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晓杰惊慌失措逃下二楼。
尤晓杰逃入一楼的一个船舱,发出一声惨叫。
一切又归于沉寂后,心迪从那个船舱独自走出来。她手上的破布在渗血,表情似笑非笑,透着森森的诡异……
码头上。余天浩独自前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气氛阴森。他看着老林的渔船,跃跃欲试。
张福还不来,余天浩等不及了,先行上船探查。他在甲板上东看西摸,打亮手电筒照明,毛手毛脚,“侦察”的一系列动作都很业余。
余天浩进入一楼的那个船舱,立刻捂住鼻子。手电筒照到一些黑色粘液的痕迹。
余天浩被熏得受不了,很快就捂着鼻子出了船舱,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背后突然被人一拍。他失声惊叫,张福由此也被他吓到,瞬间一片混乱,两人都摔倒在地,面对面,两个手电互相照,总算消停。
余天浩定神道:“我们开始吧,一层一层往上查。”
张福狼狈起身,问:“不等阿杰了?”余天浩判断:“看样子他是不来了。”
二楼发出轻微的动静。付、张同时抬头,二楼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张福惊恐,一个箭步窜到余天浩身后。余天浩要爬梯子上二楼,张福吓得连忙阻止:“我们还是快跑吧!”
余天浩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了,他推开张福,一马当先,独自上去。张福不敢跟上去,留在甲板上干着急。
二楼船舱。余天浩爬上来,观察四周,黑洞洞、静悄悄的。他发现某个船舱的舱门没有关紧,还在发出轻微的“吱呀”之声。门后不知有什么可怖之物。
余天浩胆子大,放轻动作,缓缓伸出手,凑近舱门猛然一推!舱门大开,他的手电筒跟着往里照。
余天浩喝问:“谁在里面?”
心迪发出惊恐的叫声。余天浩定睛一看,一个瑟瑟发抖的女生缩在船舱里。
余天浩吃惊,手电筒照心迪的脸,认出:“是你!”
心迪瞪着余天浩不说话,她手上还是包着那块染血的破布。
烟波镇某处。余天浩把心迪带回了自己家,奶奶给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手上的伤口也贴好了创可贴。
奶奶用热毛巾给心迪擦脸,慈爱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
心迪一问三不知,只是懵懂摇头。余天浩、张福在一旁看着。余天浩解释道:“我们一路上早就问过了,她只会摇头,不会说话。”
张福插嘴:“我说不要带回来,浩哥觉得她可怜,一定要带她回来。自找麻烦嘛。”
余天浩同情地看着心迪:“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她扔在外面,她还受了伤。”
张福唠叨:“她不光受伤,她还哑巴,她还失忆。漫画里常有的,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在那之前,不管你怎么问,她也想不出来自己是谁、从哪儿来、在码头干什么。一句话:就是一傻子。”
余天浩不满道:“不能这么说她。失忆通常都是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也不知道她碰到过什么事……”
奶奶打断:“等等,你们两个大晚上跑去码头干什么?”
余天浩和张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奶奶责备:“阿浩,又是你带头胡闹对不对?你爸妈在外地打工那么辛苦,你还成天调皮捣蛋,他们知道了得有多操心?”
余天浩又是安抚又是捶肩:“奶奶是我不对,保证再也不胡闹了。”
张福翻个白眼,完全了解余天浩肯定还会胡闹。
余天浩继续安抚奶奶:“过几天我再给你买糖糕呀……”
心迪忽然鼻子嗅闻,直奔冰箱取出奶奶吃剩的那盒糖糕,直接用手抓了吃。余天浩、张福和奶奶看得傻眼。
余天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抢下纸盒:“不行!那是给奶奶吃的!”。可惜他晚了一步,心迪已经把盒里剩下的两块糖糕都吃了,余天浩对着自己抢来的空盒子干瞪眼:“这是我专门买给奶奶的糖糕!你竟然一口气都吃光了……”
奶奶却毫不在意,还从冰箱拿出其它食物给心迪,心疼地说:“怪可怜的,真的饿坏了。”
张福凑到余天浩身边,看着心迪大口开吃。
张福对余天浩说:“照这么个吃法,你家没几天就被吃穷咯。”
余天浩有点嫌弃地说:“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连奶奶的糖糕也不放过。”
奶奶灵光一闪,笑眯眯地对心迪:“你也喜欢吃糖糕,以后就叫你“小糖糕”吧!”
