机,闪了闪灯。尤大海毫不知情,他醉得太厉害,东倒西歪,一头栽倒在沙发沉沉睡去。

  桌上的无线电台传出断断续续的“嘶吼”……

  尤大海不省人事,没能听到。

  【第四天】

  一大早。余天浩身穿校服,从抽屉里翻出另一套校服。

  辛蕊穿着正常的衣服。余天浩把校服递给她:“来。有点大,凑合穿吧。”

  辛蕊抖开校服看了看。余天浩接着道:“一切都按照咱们昨晚商量好的行动,明白?”

  辛蕊机械状背书:“乔装打扮,混进学校,见机行事”。

  余天浩转身去书桌翻找:“除了穿校服,你还得背个书包。”

  余天浩找出一个旧书包,无意中看到了橡皮上的牙印,哭笑不得:“小糖糕,你怎么连这个都咬……啊?!”

  余天浩拿着橡皮回头,一看吓一跳:辛蕊正在自顾自地脱衣服。

  余天浩大叫:“你干嘛?!”余天浩赶紧冲上前,把辛蕊衣服拢好。

  余天浩和辛蕊距离很近,四目相对。微妙的气氛滋生。余天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辛蕊不明所以,跟着前进半步。

  余天浩极为尴尬,双手支住辛蕊肩膀,阻止她再靠近。

  奶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哎,福仔来啦,快坐……”

  余天浩如获大赦,赶紧离开:“你自己换衣服吧。女生换衣服的时候是不能给男生看的,我先下去。”

  余天浩逃走。辛蕊一脸茫然。

  游家。尤大海宿醉,睡在沙发上。敲门声响起,尤大海被吵醒,眼神迷离,嘟囔:“谁啊,吵死了……”

  尤大海醉醺醺起身,打开门。来人是小镇警察李柏,和尤大海年纪相仿,面容和善。

  尤大海醉眼朦胧,看了看,认出,有些惊讶:“人民警察,有什么,什么事啊?”

  李柏进屋,看到乱糟糟的陈设、喝空的几个酒瓶,连连摇头:“你这当爹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李柏扶尤大海坐上沙发,客人还反过来给主人倒水:“阿杰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他回过家吗?”

  尤大海喝着水:“不知道……”

  李柏再问:“他平时一般会去哪里?”

  尤大海放下水杯,拿起一个空酒瓶,单眼往瓶里瞅,确认没酒:“逃学到处瞎晃,还能去哪里。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李柏一把从尤大海手里拿走酒瓶:“老游,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好好想想,你最后一次见到阿杰是什么时候?他出门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尤大海一片茫然。

  李柏见尤大海这副样子,十分无奈:“总之,你要是能想到什么就来报告,能提供的信息越多越好。”

  尤大海还是迷迷糊糊:“难道小兔崽子离家出走了?”

  李柏否认:“轮渡那里说,没有看到阿杰离岛。阿杰的同学报告,他可能去过万三渔业的码头。”

  李柏说着,无意中踢到地上的空酒瓶,语重心长:“你也该清醒了。”

  尤大海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了。

  余天浩家一楼。饭桌上有卤蛋、油条。张福穿着校服,坐在桌前剥蛋壳,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余天浩一个人下楼。经历了刚才的“惊魂”,此时他稍一定神,这才意识到,牙印橡皮还被自己拿在手中。余天浩随手把橡皮塞进口袋。

  奶奶拿着菜篮招呼:“阿浩你也吃。我买菜去,记得给小糖糕多留两根油条。”

  付、张送走奶奶。张福问:“浩哥,警也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研究那个恶心的线索啊?”

  余天浩胸有成竹:“这个嘛……”

  余天浩示意张福看楼梯。只见辛蕊出现,她身穿余天浩的整套校服、背着余天浩的旧书包走下了楼梯。

  张福惊讶:“这是几个意思?”

  辛蕊直奔饭桌,开始吃油条。余天浩代为解释:“小糖糕启发了我,我昨晚想到一个办法,可以用显微镜看成分。我们等会儿就去学校实验室。”

  张福不懂:“可为什么要带上她一起呢?”