付、张无奈对视,都对这个名字很无语。
心迪吃完,打个饱嗝,忽然又闻到了什么味道,像狗一样四处嗅闻,其余人面面相觑。
心迪在气味引导下,直奔楼梯而去。 余天浩大喊:“喂!那是我的房间!”
心迪已经快手快脚地爬上楼梯,来到二楼,看到一间典型的高中顽皮男生的屋子,杂乱无章,床上被子没叠,臭袜子散落,桌上的书本等物乱七八糟。
心迪继续做着嗅闻动作、顺着味道开始翻箱倒柜。余天浩、张福紧随着上楼。
余天浩教育心迪:“不许乱翻别人东西,很没礼貌知道吗?”
心迪找到一个袋子。余天浩和张福一看,慌了。余天浩想拿回袋子,心迪避过他的手,打开袋子,里面是付、张积攒的那些划炮、烟花和窜天猴。心迪拿出一个摔炮,闻一闻,突然出人意料地要往自己嘴里塞。付、张一起阻止心迪吃摔炮。三人七手八脚间,摔炮落地。
余天浩在摔炮触地的瞬间用手接到它,狗啃泥的姿势。
付、张心有余悸。余天浩趴在地上松口气,张福擦冷汗,顺手拿走心迪手里的袋子。张福扶起余天浩,拿起那袋鞭炮说:“这个我还是拿走比较好,放你家更危险。”
奶奶在一楼铺了沙发床,叫余天浩下来睡,今晚把卧室让给心迪。
张福偷乐,对余天浩佯装同情:“看来你被抢走的可不止一盒糖糕!”
余天浩无奈,只能警告心迪:“这个房间所有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碰。懂吗?”
心迪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余天浩头疼不已,苦口婆心:“这也是为你好,你到处乱摸,万一又弄伤自己怎么办?触电怎么办?”
心迪又摇摇头。
张福贱贱地发笑,对余天浩说:“我也该回家了。你自求多福。”
余天浩再度对心迪强调:“记住,不准乱碰!”
余天浩和张福一起下楼,张福带走鞭炮。
心迪去碰余天浩的游戏机。余天浩从楼梯上探头:“尤其是那个!”
深夜的码头。几个身穿防护服的神秘人,携带各种仪器,快速有序地登上老林的渔船,操作仪器在甲板、船舱内外四处探究。
身穿黑色制服的光头男最后出现,站在码头,看手下们在船上忙碌。
船上。手下甲拿着一个仪器,探究着来到一楼船舱门口,看着仪器指数,脸色一变,进入船舱、也就是尤晓杰遇袭之处。
码头上。光头男看到手下甲急匆匆地跑出一楼船舱、跳下船向自己跑来,展示仪器指数,说距离“目标”应该很近了。
光头男点头,走近渔船,忽然他在船舷发现了什么,伸手拿来一看,是一小片染血的破布,带着花纹,是心迪之前一直包扎手上伤口的。
光头男认出心迪的衣物,立刻拨通“大哥大”,略带激动地报告:“确认“目标”还活着!到过万三渔业的码头!”
电话另一头,杜守故身穿防护服,身处一个阴森诡异的昏暗场所,冷淡回应:“很好,继续找。”
杜守故挂了电话,打量着面前一扇紧闭的大铁门。他身边有几个同样装束的手下。
杜守故问:“确定是这里?”手下说是。
杜守故示意“行动”,手下们立刻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有两个手下拉上防护服头罩、装备好对讲机。其余手下艰难打开沉重的铁门,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黑暗中隐藏了什么邪恶之物。
杜守故观望。
拉上头罩的那两个手下打亮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进入。手电筒的光源很快随着两人的深入而消失了。
杜守故等人听着通讯。对讲机畅通,进去的两个人断断续续地报告“没有异常”……
通讯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嘶吼”。
杜守故吃惊。其他手下吓得颤抖。
通讯里传出两人痛苦、绝望的惨叫,伴随着凶残的“嘶吼”。
杜守故紧急下令:“关门!”
手下们慌乱,手脚发抖,动作不利索,虽然好几个人,铁门一时还是拉不上。
众人听到,通讯里的“嘶吼”消失了。然而他们直接用耳朵都能听到黑暗深处传出的“嘶吼”。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黑暗中全速推进,向众人袭来。
手下们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千钧一发的关头,杜守故亲自出手,果断一拉,沉重的铁门干净利落地关上。
手下们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砰!”有什么东西从门那边重重地撞击一下。众人再次被吓到。
终于,一切平静。
杜守故盯着铁门,命令手下:“这扇门,不要再开了。”
深夜。余天浩家二楼,心迪睡在床上做梦,抿着嘴,双眉紧蹙……
梦中,心迪的眼睛看到一个美丽的花园、一个女人往心迪身上别了一个心形别针
、心迪和她一起欢笑……
笑声继续,花园被实验室替代。笑声显得诡异起来。
实验桌上,各种器械仪器,心迪和那个女人一起工作,两双手忙碌着。
心迪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对方胸前也有一个心形别针。
诡异的笑声被爆炸声打断。那个女人被黑暗吞噬……
一楼。余天浩在沙发躺得很不舒服,四肢受阻,连辗转反侧都不太方便。
余天浩实在睡不着,想了想,去拿书包,从书包里翻出Walkman。
余天浩打开Walkman盖子,确认里面有一盘磁带。
余天浩满意,合上盖子准备收听。他戴上一只耳机,正准备戴上第二只之时,楼上传来重物落地之声。
余天浩一惊,浩拿着Walkman上来查看,一只耳机还戴着。
余天浩看到心迪醒了,摔下了床。她坐在地上,满脸的泪水。余天浩不太会应付这种局面,试探地走近她,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心迪不回答,眼泪流得更多了。余天浩手足无措,把心迪扶起来,两人坐在床沿。
余天浩安慰:“别,别哭啊,有什么事你可以讲出来。”
心迪哭出声来。余天浩慌乱,笨拙地用自己袖子擦心迪眼睛:“好好好,你不想讲就不要讲了。别哭别哭。”
余天浩看到手里的Walkman,有了主意,把另一只耳机给心迪戴好:“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只要一听歌,整个人都会平静下来。不信,你试试?”
余天浩打开Walkman,两人一人一只耳机听到音乐响起。心迪听着歌,慢慢平静。
余天浩看着心迪,心迪对余天浩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依赖和感激。两人离得很近,余天浩感到一丝尴尬,把自己的那只耳机给心迪戴好。
余天浩准备离去,他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了心迪的声音。
心迪:“好听。”
余天浩惊讶回头,这次他看到心迪开口,确实是她在说话。心迪继续道:“我喜欢”。
余天浩:“原来……你会说话的啊……”
两人四目相望,美好温暖的情愫悄然涌动……
余天浩下楼。音乐继续,心迪听着,手里握着Walkman,放松地闭上眼睛,平静地睡去。
楼下,余天浩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哼着同样的旋律……
【第二天】
上学时间,余天浩的学校。
方芳拿着讲课的教材和一张折起来的大图,准备去上课。老师甲拿着一叠作业迎面而来。
老师甲见方芳精神萎靡,问道:“方老师,怎么这么大黑眼圈?”
方芳打个哈欠:“还不是我那不省心的哥。昨天白天跑去码头闹事,晚上又一夜联系不上,打他拷机他也不回。”
老师甲摇头:“真是不叫人省心。”
方芳应道:“可不是么,不知道又在哪里鬼混了……”
烟波镇一处废弃屋。
方建在碎砖烂瓦中醒来,捂住自己脑袋,狼狈不堪。
方建又痛又晕:“我的头……”
方建挣扎站起,从迷糊到清醒,慢慢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李航!”。
方建怒气冲冲地离去。
学校走廊。“叮铃铃……!”铃声响起。余天浩、张福背着书包飞速奔跑。
两人踩着铃声冲进教室。余天浩喜道:“今天总算没迟到!”
其他同学都在安静地看书。班长小梅拿着一叠作业本过来,不等她开口,付、张主动交上自己的本子。
张福自豪道:“作业也做好了!”
小梅收下作业问:“尤晓杰呢?没跟你们一起来?”
付、张都是一脸茫然。
方芳拿着教材和图走进教室。小梅交上那叠作业并报告:“尤晓杰他人还没来。”
方芳看一眼尤晓杰的空位,问付、张:“尤晓杰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张福张口结舌:“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生病了吧。”
余天浩提出:“老师,我中午去尤晓杰家看一下可以吗?”
张福凑热闹:“老师,我也去!”