  余天浩说:“因为她亲眼见过黑乎乎的东西,带上她总会有用的。”

  张福夸张扶额:“你想过没有,学校可不是换件衣服就能随便混进去的啊……”

  上学时间,校园里人来人往。学生们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付、张带着辛蕊出现。三人置身在上学的大部队里,辛蕊毫不突兀,没人朝她多看一眼。

  辛蕊怀着新奇和好奇,不停模仿周围其他人的样子。她看到有些人背双肩书包、双手是放在身前握住包带的,于是她也握。然后她看到,有些人只有一只手握包带,她就换成一只手。然后她又看到,有些人是根本不握包带的……

  余天浩注意到辛蕊的手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小声:“别玩了!”

  余天浩把辛蕊拉到一处绿化后面,张福跟上。三人观察教学楼。

  余天浩告诉辛蕊:“实验室就在楼上。要小心,楼里老师很多的。”

  张福考辛蕊:“万一碰到老师,你该说什么话?背一遍我听听。”

  辛蕊机械而流利地背诵:“老师早。我叫王玲花,今年16岁,高一(3)班的转校生,上礼拜转来烟波中学,学号30号。我家住在烟波镇牛车街28号。我爸爸叫王建国,打鱼的,妈妈叫李惠丽,不上班,家庭主妇。”

  付、张乍舌不已。余天浩赞叹:“厉害,一个字都没错,说一遍就全记住了。”

  张福感慨:“智力和记忆力成反比,不可思议。”

  方芳的声音:“余天浩?”

  付、张均是一惊,回头看到拎着包的方芳。余天浩一个箭步挡在辛蕊身前。张福也配合着、上前试图干扰方芳视线。

  张福讪笑:“方老师早!”

  辛蕊听到“老师早”,立刻走上一步,开始机械背诵:“老师早。我叫王玲花,今年16岁,高一(3)班的转校生,上……”

  余天浩截断辛蕊话头:“上礼拜刚来。”

  方芳没想到这个陌生女孩是和付、张一起的,好奇问他们:“这位是?”

  张福支吾不出来:“是……”

  余天浩救场:“是我表妹!临时借读的。”

  张福帮腔:“我们带她熟悉环境,呵呵。”

  余天浩故意大声嘱咐辛蕊:“玲花啊,要打铃了,你先去上课。快去。晚上来我家吃饭,啊。”

  方芳觉得辛蕊有点奇怪,想再问问她,辛蕊已经顺势离开了现场。

  余天浩对张福使眼色:“上课,我们也上课。”

  余天浩和张福也顺势要走。方芳拉住:“傻啦?教室这边走。”

  付、张尴尬。方芳从包里拿出助动车钥匙:“老师有点事,这几天请假。吴老师代课,你们都要听话,作业要按时交,知道吗?”

  付、张点头。

  方芳离去。余天浩松口气:“过关了。去和小糖糕汇合吧。”

  张福擦冷汗:“她跑哪儿去了?”

  学校厕所门口。没有“男”“女”的字样、只有人形的图示。辛蕊左看右看,十分好奇。

  辛蕊进入男厕所。

  “干什么的!”“神经病啊!”几声惊呼四起。

  几个男生逃出厕所,狼狈地提着裤子。老师甲经过走廊,看到学生们惊慌。

  男厕所里,上厕所的人都逃光了。辛蕊独自一人,好奇地观察小便池。

  老师甲进来查看,震惊无比:“你哪个班的!”

  辛蕊再次开始机械复述:“老师早。我叫王玲花,今年16岁,高一(3)班的转校生,上礼拜转来烟波中学,学号30号。我家……”

  老师甲打断:“你说什么?高一(3)班?我就是班主任!”

  辛蕊傻了。

  老师甲生气:“班上可没有你这号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闯男厕所!”

  辛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师甲要拉辛蕊去教导处,辛蕊惊慌。关键时刻余天浩和张福飞奔而至。两人你一言我一句。

  张福:老师,误会误会!

  余天浩:她是我们班的。今天身体不舒服,烧得厉害。

  张福:这不说胡话呢,还到处乱跑!

  余天浩:班长让我们送她去医务室!

  张福:我们去去就回!