方芳瞪他们一眼:“你们下午可得按时回来上课。”
付、张齐声:“一定!”方芳示意他们入座。
方芳开始上课,在黑板上贴图,是赤潮藻的图:“全班同学把书翻到第20页,今天我们讲赤潮。赤潮是一种生态现象,一旦形成,会对赤潮区的生态系统、海洋渔业、海洋环境、以及人体健康,造成不同程度的毒害和危害。据统计,世界各大洋中,能形成赤潮的浮游生物大约有180多种……
正午,日照正中。余天浩和张福走向游家的小楼,看到邻居王大妈站在楼下、正在对着上面叫骂:“尤大海!你是不是喝酒把脑袋喝傻了!”
付、张赶紧上前:“王大妈,有话好说。怎么了?”
王大妈指着地上一个碎酒瓶:“他乱扔的,差点砸到我!”
付、张将王大妈“请”走,七嘴八舌劝:“别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得。我们帮你上去说他,你慢走……”
王大妈走后,付、张小心地进入游家虚掩的房门,看到尤大海瘫坐在沙发上,宿醉的样子。
余天浩开口:“尤叔叔?那个,我们能进去看看阿杰吗?”
尤大海没好气道:“他不是上学去了吗?”
付、张诧异。余天浩解释:“阿杰今天没去上学,我们还以为他在家生病了。”
尤大海不以为意:“小兔崽子逃课了,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付、张看着尤大海拄起拐杖,一瘸一拐地去拿第二瓶酒。
余天浩尴尬:“尤叔叔?那我们走了?”
尤大海不理,喝着第二瓶酒,走进了里屋,把付、张扔在客厅里。
余天浩奇怪:“阿杰从来不会单独行动的。”
张福问:“不在学校,不在家,他能去哪儿?”
余天浩看了手表说:“先回学校。等放了学,我们就去他常去的那些地方,一个个找过去。”
张福点头。付、张碰拳头,就放学找人达成一致。两人离开游家。
余天浩家。心迪哼着昨晚那首歌,像个好奇的小孩,在余天浩房间走来走去,动他的各种“家当”。
心迪发现一些书,封面都是包着的,写明“语文”“数学”“英语”,一打开,其实都是漫画书。
心迪又发现了几张余天浩的不及格考卷,语文数学英语都有。
心迪翻出一块崭新的橡皮,不知道是什么,闻闻还挺香,心迪露出笑容,她喜欢这个香味。
心迪咬了一口,吐掉。此物不能吃,她摇摇头,放下。
橡皮上留了心迪的牙印。
心迪摆弄余天浩的电子游戏机,打两盘又觉得无聊了。
心迪继续在屋里翻看,最终发现了余天浩和尤晓杰、张福三人的合影相框。
照片里的三人组勾肩搭背,笑得很欢。
心迪认出尤晓杰,惊了一下。
楼下传来奶奶的呼唤声:“小糖糕,换药啦!”
心迪手一抖,相框掉落在地,玻璃碎了。她连忙把相框捡起放在桌上。
心迪下楼,举起受伤的手,幼稚地问:“换好药就会不疼了吗?”
奶奶点头,拿了一张新的创可贴。她背对水龙头,小心剥开心迪手上的创可贴,露出伤口,哄心迪:“还没结疤,等结了疤就不疼了。”
奶奶专注给心迪包裹新的创可贴。心迪突然嗅闻到奇怪的气味,四下一张望,看到关闭着的水龙头竟然自动流出了一些脏水。水龙头还产生了轻微的抖动。
心迪继续嗅闻,表情逐渐惊恐。
奶奶贴好伤口,抬头发现心迪的表情,觉得奇怪:“怎么了?”
心迪指着水龙头,颤抖道:“来了,来了!”
奶奶回头看水龙头,脏水停止了,奶奶没看到水龙头出水的样子。奶奶不觉得有任何异常,上前再查看。之前的脏水已从水斗流走了,水斗里只剩几滴脏水的痕迹,没有引起奶奶注意。
奶奶不解:“什么来了?”
奶奶回头,看到心迪在继续嗅闻。心迪喃喃自语:“走了……”
奶奶不懂心迪在说什么,心迪看看水龙头,又看看自己受伤的手,有点迷惑,又有点害怕,“噔噔噔”逃上了楼。
奶奶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孩子……”
烟波镇理发厅。
李航坐在理发椅上,披着罩子,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理发师在给李航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清理他脖颈处的发屑。
李航左顾右盼欣赏发型:“剪得还行,又帅了一点。”
理发师奉承:“苏少长得帅,怎么剪都帅。”
理发师正要给李航解下罩子,方建冲进来怒吼:“李航!”
李航、理发师都是一愣。方建已经从最靠近门口的理发台上抄起一瓶洗发水,直接扔向李航。李航惊险避过,身上还披着罩子,有些滑稽。
李航站定,一把甩掉罩子,很有气势:”敢偷袭小爷!你找死!”
方建瞪眼:“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两人扑到一起扭打起来。打架动作很大,所经之处桌翻凳倒一片狼藉,理发厅的东西被弄得乱七八糟。
理发师逃到理发厅门口,杵着,不敢劝架,只能看着店面心疼不已。
几个看热闹的闲人围拢到门口。门口的人突然被拨开,是方芳来了,叫道“哥!”。
方芳冲进理发厅,此时方建正处于下风,被李航卡着脖子。李航也已脸上带伤。
方芳拉开李航:“放开我哥!你给我放手!”
方建脱身,咳嗽不止。方芳护在方建身边,随手拿一把理发的剪刀对着李航。
李航打量方芳,讽刺道:“原来是“老赖”的妹妹,你想干嘛?帮你哥合伙弄死我?”
方芳扶着方建后退两步,剪刀头朝下示意停火:“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们也不要再打了。”
方建咳嗽完,骂道:“臭小子,昨晚是不是你派人暗算我,老子跟你没完……”
李航生气打断:“少胡说八道诬陷我,是不是又想讹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可骗不了我!”
方建回骂:“有胆儿做没胆儿认,谁要是背地里暗算,谁就是孙子!”
方芳拖走方建:“快走吧!少说两句!”
李航想上前阻拦:“别跑,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
方芳手中剪刀头再次抬起:“让开!”
门口围观的闲人们指指点点。
李航宣布:“好啊,我李航自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怕过谁,不过我从不打女人。方建,你要想走,就给小爷当众磕头道歉,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这事就算一笔勾销。”
方建呸一声:“敢不敢换个地方干架?”
李航同意:“就今晚!”
方建甩狠话:打到你服为止!”
方芳恨铁不成刚:“哥!别说了!”
方芳拖走方建。方建临走不忘还挑衅李航:“谁不来就是孙子!”
李航哼了一声,也大步离去,经过理发师身边时,扔给他几张钱:“不用找了,小爷赔你的!”
万三渔业的办公小楼。李万三坐在办公室里,老陈在给他泡茶。
老陈问:“老板,这么快就把老林的船转租给别人出海,没问题吗?”
李万三接过茶杯:“你不用管了。”
办公室走廊。脸上带伤的李航边走边打“大哥大”:“……没错,今晚多带几个弟兄。对,能叫的都叫上。小爷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航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李万三在,尴尬地挂断电话,支吾道:“老爸,你怎么来了……”
李万三不怒自威:“今晚打算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李航带着被抓包的心虚,不语。
李万三打量儿子脸上的伤,叫老陈出去弄点冰块。
老陈走后,李万三敲打儿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李航叫屈:“这回真不是我惹“是非”,是“是非”找上门来惹我的!那个叫方建的老赖!爸,就是你太好说话了,上次那么爽气就把钱给了人家,他看我们家好欺负,今天又找上门来,说我昨晚派人暗算他!”
李万三追问:“那到底是不是你派的人?”
李航忿忿地坐上沙发:“我李航会暗算他?我要教训也是正大光明的。”
李万三了然:“所以你和他今晚约架了,对不对?今晚不许出家门!”
李航不甘:“老爸,我要是不去会很没面子的!”
李万三呵斥:“我李万三的儿子出去和一个地痞无赖动手打架,我才没面子!明天开始,来这里按时上下班,不要成天游手好闲没事找事。”
李航一脸不情愿,却因父亲真的动了怒,不敢忤逆。
老陈用毛巾裹着冰块回来。李航接过贴脸,龇牙咧嘴:“痛痛痛……”
入夜。方芳家。
方建在屋里各处东翻西找:“放在哪儿了……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方芳跟在方建后面,把他拉过的抽屉再一个个复原,劝道:“哥你就听我一次,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乱来了……”
方建惊喜:“找到了!”
方建找出一根铁棍: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李航派人暗算我,(挥舞铁棍)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方芳想夺回铁棍:“不可以,这要是打出人命怎么办!”
方建阻止方芳:“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不会要他命的。等我揍完李航,还要去找他手下那个该死的光头算账,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记得!”