  付、张不给老师甲任何开口的机会,强行搀扶辛蕊离开了现场。辛蕊也及时地配合,假装自己需要人搀扶。三人动作迅捷,留下一脸懵的老师甲一人。

  三人来到学校的实验器材室,同时靠上门。门也由此被紧紧关闭了。

  付、张庆幸躲过一劫。

  辛蕊看着室内的一个个木柜子,透过柜门上的玻璃,可见里面存放的各种仪器、器材。她盯着那些物件,眼神变得锐利,不再是平时那样懵懂的小孩子。

  余天浩没有注意到辛蕊的变化,摩拳擦掌,和张福开始操作。

  余天浩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一团纸巾,沾有黑色粘液。张福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台显微镜,放在桌上。余天浩直接把纸巾摊平放到载物台上,对着目镜凑上一只眼睛。一看,一片黑。

  张福打开桌子上的灯。余天浩再看,是一片灰暗的糊。

  张福皱眉:“好像要调什么螺旋,上课有讲。”

  余天浩把所有能转动的部件都动了几下:“还是一片糊。到底哪个螺旋?”

  张福苦恼:“没认真听。”

  余天浩一只眼睛一直凑在目镜上,尝试把整个镜座挪来挪去,尽可能采到最多的光。

  张福指着屋里墙上的日光灯:“再不行我们就搬桌子,往大灯那边靠,光学显微镜,靠近光源总不会错……”

  就在付、张忙着对付显微镜的时候,辛蕊被冷落在一旁。

  辛蕊缓缓走向柜子,手始终不离一个个柜门,一路摸过去。辛蕊的手在一个柜子上停住,玻璃后面是一盒玻片。

  辛蕊目光如电,镜头随着她的视线,快速地给到另一个柜子,玻璃后面是滴管。

  桌子这边。付、张突然被辛蕊挤到一边。

  辛蕊把玻片、滴管利落地放上桌,又从载物台上取下了纸。一切准备就绪。

  付、张都被辛蕊的“工作状态”所震慑,都注视着她。

  张福小声对余天浩:“哎,她这是怎么了,好像眼神都变了。”

  余天浩观察辛蕊:“她好像跟器材很熟的样子。”

  辛蕊动作熟练,开始用滴管提取纸上的黑色粘液,快速做好了样本的载玻片。

  辛蕊把样本放上载物台,动作熟练,调试螺旋。

  载玻片上的内容逐渐清晰……

  万三渔业办公室。李航坐在李万三的老板椅上,自我感觉良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同时又有点无聊。

  李航搁着脚、小幅度地转椅子,吊儿郎当,随手拿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翻看,看几页就看不下去,扔下。

  李航百无聊赖,跳下椅子,跳起了霹雳舞,自娱自乐,动作夸张走形。

  有人敲门。李航赶紧停止,坐回老板椅,摆好老板应该有的架势:“进来。”

  老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小苏。有个事要跟你汇报。烟波岛另外一头的红潮还是不见好转。”

  老陈走到墙上的烟波岛地图,指了方位。

  李航一头雾水:“没搞错吧,咱岛周边可从来没出过红潮。”

  老陈答:“确实是第一次。出海的船都汇报,死鱼越来越多,公司的海产收获都受影响,这个月损失很大呢,如果下个月还这样可就有点难办了。”

  李航越听越头大:“这么大的事,我爸怎么说?”

  老陈答:“老板说了,这事让你全权负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航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处理,起身走动,晃到窗边随意地看了几眼,看见码头上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从一辆面包车里一大箱一大箱地搬出货物,放到一艘船上。那些人都身穿黑色的制服,领头的是个光头男。面包车旁边还有一辆轿车。

  游家。尤大海大肆翻着尤晓杰的一切东西,试图寻找线索。尤晓杰的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尤大海把所有东西倒在床上。书本、文具、男孩衣服……

  尤大海注意到一本日记本,他打开来看。里面写着:5月15日,晴。今天是我第一天写日记,爸爸妈妈都鼓励我。以后我每天都要把开心的事写下来……

  尤晓杰在一篇篇日记中记录,他原本拥有幸福的三口之家。尤大海经常出海捕鱼,给儿子买了无线电台保持联系。后来尤大海意外瘸腿,性格大变,颓废酗酒,妻子离他而去……

  尤大海看着儿子写的:爸爸,你知不知道,你腿受伤再也不能打鱼,我也很难过。你把妈妈气走了。妈妈说你借酒浇愁,说你这个人没出息,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可是,你还有我啊,我可以扶你起来啊。你不要再喝酒了好吗?