方芳着急:“要不是你先去码头闹事,能惹上这些麻烦?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些不上台面的事?”
方建不满:“我哪里不上台面了?要不是我,老林他们怎么可能拿到补偿?我顺便赚几个辛苦钱,也不都是为了你?爸妈死得早,扔下我们俩,哥哥再怎么样总要给你攒点儿嫁妆吧?”
方芳本来一直拦着方建,试图从他手里抢夺铁棍。可是“嫁妆”之言一出,方芳顿时大怒,松手不管了,爆发:“方建!你好吃懒做全都算了,我从来都不指望你什么。我只拜托你,不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不要每次都拿我当借口!”
方建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摔门而出:“行啊,你就当没我这个哥哥,我的事不要你管。”
方芳在气头上,没有追出去,任凭方建走了。
余天浩家。余天浩和张福气喘吁吁、奔波后的辛苦。余天浩拿着一个海蛎煎。
张福喘道:“哪里都找不到阿杰,他会不会离家出走了?”
余天浩说:“明天去轮渡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他上船。”
张福点头,看一眼海蛎煎,调侃:“今晚就不打扰你们啦!”
张福遭到余天浩的老拳,离去。
余天浩一进家门,就看到奶奶对二楼呼唤:“小糖糕听话,下来吃饭吧?快下来吧?”
余天浩奇怪:“奶奶,怎么回事?”
奶奶带着焦虑:“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楼上不肯下来。我怎么叫都没用。”
余天浩不满心迪对奶奶的态度,看着楼上说:“我上去看看!”
二楼。心迪双手抱膝缩成一团,缩在床上的被子里。她回想水龙头的异象,似乎自己和某种可怕的东西有神秘关联……
被子突然被掀开。心迪惊叫一声,定睛一看是余天浩。余天浩摸不着头脑,刚要说话,慌乱害怕的心迪一下子抱住他。
余天浩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松开她,咳嗽一声道:“呃,你刚才到底怎么了?躲被子里干嘛?”
心迪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不想的……”
余天浩误以为她在回答躲被子的事,说:“不想躲你还躲,作什么作?奶奶叫你吃饭你为什么不理她?”
心迪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余天浩放在床边的海蛎煎吸引过去。她拿起海蛎煎嗅了嗅,没有吃。
余天浩奇怪:“不想吃?我记得你喜欢吃海蛎煎才买的。”
心迪摇头:“不新鲜。”
余天浩不信:“还作?不吃算了。跟你说正经事,你以后不许对奶奶没礼貌,听到没有?奶奶叫你,你起码要答应一声。”
心迪左耳进右耳出,反过来吩咐余天浩:“去买新鲜的。”
余天浩拒绝:“不去,真会得寸进尺啊你。”正说着,余天浩转身看到桌子上碎掉的相框,一怔,拿起相框问她:“这是你弄坏的?”
心迪撅着嘴:“又不是存心的。”
余天浩看着照片里的尤晓杰,沉默不语。
心迪伸手在余天浩面前挥两下:“哑了?”
余天浩推开她手,继续看着照片。心迪看着余天浩严肃的神情,顺着他视线看向尤晓杰。
心迪好奇:“他是你什么人啊?”
余天浩怀着心事:“是我朋友。”
心迪不解:“朋友?”
余天浩解释:“朋友就是能同吃苦共享福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
余天浩继续凝视着尤晓杰。心迪打量他,又打量尤晓杰,似乎在努力“消化”他所说的话。
余天浩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心迪的小孩心思却转到了别的地方。
心迪开口宣布:“哎,跟你说,我亲眼见过你朋友哦。”
余天浩顿时惊了,放下相框,一把拉住心迪:“你在哪里见过他?快告诉我!”
心迪卖关子:“先放开我。”
余天浩放开心迪,焦急地等她开口。
心迪拿着海蛎煎,再一次吩咐余天浩:“去买新鲜的,我就告诉你。”
余天浩惊了。
夜里,海潮街。
方建手持铁棍,气冲冲地走在路上。
方建路过海潮街的井口,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像嘶吼。
方建一愣停步,转身看井口,里面黑漆漆的。方建稍微弯腰低头,还是看不清。
方建捡块石头扔进去,听到水声。
一切正常。方建耸耸肩,转身走了。
方建身后,井口升起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方建似乎觉得背后有什么,一回头,那东西一个猛扑!