  尤大海仿佛“清醒”了,他决意要找到儿子。

  尤大海郑重地合上日记,振作起来,拄起拐,拿了一个手电筒,坚定地出门。

  万三渔业的码头上。光头男指挥手下们,把面包车上的一个个大箱子转移到船上。

  转移最后一个大箱子的时候,光头男拍拍它,告诉手下:“杜先生指示,既然确定“目标”还活着,就无需再继续监测水样,这些相关的仪器都用不着了,运走。”

  黑衣人点头,跳上船押送。

  渔妇甲捧着装鱼的塑料盒子经过。盒子叠得高,阻挡她的视线,她一不小心冲撞了光头男。光头男伸手一推,渔妇甲立刻摔倒,盒子和鱼也落了满地。

  光头男态度粗暴:“没长眼啊!”渔妇甲摔在地上,吓得不敢作声。

  李航从小楼飞奔而出,冲了过来:“死光头!”。

  光头男冷笑一声。

  李航冲到渔妇甲身边,扶起她:“俞婶,不要紧吧?”

  渔妇甲唯唯诺诺:“没事,没事……”

  李航一把揪住光头男:“死光头,竟敢在小爷的码头欺负人!谁给你的狗胆?你哪条道上的?”

  光头男冷眼以对,突然出手,重重一拳打在李航腹部。李航立刻就痛得跪了下去,捂着肚子,毫无还手之力。

  光头男警告:“再管闲事,我要你狗命。”

  李航艰难抬头,看到光头男垂在身侧的手。李航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有个α。

  光头男上轿车,手下们上面包车,两辆车一起开走。一旁的渔妇甲赶紧把李航扶起来。

  李航咬牙切齿盯着离去的面包车和轿车:“知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路?”

  渔妇甲摇头:“不知道呀,从来没见过。”

  李航咽不下这口气,跑向自己的摩托车。

  老陈着急赶到:“小苏算了,那些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哎……!”

  李航怒火中烧,摆脱老陈的劝阻,跳上摩托车去追。

  码头另一侧。方芳骑着助动车前来。一辆摩托车朝她迎面而来,两车交错而过。

  摩托车手戴着头盔。等方芳看清是李航的时候,他已经远远驶走了。

  方芳立刻调转车头去追:“李航!你别跑!”

  游家。屋里空无一人。窗帘拉着,光照不好。

  “嘀嗒,嘀嗒……”昏暗寂静的空间,唯有滴水之声。

  水斗。老旧的水龙头质量差,一点一滴地滴着水,节奏缓慢。

  气氛诡异。

  似乎是水龙头又要出异象了,就像余天浩家那次一样……

  结果不是。这次出问题的是水斗里的落水口。

  突然之间,落水口涌出来一股黑色浑浊的脏水,弥漫在整个水斗的底面。

  实验器材室。付、张瞠目结舌地观看辛蕊操作显微镜。

  辛蕊状态投入、动作娴熟,一只手细致地拨弄镜下的粘液玻片,调整观察角度,另一只手握笔在纸上作画。她一只眼睛观察镜下,另一只眼睛看纸,同时进行,非常熟练。

  张福小声:“好专业啊。”

  余天浩满心佩服:“没想到她会有这手本事。”

  辛蕊画完最后一笔,离开显微镜,拿着画好的镜下图。付、张一起围上来观看。

  余天浩问:“这就是脏东西的成分吗?”

  辛蕊点头。

  张福看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

  图上是一个放大的细胞,奇形怪状,结构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给人一种狰狞之感。

  辛蕊看着镜下图,陷入了回忆——

  碎片式回忆中,环境虚实难辨,似乎是实验室,还有白大褂的年轻女子,面目模糊,手拿一张图,嘴型在动,配合手势,示意图上的东西非常严重。然后恐怖的黑暗猛地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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